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沉疴顽疾

　　到此，张笑若总算是了解了全程。
　　“以往我不在国内，老爷子又精力不足管不了这事。今天我回来，贾雨村这沉疴顽疾我势必要治好他！”
　　李修员：“这可使不得啊，如果能开除他，早就把他给开除了。但是公子您想，咱们的纺织机械都是进口，出了故障少有国人能够维修的。这贾雨村早年认了个立本国技师为义父，虽然他人品不怎么样，可是机器真出问题，还就非他不可。”
　　“这件事不必再劝我，我自会合理处置。你去忙你的去吧。”
　　李修员得了张笑若的吩咐，退出了办公室。
　　若是往日里，生产效率稍微低一点，对于大生集团来说也没什么。留着贾雨村虽说少赚点，但是胜在稳定。可是大生集团近期要扩张，需要大量资金。不解决贾雨村，这扩张一事便无从谈起。
　　自外国列强开战后资本大规模撤离，留下了巨大的市场空白。这些市场可都是以前外国人用武力得来的，只有赚钱没有赔本。现在投资办实业，只要有本钱，投进去多少就赚多少。
　　几天前张笑若从同学哪里听来了一个消息，不裂颠国的‘江河轮渡公司’资金吃紧，想要卖船回笼资金。而张笑若近期就想要调动资金，吃下那几条船。
　　凭借他在啊妹你看国，不裂颠国的同学关系，花点钱找几个有背景的掮客中间商。江河轮渡公司的船都不必拍卖，直接就能划入大生集团名下。
　　张笑若已经考察了几月，计划书给父亲看了也颇为同意。
　　每年大生集团夏季要在江浙地区收养蚕农户的蚕茧，生丝。运抵商海市的工厂制成丝绸，秋季又要去收棉花，运抵商海制成布匹。而春季，冬季，正是商海市务工人员返乡，出来找工作的时机，是江河轮渡公司忙不赢的旺季。如此一来，一年到头四个季节的运输需求都排得满满当当。
　　何愁没有钱赚？
　　只是买下三条千吨渡船，这不是小钱。突然抽走大量资金，大生集团也肉疼。
　　这个时候资金紧张的大生纱厂要是因为机械故障不能如期交货，不但无法收到货款，还要赔付违约金。到时候一则支付原料成本，二则支付违约金，三则正遇上资金紧张，货物还积压在手里。
　　若是处理不当，甚至要沦落到卖机械，整个大生纱厂都要缩减规模的境地！
　　.
　　事关重大，张笑若即刻开始安排
　　“秘书，你去财务部找资料，把近一年大生纱厂，财务拨付给维修部所有开支列表给我。”闻言秘书马上去办，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往年忙的时候，发给维修部的激励金也要计算吗。”
　　“我要的就是这部分！另外安排人去喜发洋行，问问如果需要找技师驻厂长期工作。工钱怎么计算？”
　　秘书得了命令马不停蹄的就出了门。
　　此时正显示了张笑若的行事风格，他是金融出生。下决定前深思熟虑，对于成本精打细算。
　　而他现在也是两手准备。
　　其一，若是贾雨村能谈，他就看看往年财务部给贾雨村拨多少款子。大不了多花几个钱。用钱激励一番，让贾雨村尽心卖力。
　　其二，若是贾雨村不懂事，他就提前准备，大不了找外国技师驻厂。
　　总之第一要义是保证工厂可以长期稳定运转，保证交货不出问题。第二则是成本控制。留贾雨村，找外国维修技师，哪个成本低用哪个。
　　话分两头
　　大生厂的维修工们却是不知道张笑若与贾雨村的明争暗斗，上都斗争不管多暗潮汹涌，天塌了也塌不到他们头上来。一日劳作完毕，都打算下班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才是真。
　　有几人却是被林登万叫住了
　　“哥几个昨天卖我面子，愿意留下来一起修机。我答应各位的，今天翠香楼，我请！”
　　老宋“嗨，当时就没想过这方面，权当是帮助小兄弟一把。小李拿钱走人了就行，不用破费。”
　　“对啊，翠香楼也不少钱呢。你真有心，明日带壶酒，两包花生米，我们去老宋家里坐坐聊聊就行了。”
　　林登万往怀里一掏，一张收据出现在大家面前。“四个大洋，我可是把今日的酒钱都提前付了。不必多说，愿意赏脸的就与我一同去吃上一顿，不愿意赏脸，那我就没招了。”
　　见林登万已经付了钱，众人哪里还有推辞的道理。
　　一行十几人，便与林登万一同往翠香楼去了。分两桌落座，林登万掏出昨日的收据，小厮见状便明了，去通知后厨上菜。
　　落了座，老宋还是有些语重心长的提点道“小林，哥哥我年长你几岁。有些话本不该说，但是不说的话，等你年级到了，就悔之晚矣了。”
　　“都是自己人，不必拘谨。长辈的建议，我自然洗耳恭听。”
　　“那我就不讲客气了，咱们一个月也就赚六七个大洋，你现在是没有成家。你得攒钱啊。古人云成家立业，看你年纪应该还没娶妻生子。咱们商海不比乡下，按照咱们的规矩，你要娶一房老婆，先要给岳父送去上门礼四大件。另外，少说也得搭上五十大洋的彩礼。”
　　“你现在一顿饭花了半月工钱，可不是明智之举啊。有备无患，你现在不攒钱，真到用钱的时候就知道头疼啦。”
　　谈话间翠香楼跑堂的送来了酒水“各位客官，后堂正在做菜，马上就能上来。先上三年的桃树黄酒两壶，花生米，红油猪耳各一碟。”跑堂的上菜报名，不单大声，尾音还拖得长，是此时规矩。
　　林登万见上了酒菜，便提壶给老宋倒上了一杯。再给自己满上。
　　“我来这里不久。倒是不知道本地女婿上门的四大件都是些什么？”
　　“都是些洋玩意，头两样是西洋的咖啡，进口的罐头，有钱的就送外国肉罐头，没钱的买梅林的番茄罐头也行。后两件是机器卷的过滤嘴香烟，印花的布匹。听说过滤嘴的香烟最近也有国产了，欣欣向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