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一章人民的战争

　　八路军为什么能获得广大人民群众的支持，从本质上来讲，那是因为八路军是站在广大人民群众的立场上，保障了广大人民群众的阶级利益，从而建立起强大的人民武装和根据地。教导四旅的指战员好多都是湖西子弟，当得知指挥部的动员命令之后，纷纷自告奋勇前去联系当地的群众。湖西根据地内的各个村庄同样实行民兵互防政策，每个村里都有自己的民兵队，在知晓八路军主力的需求之后，当地民众争相转告，拆了家里的门板，伐了院中的大树，成群结队的来到战场。“**员，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教导四旅的政委章国华同志，同时还兼任湖西区区委书籍！”邓克明说道。周维汉还未说话，章国华上前一步，伸出手主动说道：“周**，久仰大名！”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周维汉感觉到对方手掌中厚重的老茧，深知这位也是久经考验的老同志，连忙说道：“不敢当，不敢当，差点让这伙国军溜了！”“哪能啊，我虽然不在前线，可是我听负责后勤的成启武同志说过，仅仅用了三天的时间就把将近五万人的国军部队成功拆分，仅用了半天时间，两个旅吃掉敌人一个满编师外加两个团，这样的战绩可不多见！”章国华乐呵呵的说道。周维汉这人禁不得夸，好在他对自己这点有着清醒的认知，于是赶忙聊起正事。“接到老邓的通知，我和成启武同志紧急调派三十万斤粮食，又从砀山动员群众3000人，另外丰县、单县两地县委的同志同样在开展动员工作，每个县出五千人，大约后半夜能到！”“真是太好了，我真没想到能来这么多人！”周维汉心里估算了一下，从大杨集开拔出来，由于是紧急行军，再加上驻守大杨集的15旅和国军俘虏同样需要吃饭，所以每支部队只携带了当日的口粮，也就是说吃完今晚差不多就要断顿。教导四旅初期动员的老百姓大约在6000人左右，章国华带来3000人，再加上丰县、单县的老百姓，加一块将近两万人。“眼瞅着天就要黑了，不管是战士们还是老乡，肚子里没食可不行，正好现在粮食到了，马上安排人做饭！”“我刚才路过的时候看见不少老乡自己都带着粮食，这可不行，老罗你负责现场的后勤保障工作，每人每天按照战士们的标准三斤粮食，如果吃不完可以让老乡们带回去！”“老赵，现场人越来越多，你要带领参谋处做好统筹工作，尽量保证井然有序，不能被敌人钻了空子！”周维汉说道。冀鲁豫纵队的伙食标准高，以连为集体进行开伙，每人每天三斤粮食，外加定量的盐、糖、油，定期发放肉蛋类食物。平时统一由军区拨调，战时可视情况从地方上紧急调用或者集体进行采买，现如今就是由湖西根据地紧急调用。其他八路军部队达不到这个标准，甚至中央军的嫡系部队在待遇上也远远不如，更不用说层层剥削挪用，到基层官兵手中已经大打折扣。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收成好的年头每天也就两顿饭，赶上如今的灾年，没准现在正空着肚子帮部队干活呢。周维汉是个务实的人，岂能不懂其中的道理，由于大多数指战员承担警戒任务，只有少数战士跟着老乡一同干活充当指导，所以罗本忠让各个炊事班优先给老百姓提供食物。好在老乡们都是以村为单位行动，每个村的村长或者民兵队长带头，有的甚至提前带着大锅和水桶，再往上是区委、县委，层层组织结构使得罗本忠无形之中减轻不少安排上的压力。天黑之后，八路军阵地上的气氛显得越加热烈，老乡们吃完饭之后更有干劲，一个个队伍吆喝着口号，即使对面就是国军，老乡们似乎也没有害怕的意思。相比之下，对面的国军阵地一片寂静，柴火堆噼里啪啦的爆燃声无比刺耳，人民群众所营造的声势似乎比长枪大炮威力更大，给12军官兵带来一种精神上的震撼。他们不明白同样是打小鬼子的队伍，为什么前后差别如此之大？转眼天色发白。周维汉亲临前线观察，发现国军工事修建的越发缓慢：“还是人多力量大，咱们有着老乡的帮助，工事已经有了模样，估计到今晚就成成型！”“一会吃过早饭之后，虽然不能发起攻击，但是宣传攻势要做足，对敌人的战斗意志进行瓦解！”周维汉对着李云龙说道。“我明白！”李云龙点头回道。“昨天晚上，我跟军区通了电话，瞧副总参谋长的意思，这场仗可能打不下去了，另外丁伟在李仙洲那里得知一个重要情报，国民政府方面正在组织合谈，只是不知道总部有没有收到消息！”周维汉这是提前给李云龙通个气，毕竟16旅折腾半天，到最后可能捞不着仗打。果然，李云龙听后愣了一下：“啥，这就不打了？”“我不是抱怨，这眼看着到嘴里的肉还能吐出去？咱们动员这么老乡，耗费这么多粮食，图的什么？”周维汉微微一笑，随即说道：“你说图的什么？图的是保卫根据地，保卫胜利果实，巩固政权！”“不将国军的希望掐死，他们能安生的在村里守着？再说，上级既然没有明确下令，咱们的动作就一刻也不停歇！”“这件事你要保密，跟你说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如果能在双方合谈之前将这伙国军拿下，那自然是最好的！”转眼又到了天黑，周维汉几人正在指挥部说着话，突然前线传来一阵枪声。起初众人并没有在乎，国军不可能坐以待毙，时不时的发起试探性攻击，尤其是到了天黑之后，只不过随后枪声并没有停歇，反而蔓延的更广。“听这枪声，一开始是马家屯，现在周庄这边也响了起来，我打电话问问怎么回去！”罗本忠说完马上给16旅旅部去了电话。这边的通讯还没停，指挥部又一台电话响起，参谋接通之后说道：“是教导四旅的邓旅长，询问是什么情况？”周维汉听后说道：“你去跟他说，指挥部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要是好奇可以去16旅那边问问！”电话那头的邓克明深感莫名其妙，嘴上嘟囔着：“这都怎么回事？16旅怎么搞得，派人去16旅问问咋回事？”罗本忠却是没联系上李云龙，值班参谋回答是，旅长出去观察情况，暂时联系不上。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教导四旅那边与16旅呼应上了，两个攻击集团同时在南北两个方向上对周庄--马家屯，周庄--段庄发起攻击，并且派遣得力部队在村庄结合部渗透穿插。眼看声势愈演愈烈，指挥部却是一团浆糊，罗本忠一挑门帘，走了进来，赵秉章急忙问道：“怎么回事！”“别提了，没见到李云龙人影，不知道他藏哪了！”罗本忠说看向坐在的周维汉，似乎明白了什么，随后说道：“不过也就听着热闹，实际仅是对三个村庄的外围工事的试探性攻击，战火并没有殃及村内的民众！”昨天冀鲁豫纵队收到军区电报，周维汉在接好电话线之后又与副总参谋长直接通话，副总参谋长在电话中指示，能不打就不打，能和平解决就和平解决，并表示与92军侯镜如部已经停战。也就是通过结束之后没多久，丁伟来电向指挥部汇报从李仙洲那里得知的情况，原本周维汉只打算拖时间困住12军残部，但是现在时间可能不等人，不见得什么时候，上级就会下达停战的命令。同时，周维汉通过电台又联系太南军区，得知他们那边依然打的火热，甚至双方投入兵力更多。将各方消息汇总之后，周维汉明确表示，老蒋要组织双方合谈，或许我方内部只有我们几人知情，或许总部知道，但没有下令停战，必有缘由，咱们前线的部队接着打就是。首先冀鲁豫纵队领导班子成员意见发生分歧，周维汉力主在停战命令下达之前解决12军残部，一条路放下武器投降，另一条路被消灭。罗本忠和赵秉章两人出于种种顾虑，则表示不同意，周维汉说，军区有军区的考虑，也没有明确说不能打，只是说能不打就不打，对面的12军要是能全体投降，我会主动让战士们去牺牲？虽然意见没有达成一致，国民政府要谈判的这个事却是逐级汇报上去，但是迟迟没有回电。周维汉这些年在政治上的觉悟渐长，他琢磨着总部的真正战略意图还没有达到，需要再和国民政府拉扯一下，所以在领导班子意见不一致的情况下，在与李云龙谈话中，给予些许暗示。16旅的**员和政委都是李云龙，他回去之后思考半天，决定压缩国军生存空间，给予国军更大的压力。从一线工事上有延伸出来的交通壕，可以大大缩减进攻距离，从而减少战士们在冲锋时的伤亡。或许是战斗意志消磨的缘故，又或许是饿的，16旅和教导四旅进攻出奇的顺利，战斗打响半个多小时之后，八路军成功占领周庄外围工事，将国军士兵压缩至村里，切断与后方两个村子的联系。消息很快传到指挥部，周维汉初步目的达成之后，豁然起身说道：“行了，大晚上的闹腾什么，部队做好警戒工作，该歇就歇会！”八路军作为进攻的一方虽然消停下来，但是处于防守一方的国军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紧绷的那根弦就快断了。23日，贺粹之率领81师作为殿后部队留在大杨集，每人三日份口粮，结果李仙洲率领6000多人撤回大杨集，一下子加速粮食消耗。24日白天，12军残部撤到周庄附近，所携带粮食本就不多，原本打算与八路军一决高下，岂料到周维汉采取围而不攻的战术。现如今是25日深夜，即使是在周庄、马家屯、段庄就地补充一批粮食，并且贺粹之下令一再缩减口粮，可是国军士兵晚上仍然没有吃上饭。如此又过了一晚，转眼就到了天亮时分，周维汉让下令，炊事班就在前沿阵地做早饭。这是一种冒险的行为，12军的如果动用山炮，是可以将炮弹打到前沿阵地的，但是国军士兵也能看到八路军正在做饭。与此同时，政工干部又开始向对面的国军喊话，言明只要是过来，就有热腾腾的大馒头，三个五个随便吃。这是一场对国军官兵意志的消磨，直至到了中午时分，段家屯的国军阵地上举起白旗，周维汉得到汇报，来人是贺粹之的副官，传话贺粹之要和周维汉谈谈。周维汉欣然同意，交谈地点就定在双方阵地的中间部位，贺粹之四十往上的年纪，按理说正值壮年，但是头发和胡子斑白，眼睛倒是显得很有神。“周将军，久仰大名，早就想见见你，只是没想到是如今这种场面！”贺粹之说道。周维汉其实对贺粹之的印象不错，或者说也是慕名已久：“第12军同样是鼎鼎有名，贺军长也是抗日名将，当初血战郑州，虽暂时失利，但又从日军手中夺回郑州，日军迟迟未能沿平汉铁路南下，12军全体将士功不可没！”“只是为何同室操戈？”周维汉话风一转。贺粹之脸上流露出复杂的神色，倒也没有藏着掖着：“老蒋担心我第3集团军在晋城地区壮大实力，所以将唯一成建制的12军调走！”“当然，我12军多是山东子弟，自然想要回到老家与日军作战，只是形势突转，各为其主罢了！”周维汉手上拎着一个油纸包，打开时两个馒头，馒头里是夹好的咸肉，对着贺粹之说道：“您老人家一把年纪，恐怕是不如年轻人抗饿，来一个？放心没有毒！”贺粹之早就注意到周维汉手里拎着的东西，倒也不扭捏，拿起一个馒头大口吃了起来。“这馒头夹肉可不能白吃，左右你们也没有粮食吃，把村里的老乡都放了吧，也不是让你们白白放人，我可以拿粮食来换，怎么样？”贺粹之深深的看了周维汉一眼：“你们八路军给我上了一课，我一直在想当地的老百姓为什么这么支持你们，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