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误会了干娘

　　下午两点钟李云芳才回来，因为心情不是很好，居然影响了生意。30笼都没有卖完，还剩下12笼。往常她都是乐呵呵的，
　　往那里一站，没买过她饺子的人，冲着那满面的春风荡漾也愿意过去看看买上一点尝尝。可是今天，她总是愣愣的坐在
　　里面出神，想着什么事情，偶尔来个回头客看到她满脸的阴郁，该买三笼的结果买上一笼也就匆匆的躲避走了，何况她
　　还坐
　　在车子里面从外面根本看不到个人影呢。这又不是卖火车票，离了你这个地方没别的地方去买，扒窗户也得过来看看有没有人。
　　李云芳想什么呢？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应该是那样的人，不就是干娘没和她商量把她正在用着的西屋租给了别人吗？
　　有什么大不了啊？又不是给赶到大街上了。这本来就是人家的家，就是把房子拆掉也是得随了人家的心情啊。自己说白了就
　　是一个不交房租的租客而已，这是她在房子拍板被租出去后的感悟。自己掏心掏肺的把老太太当做自己的亲娘一样的看待，
　　一样的伺候，其实自己的亲娘都还没享受过她这样的精心照顾呢。从打医院开始，她就没睡过一个安生觉。老太太白天
　　自己害怕动弹不敢喝水，到了晚上有了靠头就很喝水，一晚上最少起来小解两次，加上半夜还要口渴，呼唤两声，她就
　　得赶快把已经压在自己枕头下的灯绳摸到，给屋里送来光明。再努力的睁开惺忪的睡眼，给老太太倒上一杯热腾腾的
　　水，用个碗倒替着扬着吹着试试不烫嘴了，再递到老太太的手中，看着她像喝药片子一样的仰头喝水喝完，然后把碗接
　　过放回原处，接着再把未做完的梦做完。
　　老太太可能是躺在床上想睡就睡，昼夜不分把生物钟给打乱了，晚上她特精神。李云芳看看这都两个月了近，让她下
　　床试着走走，还给她配了个拐杖，她就是不愿意下地。白天电视机一天都开着，她明明不看，就让他在那里想着闹动
　　静。一开始包饺子的时候她也新鲜，让李云芳包饺子的时候在她跟前包，她也帮着捏达两个，后来因为老歪着身子不得
　　劲，李云芳也包的速度提高很快，她也就不在跟着凑热闹了。她看着电视眯着眼睛打着呼噜，你只要是把电视机关了她
　　就立马醒了。晚上不说这解手了，她睡着觉常常会莫名其妙的叹口气韵幽长的气，弄得李云芳毛骨悚然的。再干巴巴的
　　咳上那么两声，在伸手不见五指，万籁俱寂的夜里，仿似从黑夜的最深处，悠悠的传来一声叹息，再加上两声咳嗽，如
　　果再来上一两声虫子的叫声，就是一恐怖片。李云芳有好几次恍惚的以为自己到了阴间呢。噤如寒蝉的直到感到身边的
　　干娘确切的动了，知道她没事才敢从被子底下把头冒出来。就这样闹腾的，李云芳长期的睡眠不足，眼眶发黑，眼袋鼓
　　胀。这都是次要的啊，为了给她看病，把自己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攒下的钱花了个精光。要知道她当初离开家的时候，手
　　上只剩下三千多元钱，她都交代给娘了。她想着自己的孩子和瘫痪的父亲，想寄回去点都没舍得，想着攒多一点再寄或
　　者回家去看看。她甚至想给妹妹打个电话问问家里的情况，如果实在缺钱就打到妹妹的银行卡上，让她帮着送回家去。
　　让家里人知道离了他王五强她照样能活，能给家里钱花。可是她害怕妹妹知道了自己的行踪，万一告诉了那个陈世美，
　　还不知道他会怎样纠缠她。所以忍着没打。
　　老太太在医院里给她提过的她的那点棺材本，回到家里后就像忘记了这么一回事一样，再也绝口不提了。现在又这么
　　做，李云芳这个心里那个委屈啊！她想家，想自己的爹娘，她们让她委屈求全也许并不是她们自己想着得到什么好处，
　　也许就是害怕她离了王五强会失去经济来源受苦。她们村上在外村东洼里开砖窑的老木头，都五十岁了还不是又找了一
　　个比他女儿还小的小老婆，和老婆离了婚，但是离婚不离家啊！她的妻子还是住在他家里照顾着他的年迈的爹娘。不缺
　　吃，不少喝，不缺花销。倒也落得个逍遥自在。
　　外表大大哈哈的李云芳其实有着敏感而细腻的内心世界。
　　老太太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触动了她内心所有的敏感神经。
　　她想着不能再任由老太太赖在床上不活动了，她必须强迫她起来，
　　以为她身体康复的理由，下狠心让她起床运动，尽快康复。
　　她要离开，也许有可能离开烟城，管他回到家丢不丢人，
　　以前怎么活无非就是把曾经高昂着的头低下，挺起来的
　　胸脯再收回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回到家伺候老太太吃了点剩下的饺子她就开始收拾着搬东西，
　　给人家腾地方啊！大水缸里的水她不舍得丢，又没有足够
　　大的东西盛。她只好忍痛都浇在石榴树下了，
　　然后自己一点一点的转着圈把那口缸移到了东边屋里去。
　　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东西，她愣是搬了一下午，
　　原来墙上都安排好的钉子分门别类的挂着各类食材以及调料，她都得重新安排一遍。
　　当天夜里，从来不晚上给老太太穿纸尿裤的她借口自己不舒服给干娘穿上了纸尿裤。
　　这一夜她真的睡得很踏实，在梦里
　　她回到了老家，见到了自己的爹娘和亲爱的女儿，
　　丈夫也因为她变瘦了不少，打扮的洋气了，回心转意回到了家
　　中。。。。。
　　第二天早晨李云芳居然没起得来，老太太居然也没叫她。
　　有可能是因为她听到了外面扑扑啦啦正在下雨吧。李云芳
　　睡到了八点多才醒过来。看到正在下着雨，心里觉得理由充分自我安慰不少也就坦然了。
　　烧了一罐粥，回到正屋里伺候
　　老太太，雷达不动的三天一大解。先让她喝了点水润润肠子，
　　抱着她坐在便盆上，但是今天情况有点不妙。往常都是蹲
　　个十几分钟就排完的，今天她又和前几几次似的，又闹起了便秘。
　　看到干娘瞪着眼，眉头皱成个核桃，眼神里无奈又
　　哀伤的表情刺痛着她的心。她毅然的还是像前几次一样，
　　左手托住她的一半屁股，用左手掰开肛门，也防止她侧翻再弄
　　疼受伤的那条腿，右手指头抹了上一点香油，帮着她把大便一点点抠出来。
　　再忍着恶心放到便盆里倒掉。刷洗干净放到床底下，再去用肥皂一遍遍的清洗
　　自己的手，并避免用那只右手拿馒头什么的吃的东西。
　　她有点自责，如果不是自己自私晚上按时让老太太多喝点蜂蜜水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自己不用麻烦老太太也不用
　　受这罪了。粥熬好了，她凉上一碗，赶快又把饺子热上。
　　外面的雨下的安安稳稳的，打的院子里的石榴树叶子一片欢
　　腾，雨水顺着屋檐用不同于点滴落下的朋友，淅淅沥沥的声响的哗哗声歌唱着。
　　“不知道那个租房的还来不来，”老太
　　太闭着眼有些疲倦的倚在厚厚的被子上头靠着墙。李云芳没有接她的话茬。
　　“云芳你一会写份合同准备着，昨个我忘了告
　　诉你了，八仙桌子抽屉里有一打白粉帘纸，也有笔，是续家谱的时候买的，没用完，“
　　她睁开了无精打采浑浊的眼。李云芳擦了擦刚刚又洗了一遍的手，
　　打开抽屉拿出了纸和笔。”怎么写啊？“她劲量微笑着问，因为没了称呼这句话还是显得
　　冷冷的没有什么温度。”就写有平房两间，位于***街***巷***号，
　　现在租给先空着，一月房租400元，先交半年总共
　　2400元，押金400元，写上年月日，我的名字-左玉兰就行了。“
　　李云芳按照她说的写完让她看了看，她仔细的看了一遍
　　说没有错。李云芳惊讶于这么大年纪的女人她居然还认字，看来老太太不简单。
　　本来以为不会来的那个房客，在雨下的正欢实的时候和女人孩子，
　　顶着块地板膜慌慌张张有点狼狈的跑进了屋里。那天没来得及细看，
　　觉得男的也就是个二十多岁的小青年，今天看到她的打扮朴实的漫长脸的女人，
　　和一个和自己女儿年龄差不多的女孩子的时候，才看出她们是同龄人，
　　小女孩见到她甜甜的叫了声”阿姨好！奶奶好！”李云芳亲切的像是见到了自
　　己的妞妞一样，心情顿时明媚起来。给孩子拿出给干娘买的山楂卷。
　　孩子高兴地说声谢谢，躲到了父母的身后。
　　男的从衣服贴身的胸前衣袋里拿出一叠钱，走到老太太跟前，放到她手中。
　　“不用急，今天搬过来啦！”老太太满面笑容的问。
　　男的有点歉意的说：“大娘今天下雨我就搬了一张床过来，还有睡觉的被褥，衣服
　　，明天再搬做饭的东西。”他很大声的说，好像在对着一个耳聋的人说话一样。
　　“好，”老太太说了声。“那我去搬东西了”他说完转身冲着李云芳点了一下头就冲
　　进雨里到门口停着的面包车上去搬东西了。她们搬来的是一张分体的新式大床，
　　卸完男人开着车拉着女人孩子走了。
　　干娘让李云芳打开了柜子拿出了自己藏在寿衣里的那叠钱，
　　加上刚刚人家给的把李云芳叫到跟前，塞到了她手中。“闺
　　女，干娘知道你花了不少钱，这些是还你的！”李云芳像烫着了一样，
　　把钱扔到干娘的被子上，我不要，这是你的棺材
　　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