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深渊行者

　　身子微微一颤，一股无形的精神力量自他身上抽出，散入虚空。
　　信息卡面板上，已经恢复满值的精神减去0.1，变为2/2.1。
　　与此同时，青年公子身上，一道其他人都不可见的温润翠绿光华，被凭空抽取出来，犹如丝线汇聚，在他头顶之上，凝聚成一张翠绿色卡牌！
　　卡牌一形成，便虚空跳跃，进到宋阳手中。
　　“运气爆棚了，首抽就出绿色精良！”
　　宋阳大喜。
　　这就是他穿越之后，获得的天赋能力：抽卡！
　　消耗0.1精神，就可以从目标身上抽一次卡。
　　这个目标可以是人，也可以是物。
　　抽取出的卡牌种类也各不相同。
　　信息卡、物品卡、技能体验卡……
　　也有极其珍贵的天赋卡、属性卡等等。
　　这些卡牌，都跟抽卡的对象息息相关。
　　如今超凡力量就在眼前，他第一时间抽卡，就是想从这两人身上，抽出与超凡能力相关的东西！
　　翻开卡牌，卡面边框绘制神秘的翠绿纹路，如同某种翡翠雕刻，散发出温润的光。
　　————特殊卡————
　　「卡名」：深渊邀请函
　　「品质」：绿色（唯一）
　　「描述」：来自深渊战场的邀请函，当坠于归墟的世界之骸临近时，此卡将主动发动，给予你深渊行者的身份。
　　「备注」：死去的诸神，将为深渊行者进行赐福，那是祂们仅存的遗蜕，最后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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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殊卡？
　　这什么类型卡？
　　以前从没见过！
　　那甲士和青年，就是所谓深渊行者吗？
　　还有诸神？
　　这世界还存在神灵吗？
　　短短几行字，仿佛透着一股浓重的不祥之气。
　　时间紧迫，宋阳暂且收起卡牌，再次伸手对准两人。
　　秘技·十连抽！
　　——也就是连续抽十次！
　　共十张卡牌，一人分别五张，被他接连抽出。
　　只是这一次概率却是正常，十张都是白色品质。
　　一张物品卡，九张信息卡，且都是年龄姓名什么的琐碎信息，没什么价值。
　　“看来他的超自然力量，就来自那深渊战场！”
　　连抽十一次，宋阳眉心隐约感到一股刺涩，1点的精神是临界值，再减少就会影响他的正常行动力。
　　于是停住不抽。
　　另一边。
　　黑刀压着银弓，按在青年公子的喉咙位置。
　　青年公子脸涨得通红滴血，马上就扛不住了。
　　绝境之下，他忽然叫道。
　　“方明！”
　　——这似乎是甲士的名字。
　　甲士动作明显一顿。
　　“方明！你不能杀我！
　　“我爹乃黔州侯明远！
　　“我是他唯一的儿子侯瑛！
　　“我知道你是谁！
　　“杀了我，你必死！
　　“你的父母，你老婆孩子，同乡亲朋，你所有认识的人，都要给你陪葬！”
　　黔州侯明远！
　　黔州刺史！
　　宋阳正抽完最后一张卡，听到这个名字，掌心微微一紧。
　　这个名字，如雷贯耳。
　　如今的大唐，因十年前的“八王平乱”，导致中央控制力大大减弱，各州县各自为政，权力真空，军阀割据极其严重。
　　黔州刺史侯明远，就是江南道内赫赫有名的军阀之一。
　　他名义上臣服于晋王，实则仗着位处江南道边界，山高皇帝远，养了一军残暴私兵，横行霸道，无恶不作。
　　据说他治下有个村子，就因为暴雨，导致上供黔州的山果迟了一日，便被他派兵夷平，小孩老人全部杀掉，成人男女都抓做奴隶军妓。
　　最重要的是，黔州离黄柳县，很近！
　　很明显，方明也知道侯明远是谁，动作更是停滞住了。
　　“对，就是这样！
　　“松开我！
　　“你不能杀我！”
　　方明紧紧攥住黑刀：“你能杀我，我却不能杀你？”
　　侯瑛干脆松开手来，躺在地上，嗤嗤一笑。
　　“你以为呢？
　　“人天生有贵贱之分。
　　“你该不会以为，同为深渊行者，你我就是平等的吧？
　　“我的命比你金贵百倍，事实如此！””
　　方明没有动。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
　　“这次我认栽，【地府】的悬赏，我放弃！”
　　侯瑛手腕抬高，手心处微微放光，竟是出现一块似塔非塔，似柱非柱的刺青。
　　而后刺青微微放光，在他掌心处凝现出一个好似悬崖炼狱一样的虚拟图符。
　　不知他做了什么，虚拟图符倏地亮起，然后化为飞灰消失不见。
　　甲士身子明显一松，缓缓起身，放开青年。
　　青年撑着身子，咳咳两声，重新坐起来。
　　他原本应该算是英朗俊秀的，只是现在灰头土脸，身上已经找不到半点干净地方。
　　年轻的脸上，浮上一抹怨毒。
　　“方明，你记住！我这不是向你求饶，我是在救你！”
　　甲士默然无声。
　　“还有件事……想跑！”
　　青年公子倏地抬起银弓，一根光箭一闪而逝。
　　宋阳立即停下步伐，缩在岩壁之后，隐蔽身形。
　　“麻烦了……”
　　他听到侯明远的名字，就觉得有点不妙，想赶紧开溜。
　　被这一箭逼了回来。
　　“方明！杀了他！我跟你的恩怨，一笔勾销！”
　　方明低着头：“我不帮你杀人！”
　　“方明，想想你老婆孩子！”
　　“你威胁我？”
　　“下人跟我说，你老婆长得还不错……”
　　方明两眼冒出猩红的血光。
　　侯瑛老神在在。
　　方明既然刚才放开了他，为了不让刚才的放弃显得毫无价值，定然还会答应他更进一步的要求。
　　这是从他爹身上学来的训狗方法，屡试不爽。
　　果然，方明缓缓提起黑刀，犹豫不决。
　　“侯公子——”
　　宋阳躲在墙壁后头，沙哑出声。
　　“——我能问问，您为什么要杀我？”
　　侯瑛却只是冷笑，不屑回话。
　　宋阳声音无悲无喜：“其实不用说，我也能猜到。
　　“是因为我见过您的窘态吧？
　　“堂堂刺史公子，被一个小县贱民逼得癞驴打滚，还被削了一寸头发，狼狈不堪。
　　“您又是如此骄傲的人，自然是忍不了啊！”
　　“住口！”
　　侯瑛被戳中痛处，又是大怒。
　　他天性骄狂，又有他爹做靠山，行事向来无法无天。
　　成为深渊行者之后，更是天王老子也不放在眼里，没有人能让他低头！
　　若是败在同为深渊行者的方明手中也罢了。
　　可今天，却被一个什么也不是的贱民伤了面子？
　　若这也能忍，那就不是他侯瑛了！
　　“方明，你还在等什么？想想你的家人！”
　　方明脚下艰难地迈出一步。
　　“侯公子忍不了，要杀我，也属正常。”
　　断裂的墙壁那头，却是再度传来无悲无喜的声音，仍在接着刚才的话继续，仿佛对即将到来的杀机浑然未觉。
　　“如果我是你，不止罪魁祸首该杀，凡所有见过我丢脸的人，都得死！
　　“谁敢在这霉头上触犯我，也得死！
　　“另外还得再找一批人杀了泄愤，去去心头之火！”
　　方明浑身陡然一震。
　　侯瑛却是没听出宋阳的意思：“拍马屁？晚了！方明……
　　“你做什么！”
　　一把黑刀，贴在侯瑛的脖子上。
　　方明的手微微颤抖，冰冷的刀锋紧贴肌肤，透出的寒气，令侯瑛尾椎骨都是一麻。
　　“方明！你不要命了！”
　　另一头，断壁后。
　　“方明兄弟，冲动了啊。”
　　宋阳继续敦敦细语。
　　“别乱对号入座。
　　“我说的找一批人杀了泄愤，可不是说你的亲朋好友。”
　　侯瑛脸色骤变，终于明白宋阳嘚吧嘚半天，到底在说个什么！
　　“方明，别听他胡说八道！”
　　“对，千万别听我胡说八道！”
　　宋阳继续劝阻。
　　“我刚才说的是，如果我是侯公子。
　　“记住是如果！
　　“我这个人，天性凉薄，残暴弑杀，是个不折不扣的杀人魔王，罪该万死，罪大恶极！
　　“但侯公子却未必啊。
　　“说不定侯公子，天性纯良大度，不会将你伤他的事情放在心上呢？”
　　方明的手突然就不抖了。
　　“方明，杀了我，你陈家寨必将鸡犬不留！
　　“你把刀放下！
　　“我发誓，绝不会动你和家人一根汗毛！”
　　墙壁后。
　　“对，听侯公子的！
　　“侯公子何等人物，一诺千金！
　　“说不杀你全家，就不会杀你全家。
　　“反正我是做不到的。
　　“有人拿刀架我脖子上，我是做梦都会记着，肯定要杀回去的！”
　　侯瑛：“……贱民你去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