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感觉怪怪的

　　听阿贵言语间打趣他，那人晃了几下脑袋，表情很是无奈。”哎，别提了，你看看“
　　那人冲着阿贵抬起脚，眼望着，他的小腿上有不少伤痕。
　　看上去，应该是在山中奔跑的时候，被密林中的荆棘给刮破的！
　　“追这么只兔子都不容易，“那人叹了口气神情郁郁地道，”还不是因为入冬后山里的活物少了。”
　　“阿贵，明早你还打算去渔庄一趟么？”
　　那人说完?　后，盯着山民阿贵看了一眼问。
　　早上出门前，他跟阿贵打招呼的时候对方是问起过的，这会儿想起来了，随口问他一声。
　　没想到，后者听了没有作答，视线下意识的朝屋子内扫过去。
　　来人觉得很奇怪，顺着阿贵望的方向看了一眼，马上追问道：“哎，我说，我在问你呢，怎么光顾着看屋子里？”
　　来人有心想跟他开句玩笑，想到阿贵的伤心事，只好避开不提。
　　“莫不是你家今晚也有过路客投宿的？”
　　隔了几秒钟，他对着阿贵问道。
　　说起来，村子里不少人家都碰见过官道上路过的人。
　　那些过路客人因为天气的关系，因为沿途携带的干粮吃完了，或者因为什么别的原因，总之是各种各种的理由，使得他们到山上来临时找山民家投宿。
　　这种情况见的多了，自然来人很容易就往那上头联想！
　　他说完。阿贵点头道：“没错，我在山里打猎的时候碰见了一个去北地迷了路的人。”
　　“他今晚就暂住在我家了。”
　　紧接着，阿贵又补充了一句道：”床都让给那个人睡了。“
　　青衣人谦让过。阿贵执意坚持，他也就顺水推舟了。”你睡哪里，要不要去我家？“
　　听完，来人想了想后问他。
　　阿贵等他说完，对着他憨厚一笑摇摇头道：“不用了，我去隔壁婶子家借了两条板凳，找了块旧木板拼了张床呢！“
　　“今晚能凑活。”
　　来人听了神情自若。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山民一般都是挺好客的，有客人来。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端出来热情招待。
　　他们去山里狩猎的时候，经常在山洞内生个火堆将就一晚，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
　　两个人站在院门口说了小会儿话，由于方才提到了临时投宿的客人的事情。阿贵边将先前去老夫妻家中的事情说了。
　　听了前情。来人语气感慨地道：“这段时间路过的客人算少的，我记得前一阵子，他们家经常有人住进来。”
　　“我问过大娘，她都说自家快赶上客栈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笑意，阿贵附和着低声道：“是啊，他们家院子大一些。”
　　来人冲着阿贵解释理由道：“要我说啊我觉得他们的位置比咱们两家都好，因为爬山到半山腰就行了。没那么累。”
　　“像是到你家，还得走到快山顶了呢！”
　　来人伸手在阿贵的肩膀上搭了一下道。“谁喜欢走那么远的路，还到你家的破屋子来呢！”
　　他哈哈笑道。
　　听言，阿贵点头：“你说得没错，是够破的，来年看看，要不要休整一下。”
　　他侧身打量自家破旧的屋子，一瞬间神情有些恍惚。
　　“到时候开了春，你要开工跟我说一声，我歇几天不去打猎了，帮你一起修屋子。”
　　来人十分爽快地对着阿贵道。
　　他们都是打小在村中一起长大的，因此关系还挺不错的，帮帮忙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明早我不去渔庄了。”那人跟阿贵嘱咐道。
　　“我还是得去的，带着屋子里的人下山去官道上，他想拦车去北地，他是从南华镇来的。”
　　这是阿贵第一次说出屋子里的人的来历，没想到听了之后，来人诧异地问：“他从南华镇走来的？走到这里？”
　　他觉得有些想不通，一般都是骑马或者赶车，或者就是搭着顺风车来的，不可能一个人从南华镇一直走来。
　　但是听阿贵说的，那人分明就是一个人，还没有交通工具呢！
　　“哦，他跟我说啊，半道上车子坏了，一帮人都等在那里。”
　　阿贵说话间顿了顿道：“他心急先赶路，走了一段还想抄近道，结果走着走着在山里迷了，碰上我算他运气好。”
　　来人听完，点头道：“可不是！他要是夜半在山里，万一碰上野兽就惨了。”
　　“哪里那么容易碰上野兽，你追兔子都不容易呢！“”不过要是在山里，没有吃的，道路不熟，的确是大麻烦。”
　　阿贵对着来人低声道：“所以说他运气不错。”
　　“大娘家住的是什么人啊？”来人八卦了一句问。
　　“也是去北地的好像是”阿贵随口回答了一声，并没有太在意。
　　来人露出沉思的表情，少顷后抬起头看着阿贵道：“怎么这两天去北地的人又多起来了？”
　　“谁晓得呢？莫不是跟战事有关联啊？！”
　　说话的语气中还夹杂了一丝不确定，因为没有人知道真正的内幕吧！
　　哪怕是眼下外头的传言都很多了，战事几时开，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传说里，是慢慢接近那个时间点了。
　　连山民们都知道北地要开战的事情，包括阿贵在内，村子里的人几乎都听闻了。
　　消息从北到南，一路传播。之前两军交战，且由于地震的事情耽误了，再动却是一次又一次延期。
　　虽然这一带算是在深山里。但是因为跟官道相距不远，就在山脚下经过的，因此，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这里也能得到些消息。
　　加上村子里还有在北地谋生的人，有从那边辞工回来的，会提到这些事。
　　山民们并不是一无所知的。对于西兰紧迫的形势。
　　“阿贵，其实我还有件事跟你说，我觉得挺怪的。”来人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悄悄的道，“刚才我都在官道上瞧见举着火把骑马赶路的人，他们”
　　结果还是大娘去偏屋找出了一床被子来。
　　其实她们家屡次有外来的客人投宿。家中也算是有给临时投宿客用的取暖的被褥。
　　夫妻两人临时改变了主意。则是因为今晚我出手替大娘诊治的关系。
　　她可能是心里觉得不太好，因此跟我说起的时候，还是执意打算去另找了一床被子给我们晚上用。
　　这话听上去，好像是哪里怪怪的然而当时的情形确实如此。
　　我跟傲娇少年还有大娘的老伴儿等在他们住的屋子里，顺带我还跟大爷说了说开春采摘药草后具体怎么做的步骤。
　　几句话将步骤描述一遍下来，大爷点头道：“这你放心，咱们这儿不少药草土方子都那么用的。”
　　既然是他们熟悉的，我也就不再多言。
　　大爷借口去看看大娘在偏屋预备得如何了。他一走，屋内便只剩下我跟傲娇少年两个人。
　　气氛刹那间有些尴尬。其实我跟他单独相处不是第一回，但是想到一会儿大娘替我们预备的那间屋子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脑子转了转，我想找个合适的话题跟他打破眼前的僵局。
　　没等我想出话题，少年转过身走出去了。
　　他去干什么？我第一反应是好奇，紧接着我就听到偏屋内响起的说话声，少年在问大娘这一带的地形。
　　他问得很仔细，我听到大娘的应答。
　　那家伙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我回想一下在车上的时候，他貌似是跟我提起过对这一带仿佛不是很熟悉的。
　　因为当初，他带着底下人去北地的时候，总是行迹匆忙。
　　他们有事在身，没工夫在半道上停留太久，要是临时停留也不会选在当地的山村，随同护卫跟着他一起，那么多人有哪家可以收留呢？
　　何况，那个时候他们还少不了向导。
　　宇文家的护卫就充当了活地图的功用呗！
　　我抿了抿唇，他是车夫，让他去打听消息好了，我低头继续看着桌上被撂下的那张画着药草的图。
　　再次回忆了一遍，我在武大夫那本册子上看到的内容。
　　等了一会儿，隔壁的话题还在继续，我拉开凳子坐下来，就着灯火继续看着
　　三个人从偏屋里头出来，少年跟在最后。
　　大娘在她老板的搀扶下第一个进门，没想到瞧见的一幕却是桌上趴着的人睡着了。
　　身后跟着的少年，瞧见他们忽然间停了脚步，眼中微微闪过一丝诧异。
　　他走上前，自然也看清楚了那一幕，顿时又好气又好笑地望着，一时间都不晓得该怎么说了。
　　“可能是这孩子累坏了，赶了一天的路啊！”
　　大娘在门口停住了脚步，语气压得极低，但是少年还是从她话里听出了一丝叹息。
　　“你弟弟在医馆当学徒，很辛苦的吧，”大娘转头看着少年道，“瞧他个子小，还那么瘦，站在你旁边差了一大截，还是半大的孩子啊！”
　　“你当哥哥的，应该多照顾弟弟，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就冲弟弟发脾气。”
　　少年眉间皱了皱，没有接话。
　　“你脸也看不出啥了，以前那些看不上你的女的是她们没眼光。”
　　“就是，看看身板就是能干活的，”大娘对着少年走近了一步，上前劝说道，“你大爷刚才说得没错。”
　　少年：“”
　　隔了片刻，总算站在屋门口听完了老两口的絮叨，少年视线不时朝里转过，小菱那家伙简直了，这样都不醒？！
　　白天在车里不是睡了很久么？是瞌睡虫变的啊？！
　　少年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总算等到大娘说：“叫醒你弟弟好了，这样睡着会着凉的。”
　　少年一刻都没有犹豫，上前有拍醒那个家伙的冲动，按捺住性子才缓缓将头凑过去，对着那家伙的耳朵边道：”醒醒了。“
　　我对着他们抱歉地笑了笑，揉揉眼睛，尤其是对着大娘道：”真不好意思，白天赶路太累，不当心睡着了。“”被子都找出来了，你们哥俩去睡觉吧。“
　　大娘伸手在我脑门上摸了摸道：”明早不用太急着赶路的，山下的车队一般是太阳出来之后经过的比较多。“”眼下是大冬天的嘛！“”行，听您的，大娘。“
　　傲娇少年早就到了门口，这会儿转过身对着我沉声道：”小菱“”我大哥喊我了，大娘，我过去了啊。“
　　睡了一小会儿，眼下心情还算不错，我走进偏屋的时候回头去看傲娇少年。
　　他出了门就落在我身后，这会儿脸色有些沉沉的，完全不懂他在想什么。”你又不高兴了？“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瞄了傲娇少年一眼随后低声嘀咕道，”好像谁惹你了一样。“
　　等走近偏屋的那张床，看着上头放着的棉被，应该就是大娘特意去找来的。
　　我脸忽然间红了！感觉怪怪的。
　　镇定了一下情绪，我侧头望着傲娇少年道：”我知道你心情为什么不好了，大少爷习惯了过好日子，哪里受得了睡这种硬板床。”
　　少年脸上闪过微妙的神情，压低声音对我道：“何以见得？”
　　“你的脸上都明明白白写着呢。”我盯着他看了几眼满不在乎的道。
　　“你放心，虽然条件差一点，至少我不会打搅你的。“”放心吧，你可以一个人住在这间屋子里。”
　　我思索了几秒钟，对着他继续道：“我去厨房睡，那边炉火近一些，我喜欢暖和一些的。”
　　“这被子”我的视线掠过床上，瞧着大娘找出来的那一床新棉被，视线短暂停留之后转向少年道，“你自己用好了，我用另外的，无妨。”
　　其实，在到偏屋之前，我也想过几种等晚上离开的方法，当然不能跟他在一间屋子里。
　　当初于深山中，那是实在没有办法的事情，眼下既然有第二种选择，岂能两个人睡在同一屋呢？
　　我思量后，还是决定直截了当就跟他说明了，就说我不想在这里睡。
　　事实上，厨房那边的确很暖和。
　　我走到屋内的柜子旁，将上头搁着的那床不知道被投宿的几个人盖过的被子拿起来。
　　其实也没想着要盖，我表示接受不了。
　　拿走不过是有个说法，让傲娇少年安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