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试飞三

　　尽管是个小活，对于李云芳来说是一个新的开始，是个好兆头。她兴奋的五点多就整装待发了，她一遍遍的检查所带的东西，又一遍一遍的把原来跟着铺地板的那些程序和细节一遍遍的回想，生怕忘记了什么工具，嘴里念叨着:锤子、打板、铅笔、胶枪……还把它们都写在纸上，确认无误之后，她还是不安生，不停地看时间。她从来没觉得时间如此漫长过，好不容易等到了六点钟。骑上三轮车以时速60迈的速度去往市场了。也就十来分钟经过了五个红绿灯，凭着记忆她找到了那个万利装饰材料店，说好的七点半，人家还没开门，在冷风中她孤零零的等到了快七点钟，来了辆货车，说是来拉货的，和他一起等，七点二十分，店里卖货的那个三十多岁的小媳妇才骑着电动车急急忙忙的赶来。
　　“都来了！”一句话算是同时和两个人都打了招呼。
　　开了门，她先到办公桌那儿找到了单子，递给货车那个人，
　　“一会让小李他们给你装车，定的七点半到，马上就来了”
　　“好来孙姐！我给他打个电话催催。”那人到门外打电话去了。
　　“你姓啥来的大姐？”她一边扒拉着单子一边问李云芳。
　　“我姓李，李云芳！妹妹您贵姓呀？”
　　“免贵姓盖，大姐你的单子，”云芳接在手中，没等看看，小盖急火火的先抱起一个装着东西的玻璃胶盒子就往外走。
　　“大姐，就是门口这些地板，赶快装吧，装上车再点，”
　　云芳慌忙把单子往衣服兜里一放，往车上装东西。加上昨天说的给房东捎的瓷砖啥的，满满当当一大车，对着单据把东西都清点完毕。店里的人也多了起来，
　　“大姐，上边是房东地址和电话，你赶快去吧！铺瓷砖的还等着用！”云芳用绳子把看着容易掉落的仔细刹了一下，急忙发动车赶往目的地-碧海蓝湾。车技不熟、路也不熟走走停停的到了地方都已经九点多了，房东和铺瓷砖的都给她打电话催她，给云芳差点急出血压高来。这是个靠海的高档小区，进门还得房东到门口领才能进去，房东一看就是个搞艺术的知识分子，男人留着马尾辫，从见到李云芳就开始埋怨。
　　“昨天就告诉你们了，今天我得急着用，要车费没问题，最起码要准时啊……”云芳听着他唠叨头都大了，可是没办法，只能唯唯诺诺的陪着笑脸，把所有的东西都搬进电梯再倒进屋里去，
　　铺瓷砖的见到她也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所幸今天的榻榻米是大宽板，一共四五个平方，云芳铺了几块板就找到感觉了，钉钉当当、吱吱嘎嘎把忙活的热火朝天的。
　　“停！停！停！你给我停下！”房东马尾男紧急叫停下，
　　“怎么了？”云芳有点懵。
　　“这个立面你怎么能这么铺呢？要立着顺着花纹铺啊！”
　　“我心思反正没有花纹，横着铺能省板也省事呀！”
　　“一共几块板啊？说的这么伟大是为了我吗？这样你得少截多少次呀，就是为了自己省事”马尾男心里明白的很。
　　“没事，您说怎么铺就怎么铺！”云芳说着把立板取下来，又拿了新板开始量尺按照要求弄。
　　“这两块板子算你的！女人家的头发长见识短，怎么干得了这活……”
　　云芳满口答应，电锯吱吱响也没影响房东唠唠叨叨没完没了，从这一刻起，房东便一刻不离的在云芳旁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好像他错错眼珠子，就怕他的地板会凭空消失一样。
　　云芳是越干越紧张，她没仔细算，预感着地板不够了，那两块裁去了一边口，就没法用了，这大宽板二十多公分宽一米二长，两块都半个平方了，店里算平方数一百个平房才多加3个平方损耗率，她不敢停下来算，万一不够房东还不知道会和店里说啥呢，她的第一个活呀，咋就不顺当呢？她心里有紧张有什么懊恼，同时还大脑飞速运转着想着万一不够怎么办？
　　她目测了一下剩下的榻榻米长度和板子，心慢慢的往下沉，咋办？回去拿？她听王金乔他们说过有一个活因为差一块板，当时地板不够了，天晚了，说改天抽个小空再给去弄上，房东啥也没说，也没给结账，说干完活后再给结，谁知道后来再就不接电话，尾款也不给，一千多块钱，去那家堵人，房子租出去了，租房的也不管，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别说安装费了，还得赔偿店里钱。
　　今天这个榻榻米单子上总款一千三百多，店里让把货款捎回去，房东没预付。最后剩下的这个面又整好是个不显眼的侧面，她借口上个厕所，先停下了，
　　“怎的了？”马尾男站起来，把眼睛往鼻梁上推了推。
　　“我想上个厕所”云芳也站起来，把锯旁边的碎板头用脚往不碍事的地方堆了堆。
　　“你咋上呀？马桶没安，有个临时蹲便，可……”房东挺难为情的，云芳看看空荡荡的几个门洞，知道说的是没安门。
　　“你去物业吧！小区门口那个平层，那里有厕所，”这会儿房东还挺热心的。云芳求之不得呢，
　　“谢谢！那我去去赶快回来！”她装作很急的样子匆匆下楼了楼。找了个房东从窗户看不到的背静地方，她掏出电话来，准备打电话呢，王金乔居然打过来了，她赶快接了。
　　“我真想给你打电话呢，你就打过来了，你先说啥事？”
　　“没事，就是问问你那边啥情况，顺利吗？”
　　“你快点来救救我吧，地板不够了，差一块，你拿两块吧！再拿管胶……你……你有时间吗？”把要求说完了她才想起来问人家有没有空。
　　“有空，我在我哥店里帮着装修呢，车整好也在，我给芳姐送块板去，万利家的板呗？”
　　“对，你快去吧！快点来，我把地址发给你，”
　　“不用，店里就给我了，不说了，走……”
　　打完电话，云芳心里有底了，长舒一口气，然后去物业大厅上了个厕所，还喝了一杯水，物业的人非常热情，热情的云芳觉得有钱了应该也在这个小区买个房子。
　　不能在外面紧待着呀，她磨磨蹭蹭的回去了，安橱柜的也来了，刚搬上楼，房东没空再盯着她了，她赶快先量尺寸，把扣边的大直角先剪出来对角，玻璃胶把口打开，安上玻璃胶嘴，先捡能干的活拖延时间干着，一边等待救兵来。
　　王金乔把两块板子轻轻放在她面前她才发现他来了。二话没说，他拿起尺子量量高度就开始截板子，动作麻利，行云流水一般。不像云芳还试试量量的害怕截短截长的。
　　云芳只好继续粘大直角，两个人分分钟就干完了。王金乔找了扫帚来，把碎板头用地板箱子装起来，云芳把地扫干净，都装箱子里。房东也过来了，转着圈检查检查没挑出什么毛病来，他看看单据，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一打钱来。
　　“那两块板……”
　　“算我们的！”王金乔赶快接上。
　　“让你老婆在家带带孩子，做做饭就好了，要懂得心疼自己的女人，今天要是你来干，就不会有损失了”
　　“对！您说的对，以后不让她出来干了，”
　　房东终于开始点钱了，点了两遍，递给了王金乔。他点了点有点多，又点一遍，
　　“里面有50块的车费，剩下那30块算搬运费了，女人也不容易，哎呀，干这活”房东很惋惜的表情。
　　“太谢谢了，”房东没难为人，让云芳很感动，云芳把钱装好，然后两个人一起把垃圾和工具一起运下楼去，金乔把所有的东西都拿完，先走了，云芳回店里复命，把货款给店里结清，店里扣除了两块板子钱，给云芳把工钱算了，加上油费和搬运费一共给了她200块，尽管多少有点波折，也算是开门红了，看看时间才中午十二点多，她准备买点啥去赵梅店里看看，一起吃个饭下午搭把手干点什么。骑上三轮车，她哼着“不白活一回”的调调便直奔胶东装饰装饰材料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