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人之初，性本善

　　“你真打算在玫瑰山庄见马空群他们？”南海娘子从屏风后走出，便询问道。
　　“非但在玫瑰山庄，而且就在这个大厅。”
　　南海娘子叹息道：“如果你真要这么做，那么你还需要做一件事。”
　　“什么事？”
　　“准备好棺材。”
　　陈得意笑道：‘为什么？’
　　南海娘子道：“你以为马空群他们是笨蛋？”
　　陈得意淡淡道：“如果他们是笨蛋，也不可能在关外有如此庞大的势力。”
　　南海娘子淡淡道：“既然他们不是笨蛋，自然会怀疑是你劫走了白夫人，虽然比起你来说，魔教更值得让人怀疑。”
　　陈得意听着。
　　南海娘子继续道：“马空群虽然各方面的本事都比不上白天羽，却是个不折手段的人，他既然怀疑了你，自然会不择手段将你拿下。”
　　陈得意淡淡道：“那又如何？”
　　南海娘子道：“马空群、公孙断两人的武功虽然比不上白天羽、白天勇，但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他们两个或许你应付得了，但他们却不是两个，而是三十多个。”
　　陈得意听着。
　　南海娘子道：“据我所知，马空群带来了三十多号人，每一个都是万里挑一，身经百战的好手，都可以随时拼命。三十多个人拼命，纵然是你，也未必能应付得下来，更何况还有一个剑术并不逊色你的丁乘风。”
　　陈得意也不得不承认，丁乘风虽然为人低调，可一手剑法之高，他也没有把握稳胜。
　　陈得意淡淡道：“你说的都有道理。”
　　南海娘子道：“可你还是打算在这里见他们？”
　　陈得意道：“不错。”
　　南海娘子皱眉道：‘为什么？’
　　陈得意淡淡道：“我一个人当然对付不了他们三十多个人，不过我却不是一个人。”
　　南海娘子愣了一下，明白过来，道：“你是说我？”
　　“不错。”
　　南海娘子道：“纵然我们两个人，也对付不了他们。”
　　陈得意淡淡道：“对付一个人未必需要武功，譬如下毒、暗算、陷阱等等都可以，这岂非正是你的拿手好戏？”
　　南海娘子笑了，叹息道：“有道理。”
　　她本来有些担心，可忽然变得淡定，忽然觉得马空群等人不算什么。
　　陈得意继续道：“丁乘风不可能和他们联手，因为丁家庄历来都不参与江湖帮派争斗。”
　　南海娘子道：“你和马空群他们也是帮派争斗？”
　　陈得意淡淡道：“你太小看丁乘风了，与我一番交谈下来，他怎可能想不到和魔教扯上了关系，魔教和神刀堂、万马堂的争斗，自然是帮派争斗，他怎会插手。”
　　陈得意眯着眼道：“我甚至怀疑魔教所有在关东的行动他都知道，哪怕令狐远他也可能知道。”
　　南海娘子想了想，不得不承认确实有这种可能。
　　陈得意又继续道：“马空群绝不会轻易对我出手，他甚至不敢出手。”
　　“为什么？”
　　陈得意道：“他虽然有可以杀死我的本事，但他却投鼠忌器，因为白夫人在我的手里！”
　　他看了白夫人一眼，淡淡道：“纵然他敢对付我动手，他的属下也不会答应。”
　　南海娘子奇怪道：“难道他不能命令他的手下？”
　　陈得意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何必明知故问？神刀堂成立之后，万马堂才成立，而万马堂的精锐骨干，均是从神刀堂门人抽出来的，他带来的不少手下，必定有昔年神刀堂弟子！只要他敢枉顾白夫人的生死，白天羽怎会放过他？他生性谨慎，对白天羽敬畏有加，又怎敢做这种事。”
　　南海娘子对这个男人忍不住佩服起来。
　　这个男人不但武功比大部分人都要高，思维也比大部分人都要缜密。
　　“我开始相信你早就打算和白天羽一战，否则又怎会将他的事情调查的如此清楚呢？”南海娘子问道：“所以这一次只是谈判，而不是血战？”
　　“是的，不过任何事情都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南海娘子笑道：“你让我当兜底的人，难道不担心吗？”
　　陈得意淡淡道：“没什么好担心的，我要走，谁留得住。”
　　江湖上还没有任何人留得住陈得意。这是事实，不知道多少尸体堆积而成的事实。
　　南海娘子比大部分都清楚这一点。
　　南海娘子朝大厅外走去，却又在门口停下，回首，嫣然一笑，道：“花白凤、铁幽兰、水无心都在床上等着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她们？”
　　这里的见当然不只是见。
　　玉碎心娇躯一颤，显然也听出来，有些担心。
　　陈得意淡淡道：“我不想在此之前消耗一丁点体力，等见过马空群他们再说吧，他们很快就会来了。”
　　南海娘子笑了笑，不再说什么，转头走了。
　　玉碎心还没有走。
　　她没有流泪了，却低着头，谁也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她的双手攥紧，似乎在挣扎。
　　终于，她好像做出了决定，抬起头。
　　玉碎心刚一抬起头，就看到陈得意灼灼盯着她，凝视着她的嘴唇，脸上带着玩味之色，道：“虽然我不想消耗体力，但如果是你，我不介意消耗一点。”
　　陈得意笑得很邪恶。
　　玉碎心脸红了，本来想说的话已说不出来，头低了下来，逃一般的出了大厅。
　　陈得意开怀大笑，笑得愉快极了。
　　他喜欢看白夫人这种样子。
　　一个贤良淑德的女人堕落的那一刹那，那几乎是世上最美妙的风景。
　　一直没有说话的玫瑰夫人将手放在陈得意的手背上，柔声道：“何必呢？”
　　陈得意全身一震，居然颤抖起来，面庞居然变得扭曲，捂着脸，竟异常的痛苦。
　　玫瑰夫人的娇躯也在颤抖，非常同情的望着陈得意，脑海浮现出一幅画面。
　　大雪纷飞，长长的走廊。
　　一个小男孩一边流泪一边念着：人之初，性本善......
　　玫瑰夫人眼中的同情之色更加浓烈，昔日那个在父亲教导下，连蚂蚁都舍不得杀的孩童，到底经受了怎样的痛苦与磨难，才变成现在这样子？
　　一想到这里，她就更加心痛了。
　　三十多匹健马，雪地上飞奔。
　　马空群他们果然出发了，一收到消息，就出发了，直奔玫瑰山庄。
　　陈得意恢复了平静，他的手握在剑柄上。
　　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手握住了剑柄，他就会很快平静下来。
　　玫瑰夫人眼中的同情之色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