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吃一堑长一智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
　　前砂夼此前的消息树，其实有大问题。
　　数量太少，无法做到全向预警。在村子直接目视范围内，预警距离不足。全部都在缓坡，使之被轻易打掉。
　　穿越众们毕竟不是研究这些土办法的专家，只是有样学样而已，根本没学到位。
　　现在破袭分队撤了，但村民还要生存下去，就天天琢磨这些事。
　　老百姓的脑回路，其实很简单——既然这样不行，咱就反着来！
　　不是数量少吗？咱就来他十棵八棵，每个方向至少一棵！
　　不是距离近吗？咱就直接推到好几里外，村里看都看不到，但是山口和山顶的警戒哨看得到！
　　不是坡太缓吗？咱就专挑陡坡、悬崖，上去费死个劲！
　　新的消息树，新的地道、地雷，加上原有的警戒哨、石墙、堡垒，构成了前砂夼新的村防体系。
　　“二叔，你看！”小男孩蹦到一个没比他大多少的小伙子身前，“东面！东面好大的土！”
　　小伙子扑上去，眯起眼睛：“像是鬼子的马队？”
　　“肯定是！鬼子从东面来了！”小男孩吓得直往后躲，显然又想起了那恐怖的一夜。
　　鬼子绕了个大圈呀！天快黑了，这时候来肯定不是抢粮食，是要屠村！
　　“快！把树往东面推倒，快！所有人赶紧撤，回山口哨所！”
　　黑岛联队第六中队，正向前砂夼急进。
　　“队长，是否现在展开部队？”副队长报告。
　　队长是个大尉，淡然举起望远镜。
　　再往前，过了河，就进入了支那人山口哨所的警戒范围。马蹄的扬尘，会暴露自己的位置。
　　大尉一挥手：“过河之后，马上展开！支那人那种可以推倒的假树，就在前面山口，离村子很近。以现在的速度，我们将在21时左右抵达，正好可以避开他们的侦察，达到突然性！”
　　副队长敬礼：“振华支那人确实难对付，但是那些本地支那人，不过蝼蚁罢了！”
　　大尉抖了抖缰绳：“前砂夼的村民，一个不留！特别是张家的那个寡妇，必须把她的尸体带回去，挂到黄县城头！”
　　“是！”骑兵们杀气腾腾。
　　于此同时，还有一支骑兵，从另一条路向前砂夼前进。
　　他们是第二师团的骑兵大队，和破袭分队几次交手，伤亡惨重，仅仅只剩九十多人，所以担负辅助进攻。
　　出发前，他们刚刚得知，振华支那人炸死了他们的师团长。
　　所有士兵心中，都腾起复仇的怒火。
　　今晚，要用支那人的人头，祭奠师团长！
　　他们没有注意，很远的山上，也有一棵树迎着他们倒了下去。
　　哗哗的马蹄声，打破了前砂夼的宁静。
　　民兵队长骑着马，直直冲进村：“快！全体集合！牟连长！牟连长在哪？！”
　　老牟这会儿，正在温柔乡里呢。
　　虽然在温柔乡，对讲机就摆在头边，随时要听令。
　　“飞哥，今天别走了吧？”张寡妇伏在他怀里撒娇。
　　牟建飞哈哈大笑：“不走啦不走啦！营长说了，让俺明天再归队！不过今晚俺得去警戒哨，不能在这。”
　　“为什么？”
　　“你刚怀上，俺怕再折腾你呀！”
　　“讨厌！”张寡妇娇嗔，脸都红了。
　　砰砰砰的砸门声，吓了二人一跳。
　　“连长！两路鬼子，向村里来了！”
　　卧槽？两路？！
　　前砂夼后山，这里的警戒哨同时监视三个方向的消息树，负责的是五个半大小姑娘。
　　“二兰姐，来了来了来了！”小姑娘吓得猛拽姐姐的衣服。
　　“小嫚，别出声。”张二兰趴在石墙上，仔仔细细数人头，“九十多个鬼子！”
　　小嫚越紧张，越叽叽喳喳：“兰姐兰姐，这里地雷不多，怎么办？”
　　张二兰是那晚浩劫的幸存者，还亲手杀了两个鬼子兵，这会儿淡定着呢。
　　“鬼子到这里还得有一会儿，给雷挂上弦儿再说！”
　　小嫚赶紧一溜烟跑下哨位，向小伙伴们喊：“都跟我来！去挂弦儿！”
　　这些雷，全部都是用大石头凿的石雷，炸药、导火索都是红鹰军给的。
　　石雷平时就明明白白摆在山坡和山谷里，打眼一看，和普通的石头没区别。村里人也不会特别在意，因为红鹰军汤首长说“不见鬼子不挂弦”，不挂弦就炸不到人。
　　小嫚扑上路边一块大圆石，轻轻掀起下面的挂钩，又从旁边摸出引弦，挂上之后赶紧开溜。
　　其他雷也大抵如此，路边、沟底、坡上，到处都是。
　　“快撤！小心，别踩了自家的雷！”小嫚一路飞奔，心里还直嘀咕。
　　地雷阵从来没用过，到底行不行呀？
　　小雷区布置完毕，姑娘们一溜烟爬回哨所，紧张地等待鬼子骑兵出现。
　　终于，山谷里出现了那些黑色的恶魔，在夕阳中如同沐浴着鲜血。
　　“哎？他们怎么不走了？”小嫚又叽叽喳喳起来。
　　不知为何，鬼子骑兵突然停止前进。
　　难道是雷区被发现了？不能呀，那些大石头看上去多普通呀！
　　张二兰好像明白了什么：“都趴下！不要动！鬼子手里那根棍子，是千里镜！”
　　姑娘们急忙压低身体，生怕自己被看到。
　　张二兰悄悄露出眼睛，狠盯着谷底的马队，心中急不可耐。
　　过来！快点，到姑奶奶这来！
　　队长观察了附近山头，没有什么异常，挥了一下望远镜：“继续前进！”
　　张二兰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这个距离她听不见任何声音，但马蹄声似乎就在耳边。
　　对！过来！继续往前走！
　　战马哒哒哒地前进，从一块块石头旁经过，一切都静悄悄的。
　　轰——
　　烟尘滚滚，战马嘶鸣。
　　一颗石头突然爆炸，崩碎的石块当场打得三个骑兵惨叫坠马。
　　战马受了惊吓，队形大乱，接二连三引爆了石雷。顷刻间，大半个行军纵队都被爆炸吞没。
　　“响了？”小嫚还以为这地雷不顶用呢，没想到还真能炸人？
　　一激动，竟然跳起来：“炸响啦！炸响啦！”
　　张二兰一脚把她踹翻：“你怕鬼子看不见你是吗？！”
　　小嫚爬起来，揉着屁股，委屈地撅起小嘴。
　　这一通炸，战果不错。两匹马，四个人，倒在地上起不来了。剩下的也大都带伤，有的满脸是血。
　　然而雷区实在太小，已经被引爆了七七八八。鬼子从这过去，就直接到后山了。
　　过了后山，全村就无路可退！
　　队长伤了半边脸，血流不止，恼怒地大喊大叫。
　　他已经发现了端倪，厉声命令：“避开所有石头！前进！”
　　士兵们大惊：“队长，我们已经暴露，前面恐怕会有伏击。”
　　队长擦了一把脸上的血：“当然不是去村里！既然已经暴露，行动不再有意义。但是山上的支那人，要给他们一点教训！”
　　正说着，旁边山头突然冒出一团烟雾。
　　砰——
　　是米涅枪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