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愉快过往

　　海月明显不悦，她并不想得罪人，可是吧，眼前这个人她是真的没啥兴趣认识。
　　“这位官人，有事？”
　　春娘也是一副我们不是好惹的架势，半个身子刻意挡在海月前面。把查锦元看得只傻眼。
　　“谌娘子，当年确实是我不对，可我已经把琴还你了，咱俩就当是不打不相识嘛。”
　　一想起当年被徐家二爷那顿戏弄，他就心有余悸，老老实实安耽了好久。后来听闻临安城有名的女琴师竟是当年被自己骗过琴的小娘子，他就觉得很神奇，耐何徐府高门大户，虽不是什么官宦人家，可他们家出的琴却是连官家都要赞叹一二的。
　　好不容易有机会趁徐府办喜事进入府里，就是没法一探究竟。
　　眼下好巧不巧在大街上撞见谌娘子，她哪能就此错过认识的机会呀！
　　“我应该认识你吗？”海月连客套的称谓也略去，怎么也不记得自己几时跟这人认识？
　　再略微快速地打量一眼此人，穿得倒还人模人样，就是流里流气的“气质”，委实让人不喜。彻底打破海月“人不可貌相”之说。
　　“哎呀！谌娘子，在下与娘子八年前确实相识一场，只不过呢，那是误打误撞，可我也不是故意的不是？”
　　“八年前？”
　　海月略一思索，好像有那么一丢丢印象了。但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她也记不太清楚。
　　见她好像有点印象了，查锦元趁热打铁，赶紧补充道:“当年呢，小娘子初来临安城，在下眼拙，对小娘子有些不敬，后来经徐府二爷指点，查某人也确实痛悔改过。今日有幸与娘子遇见，特来赔个不是，望娘子莫记查某的不是。”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若不是怕惹上祸事，春娘都差点朝他脸上“呸”过去。
　　“哦……”
　　海月这回是真的记起来了。
　　好像是有这样一件事，但人长什么样子，她是压根没记住。时间太久，她早已将那件不愉快过往忘记了。
　　唯一念念不忘的人，便是徐二爷徐清辉离去时的一袭白衣。那个背影在她心里久久不能消散，哪怕后来他们有无数次见面的机会，可她始终记得在自己最落魄最困难时，他的出手相助，以及那绝尘般的翩翩背影。
　　“你记起我啦？”
　　一向自负又嚣张跋扈的查爷，竟然也有如此“单纯可爱”的一面。就连他身旁陪伴他多年的侍从都要傻眼，他家主子这是抽的哪门子风呀，太反常了！
　　“呵！呵！呵！记得！”
　　海月简言意骇，突然来了兴致，不着急去码头渡船了。
　　只见她长袖一甩，找了一处长椅坐下，示意春娘跟店家要两杯香饮子。
　　查锦元赶忙让侍从买单，自己也顺势点了一杯梅子酒。
　　“谌娘子，在下查锦元，临安城人士，家中经营海内外生意，你侍女手中的……多数出自本家。既然咱们有缘，不如交个朋友？”
　　他先亮出身份财力，再大胆试探，在见惯了各色温润顺从的小娘子后，自信无人能抵挡住自己的魅力。
　　“查锦元是吧？你说你当年骗我的那把瑶琴已经归还与我？”
　　“正是！那徐家大爷可是出重金跟我换回的，我怎么可能忘记。”
　　查锦元说着说着还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毕竟自己当年占着是本地人士，又家业颇丰，生意嘛也是做的挺大的。多多少少有点嘚瑟。
　　见海月一个蓬头垢面的黄毛丫头抱着一张价值不菲的古琴，免不了动起坏心思来。
　　而且那时候的海月，一路逃难来到江南，好不容易到了临安城，自然是如踏上再生之地。为了活下去，她笨拙地学老瞎子抚琴，可人家是弹的一手好琵琶，她呢？
　　却是把一张好琴弹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难听不说，还刺耳。
　　别说的一个铜板，就是一句好话都没，走到哪家店门口，弹了不到半分钟就被哄走。饥饿又狼狈，可怜兮兮，别提多惨了。
　　可是这世上有恶人，也必然有好心人。
　　海月好像也忆起了什么，心头微微一暖。她似乎并不记恨眼前这个欺负过自己的“恶人”，没有恶，又如何分辨出“善”来？
　　蓦地，海月慢动作般眉头一紧:“徐府大爷……”
　　难道当年帮自己找回琴的人，真是大爷？不是他？
　　可她为何又听见他那般跟徐夫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