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九章　不解

　　新人认过亲，一家老小便由杜相和族长领着去祠堂祭祖。
　　王进苑正式成为杜家的媳妇，吃团圆饭时，族长便跟杜相辞行，眼看着离年关没多少日子了，他们该回老家去了。
　　杜相强力慰留他们留在京中过年，看得出来族长他们大些意动，可是就是咬着牙没松口。
　　歇午时，杜云寻就和范安阳咬耳朵，“你等着看，族长他们肯定会留下来过年的，他们现在就是拿乔，想要跟祖父讨好处。”
　　范安阳暗笑，真要这个时候走，难不成族长他们想在半路上过年？想到族长他们这次带来的小辈们，心思微动，“族长是想让族里年轻一辈的到京里来求学？”
　　“成绩若好，咱们自然是乐见其成。”
　　人家都说打虎亲兄弟，在杜云寻曾祖父那一辈，族里有不少人在朝为官，好赖都有互相帮衬的人，但到了杜云寻这辈时，眼下就只有杜云启有正式的官身，杜云寻算是个异类，没有为政一方的经验，也非大儒，却在太学授课。
　　若能多几个杜家人，在朝为官，官不必大，就算是县丞或主簿也好，有事可以互相通个气就行，多一个人总是能多一些人脉，添一些力量。
　　“嗯，我在想，旧府可能要派人去收拾收拾，如果真有族里的兄弟要到京里来读书，总要收拾地方让他们住。”
　　杜云寻却摇头，“那里太大了，若真有人要上京来读书，让他们住在那里，只怕会给他们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你明儿派人在太学附近找找看。有没有要脱手的宅子要卖。”
　　太学附近啊！范安阳应下，转而取出一张礼单来，“来，帮我看看，这是明儿大嫂回门的礼单。”
　　杜云寻看着傻眼，“你自己拿主意就是了！”
　　“帮忙看一下呗！一会儿我要拿过去给阿苑看的。”
　　“要叫大嫂了！”杜云寻提醒她。
　　范安阳笑，“我知道啊！只是她一定会不习惯。”
　　看见妻子眼睛忽闪忽闪的。杜云寻拧了她鼻子一记。“调皮。”
　　墨香抱着小煦过来，小煦一看到娘就不安份了，伸着小手要扑过来。范安阳忙伸手接过他。
　　“睡醒了啊！”
　　“啊啊。”小煦像是听得懂回答着。
　　杜云寻伸手过去逗儿子，小煦小手一抓，把父亲逗弄他的手指头一把抓住，然后就塞嘴巴要啃了。
　　范安阳连忙从炕几上的果盘里拿了一块切片的苹果过来。“小煦，来。这个好吃。”
　　唔？小煦歪着头看着眼前散发着果香的苹果片，再看看手上抓的手指头，好像拿不定主意要吃那一个，苹果片在他眼前晃啊晃。然后便退开了，他立刻改变主意，放开杜云寻的手。伸手去抓苹果片，抓到之后。他便往嘴里塞，他的糯米牙啃不动，只能磨磨牙床，不过还是能磨出甜甜的果汁，香香甜甜的苹果汁让小朋友笑弯了眼。
　　杜云寻的手逃过一劫，取过炕几上的礼单，扫了一眼，“念念她们也要跟过去吗？”
　　“应该要吧？我也不知道。”范安阳挠挠儿子的腮帮子，小煦啃苹果片啃得正欢，完全不睬她。
　　等他啃完了苹果片，范安阳让奶娘抱他去洗手换衣服，杜云寻看看时辰，起身道，“我去看看祖父他们谈得如何了。”
　　“我把礼单给大嫂送去。”范安阳拿着就跟杜云寻一起出去了。
　　王进苑新房这里，正在和陪房说话，她的奶娘没跟着她过来，留在王家养老了，只有奶兄一家跟过来，另外几家，都是丁文芙精挑细选的。
　　听到丫鬟说范安阳过来，她便草草打发陪房们，出来相迎。
　　陪房们有些不安，奶兄的妻子小声的跟丈夫说，“咱们大少奶奶才是大媳妇，这二少奶奶却当着家……”
　　“你别多嘴。”奶兄没好气的瞪了妻子一眼，拉着她离开，其他人略有忐忑，不过这才进门，日后怎么安排，还得看呢！再说，大少爷是回来成亲的，年后还要回任上去，说不得大少奶奶要跟着去，他们这些人不知是会被留下来打理嫁妆，还是跟着去任上？
　　奶兄希望能跟去任上，因为在任上，能用的人手较少，他们这些陪房想冒出头，比较有机会，在京里头，一个萝卜一个坑，重要的位置早就有人占着了，他们不好冒出头。
　　若是留下来帮大少奶奶打理嫁妆，铺子上本就有掌柜管着，庄子也有庄头，女人还好，帮忙守着库房和院子，男人们呢？主子不管家，府里有二少奶奶当家，人家要用人，难道会撇开自己的陪房不用，用他们？还有前头高氏的陪房在呢！
　　想一想，奶兄觉得还是跟着大少爷去任上的好，不管如何，在外头人手少，就算一开始不被重用，好歹能有露脸的机会嘛！若是能得大少爷青睐，那他也就不只是个陪房而已！
　　不过，他若想跟着去任上，就得把其他陪房留在京里的好，他可不想别人跟自己争！
　　王进苑不知自己才成亲，奶兄就已经想那么多了，把范安阳迎进门，接过她递来的礼单，看过一遍后，立时就觉不安。“这，太厚了吧？”
　　“哪有？你放心，没有越过前头大嫂去。”
　　闻言，王进苑心下微安，“那就好，我就怕越过她去，不好。”
　　对她不好，对范安阳也不好，她是继室，不好越过元配，范安阳是当家的，若没有掌握住这个度，知道的说她偏心自己亲表姐，不知道的怕是要说，她不安好心眼，新嫂子才进门就故意给她下绊子，让她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越过了元配。
　　范安阳笑了笑，王进苑让人上茶。然后就遣开人，姐妹两好说悄悄话。
　　“明天我不打算带念念她们姐弟回门。”
　　姐妹两歪在临窗的大炕上说话，王进苑很喜欢这间晏息室的感觉，范安阳在布置时，用了不少旁的颜色，如金、米分红、宝蓝等色，来衬托红色。
　　像炕上的炕椅。用的就是大红洒金的缎子。迎枕用的则是米分红地绣大红的折枝牡丹，绿色地绣折枝梅，临窗大炕角落里摆的是宝蓝色的半人高大花瓶。里头插的是梅花，屋里头除了似有若无的花香，还有淡淡的果香。
　　“原不是说，要带他们去？”
　　王进苑苦笑。“我和相公说，相公问我。祖母可会在场？”
　　王进苑回门，王老太太身为祖母，自然要出席见见新姑爷的，但因为有之前的事情在。王进苑知道祖母因不喜她娘，连带也不喜欢自己，所以她不想带念念她们回去。怕祖母会对他们说些不好听的话。
　　连她这个长年听惯祖母冷言恶语的孙女，听了她的话都会难过许久。念念她们肯定会受不了的。
　　“阿苑可真疼她们。”范安阳嘟着嘴道。
　　“他们懂事又可爱，当然得人疼啊！像你小时候一样呢！”王进苑笑嘻嘻，“你不知道，那会儿你还没到东陵时，外祖母和我娘就成天念叨着，说阿昭可怜，那么一个聪明漂亮的孩子，就这样成了傻子，可怎么办啊！”
　　范安阳不晓得这些，听着有些怔了，王进苑又道，“我本来还想，可别又来个跟筱楼一样的妹妹，结果，哈，我那时看到你啊！就想，可总算来个可人疼的妹妹了！”
　　“筱楼表姐那个时候确实蛮人嫌的。”范安阳还记得一照面，丁筱楼就想打她呢！
　　“我娘说，她那会儿是被三舅母给养歪了，你看我娘就我这么一个女儿，可是做错事，该打该骂，从没少过。不过也难怪她会被养歪，三舅母自个儿就是个拎不清的，教出来的孩子又怎么可能明白事理？”
　　不晓得精明的外祖母当年怎么会挑三舅母为媳的？大概和杜相一样，看走眼了吧？
　　不过高明亭好歹后来有所长进，虽然最后死于非命，但总比丁三夫人强，至少人家在死之前，就有所悟，丁三夫人只怕到现在，都还不知自己那里有错！
　　隔天一早，王进苑便和杜云启一起去了王家，念念有些恹恹的带着弟弟过来找范安阳。
　　“这是怎么啦？”
　　念念无力的朝她笑了下，小宝很大声的跟范安阳说，“姐姐生病了。”
　　“来，我看看。”探手在小念念的额头上摸了下，“没有发热，是这几天陪着婶婶打理家务，累着了？”
　　小念念点点头，等小宝去找小煦玩，她才靠在范安阳身边，小声的絮叨着，范安阳听了好一会儿才弄明白她是怎么了，想了好一会儿，才斟酌着开口，“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
　　不知她问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所以小念念摇摇头，范安阳想了下才说起高家婆媳之间的斗法，而最终最无辜的受害者就是高明亭，“跟你说这些话的丫鬟，是你外祖母派来的？”
　　“是老祖宗。”小念念道，随即又想到什么似的补充道：“上次她跟我去看老祖宗，要回来时却找不到她人，后来听老祖宗身边的嬷嬷说，她去看她老子娘了。”
　　“她老子娘在高家当差？”
　　“嗯，她娘在三外曾祖母院里做事，啊！”小念念忽地懂了，翠玉为何会跟自己说，继母都不是好人，还有继母今天是故意不带她们去王家，因为她们不是她生的，不算是王家的外孙，自然不必带她们去。
　　她并不是很想去王家，但是自己不想去是一回事，人家不想让她去又是另一回事，后者让她觉得有点难过，因为被人排斥了。
　　“你知道你母亲家的事吗？”
　　小念念点点头，继母和二婶婶本就交好，二婶婶说她大了，许多事就没瞒着她，因此她知道，继母之前差点被家里的祖母安排嫁给她娘家侄儿做继室，可是那人很坏，他的元配会死，是被他和他的小妾所害，可是她家祖母明知道这样，还逼着儿子媳妇，要把孙女嫁过去。
　　“王家老祖宗从前就和我姨母不合。”范安阳把王老太太喜欢给儿子、孙子塞通房丫鬟和姨娘，来为难媳妇和儿子的事说给小念念听。
　　小念念听得目瞪口呆，怎么会有这种长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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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很抱歉，迟到现在才发文，不多说，再去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