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凡人的自觉

　　“呼~好冷！咱们爬了多久了！我可是诺德人，天生有着不弱的寒冷抗性，你们都不冷吗？”
　　龙裔少女小脸冻得通红，眉毛上结了些许白霜！
　　显然，这道巨大山脉的平均高度，比凌歧目测的两三千米，还要多出不少！
　　“我还行，只是这条路似乎行不通！我感觉除非动用最强的力量，否则再往上爬就是在找死。”
　　凌歧搓了搓手，三人都带着皮质的手套，是凌歧提供的，这给他们翻山越岭的行为带来了很大的帮助。
　　至于寒意，他也感觉到了，但要轻微的多。比起那个坑爹的火焰抗性天赋，连灵魂都奉献给黑暗的他，对阴冷、寒意之类的负面状态，抗性更为显著！
　　而且他身上的衣服，原本以为会沦为装饰用品的垃圾，反而成了他现在最重要的依仗！
　　关于装备和道具，来到这个世界以后，虽然主宰没有提示，但几人也能感觉到，这些东西同样发生了一些莫名的变化。
　　比如凌歧早就试过，他带来的合金刀具、特制装备。虽然外观还和过去一样，但本质肯定不同了。包括它们的总体质量，也都下降了一个档次。要知道，那些虽然都是普通级别，可制造它们的时候，全是按照极限标准来打造的。这批装备在主宰处的评分也和混铜制品相当。可现在，仅以合金长刀来说，硬劈石头都会留下不小的缺口！
　　所幸，这些普通装备再如何被抑制，依旧是精品，至少以本世界铸造水平而言。另外，它们受到的抑制，也要远远小于特殊装备！
　　同样是出自魔幻世界的碎空，这时虽然还是寒光滟滟，更能一刀劈断碗口粗细的松木，自身毫发无损。但它无物不断、无坚不摧的特性，包括释放刀罡的能力，基本也已经不存！
　　凌歧甚至怀疑，就算是神器、来到这个世界后，威能也会大幅下降，再神不起来！所以普通装备只要够优秀，一样会有用武之地！
　　想想也正常，连本土神祗踏入凡人的世界，都会受到压制，何况是外来者，舶来货呢？
　　这个位面的规则，明显就对凡人的生存更有利！
　　坐拥一大批精品武器装备的凌歧，也算是占了个小便宜。若放到其它世界，这些装备连稍微阻挡神兵利器的资格都没有，全是炮灰们用的垃圾，现在却是合格的装备！
　　另外，本位面的这种隐性机制、规则，也让身体疲惫的凌歧，暗自精神奕奕！
　　削弱？很好！非常好！
　　这种程度的压制，意味着这个世界不会出现任何破坏平衡的东西，不会有什么能在瞬间就把一个实力不错的存在毁灭。
　　这也意味着只要能破防，凡人也能杀掉传奇。而传奇和传奇、英雄和英雄间的差距，其实会被无限缩小！
　　一队精英能杀领主，一队勇士能杀英雄，一队领主岂不是敢和传奇对抗！
　　当然，传奇是凡人和神灵间的分水岭，传奇级别的战斗力已经不能视之常规。就算在这个世界，传奇已经达不到陆地神话这样夸张的程度，也绝对有其超凡的一面。
　　不过，那总比一口气吹死英雄来得好。
　　而且，他也有传奇级的底牌！较弱的传奇，在这种规则下，未必不能杀掉更强的传奇！甚至于，他完全可以让恶魔分身尽情恢复，然后在这个连传奇、神灵都无法为所欲为的世界，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麻烦！
　　他要的，不只是摆脱、或者毁灭它，他所图甚大！
　　胡思乱想着休整了一刻钟，凌歧已经恢复了不少体力。感谢这具领主级的身躯，感谢此刻的黑暗，这让他的恢复力比真正的英雄都强了不少。
　　对于凌歧关于放弃继续上行的建议，另外两位队友都没有支持，因为上山不易下山更难，他们已经徒手爬过了大半座山，没理由半途而废！
　　呼呼寒风肆虐，冰雪刮的脸生疼。
　　两个小时后，龙裔少女首先支持不住，差点滑落下去，跌下万丈悬崖，成为第一个摔死的英雄，还好被凌歧托住！
　　这时的凌歧早已经激活恶魔血脉、更让寒冰骷髅在前面领路，绑着一根绳子拉着他走。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不死生物，总之寒冰骷髅虽然也和凌歧一样，在破坏力方面被大幅压制，但体能无限的特性却保留了下来！
　　它不会疲劳、不会饥饿，是最好的劳工！
　　“怎么了？！”
　　最前头的艾利克斯听到下面的动静，回头吼了一句。
　　风雪太大，连他也有些受不住了！
　　“暂时没事！上面还有多少路！”
　　凌歧喝问，他是三人中最淡定的，了不起唤出恶魔分身，难不成传奇级的恶魔分身，会被一道小小的山脉挡住！
　　而且这个世界既然是魔法世界，魔力就算被抑制，也不可能完全不能用。他来到这个世界后，还没试过驾驭恶魔分身，想来该不会和上个世界一样，连飞空的天赋都被剥夺。
　　唯一的不妥，就是主宰的提示！
　　也许这个世界曾经有过黑暗时期，但那就像是一篇乐章中的降调，总会回升上去。这世界背后仍旧被某种规则、某个存在操纵着，光明和正义才是主旋律，黑暗只是黎明前的点缀。
　　提前暴露分身，绝对不智！
　　这是理智、是主宰的提示、更是某种莫名的警惕和先知先觉！
　　艾利克斯的话语没有再次传下来，也许是被风雪吞噬了，也许是他认为没必要回答。
　　这个同样被削弱的青年，依旧有着种种非人的一面，他的属性不是最高的，但能爆发出的**力量和潜能，依是最强。
　　放到现在，再让凌歧对付那群精灵，只有抱头鼠窜一个结局。十几柄弓瞄着，还是在丛林里，能逃掉就是他的本事了。若是精灵的数量再多上一倍，怕是什么本土顶级英雄都要跪了，这就是这个位面的本质。
　　但若是换成艾利克斯，他真的有致命弱点吗？
　　从某种意义来说，像活死人多过像活人的他，简直是提前具备了一些传奇的特征，只是没有那种威能罢了！凌歧的分身之威，恰好死死克制住他！
　　一只手扒着冰冷的冻土，单手将已经快被冻僵的龙裔少女艰难的绑到身上，在寒冰守护者的帮助下，双手再次化为利爪的凌歧，终是在十几分钟后爬到了峭壁的顶端！
　　一个大概七八米宽的、略显倾斜的平台上，艾利克斯正在另一边观察着一条并不明显的、下行的陡峭阶梯！
　　凌歧皱了皱眉头，看向周围或高或矮、层峦叠嶂的白色峰头，虽然都隐在风雪之后，却更添神秘和萧瑟！
　　这种鬼地方，会有人迹？
　　平台中央有一块平躺着的青石，上面被冰雪覆盖着。凌歧从个人空间中取出碎空，几下就把冰块凿开，下面什么都没有。
　　平台边沿的艾利克斯走了回来，帽兜下的面孔在风雪中颇为冷硬。
　　“看来是个废弃的祭坛，或者瞭望台。”
　　艾利克斯的解释不能让凌歧满意，但也不值得去追问。
　　他走到已经恢复了一些，却依旧怀抱双臂瑟缩着的龙裔少女面前，从个人空间中取出一套为数不多的衣物装备，递了过去。
　　“你必须习惯现在的状态，也许这是我们第一次遇到，但未必会是最后一次。”
　　凌歧很认真的说着，他对龙裔少女的关心倒不全是作假，毕竟她的灵魂洗礼对自己还很有帮助。
　　“谢谢。”
　　龙裔少女立刻接下，也不客气，当即就把大衣披上，又将残破的手套换掉，然后把其他零散的配套护具都收了起来。
　　“其实，我刚试了下，这个位面对龙吼的力量好像也有限制。不过，我每天依旧能用三到四次不同的龙吼。在我掌握的龙语中，有一种能改变局部气候——”
　　“没必要。”
　　少女话音未落，就被凌歧打断。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紧了紧衣服，但没什么不满。
　　“走吧，就沿着路走，最好让你那只骷髅开道，看看会通到哪里。”
　　和队伍有些格格不入的艾利克斯忽然开口。
　　凌歧蹙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寒冰骷髅不行，用别的吧！”
　　只见他挥手一招，空气中波纹一颤，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艾利克斯眉头微蹙，哼了一声，拾阶而下！
　　凌歧讶然，他方才只是试图激活召唤骷髅的能力，结果...
　　“这个位面容不下太多的魔力，或者说，它能容纳魔力，但限制了它们的转换效果！”
　　龙裔少女走到凌歧身边，伸出右手，竖起食指，指尖很快燃起一朵小火苗，只是几个呼吸就被呼啸的北风吹灭了。
　　凌歧有些惊讶，他可不知道她还懂魔法。
　　“除非是天赋，或者对某一系、某一种魔法的掌握已经化为本能，否则在这里是用不了法术的。”
　　少女透露出更多的情报，凌歧顿觉那一身装备，物超所值！
　　本能？
　　他目前能被称为本能的能力，只有两种——步法和潜行！
　　凌歧这才发觉，这一路走来，包括爬山时，他的基础属性明显比少女要稍弱一些、连英雄级标准都达不到，可消耗的体力、动作间的协调，却要好得多。
　　他点了点头，也不多言，默默走向那几乎就是凿在山壁上的、宽不过数掌的下行之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