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尚海滩

　　许多年后，面对霉军的海陆空立体攻势。李靖虎准会想起他叔叔手把手教他通背拳的那个遥远清晨。
　　当时，李家在齐南城里有三家铺面。
　　父亲的这份家业是爷爷早年走镖，闯南走北创下来的。这个传统的家庭为了防备子嗣争夺家产，早早的就立下了长子继承家业，次子出门闯荡的规矩。
　　大哥每天跟着父亲在铺面学着迎来送往，时常与主顾，外国商人打交道。而叔叔教他每天和木人桩打交道。
　　在他十二岁那年，叔叔带着三个家丁与一支转轮六响手枪去了尚海。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木人桩渐渐也被打松，劈了柴火。
　　而他在十八岁之后，带着一封信，也搭乘轮船去投靠叔叔。
　　只是走江湖的经验尚浅，刚一下船，包袱里写着地址的信与二十枚大洋一并被人偷走了。有钱鹏程万里，肚饿难走半步。
　　好在除了武艺之外李靖虎还是识字的。于是便在一个纺织厂工作了一个月，期间险些还被扣了工钱。
　　好在得到一个叫林登万的兄弟帮忙才拿到工钱。拿到工钱之后没寻多久，就找到了二叔在尚海的安身地。
　　一间比济南老家的铺面还大不少的大堂，上门挂着李氏通背的招牌，门口四五个弟子站岗，内里二十多人在习武，一板一眼的跟着领头的动作调整自己姿态。
　　李靖虎往里一看，便找到了叔叔。那面目除了略为消瘦之外，几乎与父亲如出一辙。
　　“二叔！”
　　李堂回头一看，立即认出来了。马上停了训练，走过来把住了李靖虎的手臂，好像一个不注意就怕他跑掉一般。
　　“嗨呀，你可叫我好找啊。我算着日子你一个月之前就该到了。急的我又给家里去电报，又让人去码头上找。要是你不见了那还了得吗？”
　　李靖虎当即将为什么耽误了时间解释一通，又问“二叔你在这上海做的是武馆营生？”
　　李堂“称不上武馆营生呢，二叔在这干的活在这就和山里当绿林一样。这里乱的很，钱又多。当初跟着我出来的三个家丁，一个死了，两个赚了钱回乡下买了十几亩地，讨了三房婆娘过安生日子去了。”
　　“你堂弟还小，去年刚进私塾，还是咿咿呀呀学三字经的年级。我这身边是一个家里人都没有了。这不给大哥写信，让他把你派过来，给我分担分担嘛。”
　　两人谈话间，李堂的目光不断扫过李靖虎浑身。手上一捏，这李靖虎的臂膀肌肉扎实紧绷。当时心中便有了打算。
　　既然李靖虎来自己手底下做事，自然要好生安排，自家人与外家人当然是不一样的。只是这侄子一来就管十几号人，只怕下面的不服气。不如先这帮徒弟先领教领教他的手段。
　　“你这些年，手底下功夫没生疏吧？找他们练练，不露两手的话，在门派里说话没分量的哦。”
　　李靖虎也是浑然不惧，“一个多月没和人打过拳了，生疏收不住劲，只怕伤到这些师兄弟就不好了。”
　　李堂：“打伤了我自然有药治，王汉，马朝，让你们大师兄指点几招吧。”
　　他这一发话，门人弟子自然让出了一个空间，屋里屋外三十几人围着观瞧。都想看看这位未曾谋面的大师兄功夫如何。
　　王汉，马朝两人并排提起架势，一手在前一手在后。摆出了通臂拳最常用的起手式。虽然名为切磋，两人心中也未尝没有争勇斗狠之心。若是能将这大师兄打败，在师兄弟之间不也有个好名头。
　　李靖虎双手却是没有动作，待两人发动进攻，挥手打到眼前了，才好似突然启动。和善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好似饿虎扑食一般。
　　一手在前一手在后，摆出了单刀进枪之势，绕往王汉身侧。当场站位就从李靖虎同时面对两人。变成了李靖虎面对王汉，王汉身后的马朝想要进攻李靖虎，两人间却隔着王汉。拳之所不及。
　　两人还在诧异之际，李靖虎双拳摆动，好似两条皮鞭一般迎头打来。
　　王汉亦是挥拳打出，两条臂膀一碰便见分晓。两人交手两合，王汉便手上吃痛，顶不住直往后退。李景虎追击上去，乱打了五六拳。马朝乘机鞭腿踢去，却尽数让李靖虎挡了下来。
　　正是手如铁，腕似锦，两条臂膀如轮转。
　　刚打趴王汉，双手便朝着马朝打过去，交手不出两拳便收拳一个回身。居然背对着马朝。
　　此时李靖虎背身过去，见不到人。岂不是犯了武家大忌？马朝见状便追击过去，却被一手翻身拳打中肩膀，连身形都稳不住，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这招翻身拳浑身转动，全身力气都在这一拳上。又是攻其不备。若是临阵对敌的话，一拳下去高低打掉半条命去。
　　正是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三十几人才见李靖虎的拳头挥舞起来，就见两人已经倒下。不由得对这位师兄打心里佩服。
　　李堂心里高兴，脸上却摆出一副臭脸“平时叫你们多练功，现在几招就被人打趴下了。丢不丢人啊？还有没有人想要找他讨教几招的啊？”
　　众弟子皆是不语。
　　“那就是没有咯，从今天起，大师兄和你们一起办事。我不在，他的话就是我的话。”
　　说罢，李堂领着李靖虎就去了武馆二楼叙旧去了。
　　自六年前一别，两人再未见过。现在见面，心中顿时生出万千情绪来。只是男人总是不喜欢说那些煽情的话。李堂也不知道怎么开头，便说起了今日之事。
　　“今天让你在他们面前打这一轮，实在是无奈之举。若是不让他们知道你的厉害。都以为我是任人唯亲，当你是泥巴捏的。现在他们知道了，我这是找来个强力干将，以后在门派里，你说话办事，自然就有分量。”
　　李靖虎“谢谢二叔栽培，以后办事，你只管吩咐。”
　　李堂谈话间拉开了抽屉，从三支手枪中选了支伯狼宁牌的手枪是支原装霉国货.45口径的1911
　　“同门切磋可以用拳脚，但是真杀人还得是用枪。可别当那迂腐的傻子，有枪不用。你爷爷当初在沧州走镖的时候就开始用枪了，神仙难逃一溜烟嘛。”
　　李靖虎接过“二叔，我之前不是得到一个兄弟帮助才撑过哪一个月麽。当时我就和他说了，待会回去我得和他当拜把子兄弟。今天找到你这里了。我得回头把事情办妥。”
　　李堂只是挥了挥手“去吧，到时候斩鸡头拜把子的时候。记得告诉我一声。我也好去把道上有头有脸的叫几个人过来。保准给你办的风风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