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六灾（求追读）

　　后半夜出奇的平静，仿佛之前的闹腾都是错觉。
　　第二天，太阳没有照常出现在天上。
　　也许是乌云挡住了阳光，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特利波总觉得不舒服，他本该喜欢潮湿。
　　村中的鸡没有啼叫，猪狗像生病了一样缩在窝里，有气无力的。
　　借住的那户人家开门以后，特利波趁机会溜出门外，继续在各间房子穿梭收集情报。
　　人类很忧虑，他们躲在壁炉旁谈论关于异常的事情，特利波借此了解了附近还有五座村子。
　　临近森林的村落都有诡异的事情发生，前几天他们还聚在一起讨论是否合并，共同抵御危机。
　　最后这些短视的村民纷纷因为害怕惹上新的异常，放弃了联合。
　　或许他们是对的，无论联合与否都无法改变结局，敌人异常强大。
　　为什么基斯里夫的沙皇还没有派遣军队赶来？
　　特利波准备去其他几个村子看一下，他先是在附近森林里逛了一圈，确保暂时不会有变数，就快步沿道路赶往其他村落。
　　大约行了一里，他远远的就闻见了污秽的味道，当下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坐落在小丘上的村庄里已经没了“人”。
　　当地人像动物一样在雨水中爬行，他们似乎失去了语言能力，在泥泞间“咩咩”叫着。
　　人类的手脚变成了蹄子，身躯扭曲重组，好若在泥水中洗澡的猪羊。
　　也许他们是在求救，但特利波能看出来，他们连思考都无法进行了，皮毛与兽角中掺杂的人类特征述说着他们的过往。
　　羊和猪狗用后腿在村子间行走，它们说着人的语言，但词组混乱难以理解。
　　正在变成人的畜生在昔日主人的房间内相互吞食，时常会有倒霉的“人”被蹒跚学步的牲畜抓住，活活分食。
　　属于兽类的哀鸣与奇怪的话语充斥在村落间，特利波放弃了进去搜查的打算。
　　他继续沿道路跋涉，前往下一个村庄，并不出预料地目睹到类似的惨剧。
　　第二座村子还有人存在，但他们的家畜异常狂躁，农妇从羊乳挤出来的不是奶，而是鲜血，本该产仔的猪生出了猪首人身的小怪物，特利波赶到时村民正在焚烧这些混沌之子。
　　怀孕的妇女有了不良反应，无论村中的牧师如何向诸神祷告，都无法改变妇女产出了畸形儿的事实——那是只劣角兽。
　　它抓开了母亲的肚皮，啃食着手边的肉食，它的父亲被村民拉住，彪壮的北国汉子痛苦地瑟缩在拐角，牧师正在以诸神之名处决幼年劣角兽。
　　有某种强大的、无形的污染在不停改变这些年轻生物的生命形态，将他们混沌化...特利波有了预感，或许血肉城堡的主人在凑集一只军队...人类和野兽都可以畸变为野兽人，而野兽人是狂热的混沌信徒，生来就是恶魔的走狗。
　　该怎么处理？一般来说蜥蜴人会直接派遣军队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现在这种情况他一点都不指望军队能发挥作用。
　　一个极端邪恶的存在正注视着这片地区...特利波意识到了，他的鳞片全部立起，献身的狂热召唤着他与幕后的黑暗大敌决一死战。
　　它还没完全降临...特利波感受着污染的浓度，作出判断。
　　或许这就是公主与真爱王子的故事结尾，不过双方加起来能凑1.5个恶魔...他知道所谓的米兰娜公主是什么东西了，它就是个半恶魔！而且绝对与某位大魔或者恶魔亲王有瓜葛。
　　那座血肉宫殿应该是大魔力量在现实的投射，它能自由活动吗？
　　也许他需要面对一头不完全体的大魔。
　　特利波快速赶往第三处村落，歇斯底里的大笑从老远就能听见，村子中的村民似乎疯了。
　　他首先关注了家畜与人类，外表上他们都没发生畸变，只是人类仿佛中了某种魔法，彼此纠缠，不受控制地狂笑着，不少人都有了窒息的症状。
　　他们用力摩挲着同类的皮肤，看起来恨不得和对方融为一体。
　　值得注意的是，村中12岁以下的孩子全都消失了。
　　特利波马不停蹄地前往第四处村子，其中的人类同样像是中了邪，哀恸地哭泣着，齐齐聚在村子外围，摆起了酒席，不停大口吞咽食物和酒水。
　　诡异的是，无论他们怎么吃，食物都不见少。
　　随着进食，他们的模样也开始出现变化，毛发更旺盛、头顶出现凸起、嘴中长出獠牙、手掌渐渐形变城蹄状...
　　特利波只看了一眼就断定他们没救了，就如之前的那些可怜人，污染已经完全支配了可悲的凡人，混沌诸神的骇人威能猖狂地四溢。
　　恐怕只有古圣知道该怎么救他们，特利波对此无能为力。
　　他前往最后一座村庄，这时候温度也不太正常了，凛冽的寒风敲打着森林，激起狂笑般的回响，仿佛恶魔的嘲笑。
　　越是靠近目标村落，光线越黯淡，色孽恶魔空灵的笑声被风捎带给特利波。
　　他放慢步伐，消减存在感，谨慎地靠近。
　　那座村庄坐落在山脚下，村庄上空飞舞着六个色孽女妖，女妖周边有很多身材更娇小的色孽恶魔，它们看起来最大的不过12岁孩童的体型。
　　特利波之前见到的怪事正在最后一座村落里同时发生：
　　变成兽的人、变成人的兽、不停歇的宴席、因贪欲而纠缠的一具具躯体、兽化的人在餐桌上凄厉地哭嚎着，人化的兽在餐桌旁发出新生的欢笑，隐秘的污染化为实质，色孽恶魔在天上跳着优雅的舞蹈，为这场混沌盛宴助兴。
　　不用再看了...特利波以极快的速度返回最初驻足的村落，目标一定会去那儿，这一切看起来像是某种仪式，或许就是大魔的降临仪式。
　　现在只差最后的节点了。
　　就在返途的路上，温度骤然下降。
　　雨水变成了冰雹，特利波眼疾手快躲进林子里，借树木避免冰雹的袭击。
　　他感觉四肢在僵化，每一次活动都像是酷刑，关节好像在彼此摩擦。
　　落叶霎时间和土壤冻结在一起，天空云层攒动，宛如自然的烈怒。
　　仅仅是几个呼吸的时间，暴风雪降临了。
　　脸盆大的雪花取代了雨水，急剧下降的体温就如迫在眉睫的死亡。
　　夹带着雪花的暴风折弯了树干，就像是要净化地表的一切，它差点吹走特利波。
　　暴风雪隔绝了特利波的视线，好在他不止依靠“看”来视物。
　　人类的村落历历在望，燃着的火焰恍若古圣柯泰戈的圣火。
　　他想立刻冲回村子里，但一股阴寒的意念由远及近，从森林深处以极快的速度掠过雪地。
　　特利波硬生生止住了步伐，就地趴在雪堆里，下一个瞬间，他被雪花覆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