第10章 裸足的天才少女

　　《茶杯头》的制作进程十分顺利，很快就做出了第一个能玩的游戏demo。
　　此时，有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摆在陈歌面前。
　　项目开始运行超过两周，他至今还没有见过自己的音效师。
　　事实上，公司的签到记录显示，这个理论上应该存在的音效师实际上根本没来上过班。
　　这可不行！
　　事实上，作为《茶杯头》的卖点之一。
　　除了复古风格的手绘动画之外，贯穿游戏始终、风格统一的爵士乐也是其中重点。
　　作为同样兴起于上个世纪20年代美国的爵士乐。
　　它和橡皮管动画一起，构成了人们独属于那个时代的童年回忆。
　　例如在后来的米高梅动画《猫和老鼠》中，就存在相当多的爵士乐配乐。
　　这些特殊时期诞生的爵士乐和独特的橡皮管动画结合在一起，形成了那个时代身份独特的动画效果。
　　以至于人们只要一看到这个动画，听到这种欢快的音乐，就感觉时间一下子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
　　就像在看一部可以操作主角的老动画，而不是时刻牢记着自己在玩游戏，从而忽略掉那些理论上不符合游戏音效的地方。
　　然而现在你告诉我，重要的音效师不见了？
　　陈歌当即就去找裴佩佩。
　　现在重新招人肯定是来不及了。
　　今天他就是绑，也要把这个耍大牌的音效师绑来。
　　“这件事…有点难办。”
　　裴佩佩犹豫半天，还是带陈歌上车去往音效师的家中。
　　（裴佩佩开的车，陈歌没车。）
　　陈歌坐在车上，火气逐渐消减。
　　音乐家嘛，搞艺术的多少都有点怪癖。
　　只要不违反法律、不挑战公共道德，能够顺利完成工作，陈歌都可以接受。
　　不过随着车子逐渐行驶，陈歌也变得越来越沉默。
　　不是因为路太远太偏，而是因为这条路他认识。
　　终于，裴佩佩将车停在了一个熟悉的地方，陈歌居住的公寓。
　　能不熟悉吗？
　　这条路每天上下班他都要走一遍。
　　不过，同住一个公寓里，陈歌还真不知道自己竟有如此牛逼的室友。
　　那个黑天鹅乐团陈歌查了，是国内最顶级的演奏乐团。
　　因为其中大佬无数经常被网友戏称为“国家队”。
　　能在这种乐团里当首席，那可绝对不是一般人。
　　陈歌开始回忆自己公寓里的各色人物：
　　公寓的一层和地下室全被一个人整租了下来，还愿意承担整栋公寓的水电费。
　　据说是个超级程序员，偶尔会开发一些小程序。
　　陈歌看过一次公寓的电费单。
　　好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偷电呢。
　　但这人从来都没在别人面前露过面，哪怕就隔着一道门他也只用微信联系。
　　其他人都戏称他为“黑客”，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家伙。
　　在穿越之前，原主主要负责给公寓里的租客做饭来减免部分房租，所以跟黑客的联系还比较多。
　　主要的聊天内容是：
　　“菜咸了”、“和昨天吃的重复了”、“这已经是我这周第三次吃白菜了”、“想吃草莓蛋糕”……
　　给陈歌的感觉，这就是个二三十岁的有钱废宅。
　　年纪轻轻就过上了令人羡慕的日子。
　　如果能重来，他宁愿开豪车、住别墅，也不愿意工作啊！
　　排除黑客。
　　二三层住的是陈歌自己、裴佩佩和两个电影学院的学生。
　　都是有趣的游戏搭子，陈歌很确定不是他们。
　　那就没人了啊？
　　陈歌觉得能当上乐团首席，怎么着也是得是个四五十岁、德高望重的那种人吧。
　　不过很明显，公寓里并没有这种人。
　　难道真的是“黑客”？
　　这年头程序猿真的无所不能？
　　陈歌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太久。
　　裴佩佩带着他直上三楼，来到自己的房间之前。
　　好家伙，金屋藏娇？
　　陈歌心里直呼过瘾，没想到会这么刺激？
　　裴佩佩犹豫的回头看了陈歌一眼，这才缓缓的打开房门。
　　出人意料的是，屋里空无一人。
　　啊~
　　确诊了。
　　陈歌一脸悲痛：
　　“没想到裴总平时看起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实际上心里压力这么大。”
　　“什么？”
　　“幻想不存在的人物，这是精神分裂的前兆啊，裴总，有病咱得早治。”
　　裴佩佩刚开始还没明白陈哥在说什么，等她回过味来当即指着墙角大怒：
　　“我幻想你个麻花精！”
　　“眼睛不需要可以捐给需要的人！”
　　陈歌这才发现屋里的墙角还有一道螺旋向上的楼梯，这公寓竟然有阁楼？
　　裴佩佩带着陈歌走到阁楼的楼板前，抬手敲了三下楼板。
　　过了一会儿，阁楼里传来两声回应，短暂的间隔后又是两声。
　　这是什么摩斯电码交流？
　　陈歌还从没见过裴佩佩对待谁这么小心翼翼的。
　　推开门板
　　陈歌感觉自己就像哈利·波特第一次打开了魔法世界的大门，进入到一个全新的世界。
　　阁楼的墙上、地上或悬挂或摆放着各种乐器。
　　在这些乐器周围还摆放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装饰。
　　金黄的小号斜躺在一只棕色小熊的怀里。
　　竖琴后面是一幅巨大的美神维纳斯油画。
　　最神奇的是吉他，琴头上横向摆了一个奶白色的眼罩，像是个靠在墙边睡觉的人一样。
　　几十上百件乐器和各种各样的装饰一起，将原本相当大的阁楼塞的满满当当。
　　黑色的三角琴摆在阁楼的正中间，裸足的少女在三角琴的盖子上缩成小小的一团，似乎正被她的乐器们保护在最中央。
　　女孩穿着一件超大的白色套头衬衫显得极不合身，而且陈歌很确定这是一件男装，因为他有一件一样的。
　　她的手里把玩着一个常见的魔方，见两人进来也没有放下。
　　裴佩佩上前和女孩交流，声音小到陈歌怀疑她们是不是使用了什么“传音入密”之类的技巧，完全插不上话。
　　不过他也注意到这个阁楼并非完全与世隔绝。
　　里面依然存在空调、电脑之类的现代化电子产品。
　　裴佩佩的沟通工作并不顺利。
　　陈歌之前提供给她的那些音乐需求文字，在女孩眼里就像会扭曲蠕动的蚯蚓，无法给她带来任何灵感。
　　难道思诺真的无法胜任这份工作，融入到现代世界里来？
　　裴佩佩开始有些怀疑自己了。
　　忽然她发现思诺已经很久都没说话了。
　　抬头看去裴佩佩发现思诺正呆呆着看着电脑。
　　画面中是一个有着茶杯头的小人和宛如童话中的背景。
　　茶杯头小人的指尖正发出一排排蓝色的魔法子弹，攻击着一个扭来扭去的超大胡萝卜。
　　这是陈歌在演示《茶杯头》的游戏demo。
　　游戏画面动作十分流畅自然，但似乎还缺少点什么。
　　画面完美有趣，但却是无声的。
　　思诺忽的从钢琴上跳下去，指尖魔方飞速变换。
　　从跳下钢琴到坐下短短几步之间，一个刚才颜色散乱无章的魔方被飞速还原成六面同色。
　　魔方被放在琴台上。
　　思诺看着电脑中茶杯头跳来跳去的画面，白嫩小巧的裸足轻踩钢琴踏板，指尖在琴键上轻快的悦动舞蹈。
　　奇妙的感受宛如穿越时光一般。
　　裴佩佩电脑屏幕上的动画与身旁传来的音乐此刻竟是如此完美的统一在一起，将她一下子拉回那个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
　　随着陈歌操纵茶杯头蓄力释放大招，湛蓝的光波过后，一个不算强大的前期小boss被打败了。
　　放下手柄，陈歌回头看向钢琴前的少女。
　　这就是他要找的音效师。
　　不，不是音效师。
　　是音乐总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