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首战告捷

　　次日，萧峰引兵关下。
　　杨君茂即令整队列阵迎敌，两军会与关下旷野。
　　杨君茂出的阵前，把枪尖一挥，指着萧峰道：“来将何名？”
　　萧阆沉声道：“这杨君茂之勇，我军帐下怕无人能敌。”
　　萧峰笑道：“萧某不患其勇，而患其谋。”
　　说着骑马出列，喝道：“吾乃大梁武阳侯安右大将军萧峰，领兵到此，你还不快快下马受缚！”
　　杨君茂哈哈大笑道：“萧峰！你个卖主求荣之辈，已中了本将之计，还敢口出狂言!”枪梢一指，喝道：“哪位将军去为我拿下此人?”
　　早有偏将洪倾大叫道：“末将愿往！”挥动手中大斧，跃马出阵，直取萧峰。
　　赵蛮叫道：“区区无名狂徒，待我去取了他。”
　　这赵蛮使的是枪，拍马与萧峰错身而过，直取洪倾。两马相交，战在一起，十余合不分胜负。两人你来我往，便又斗了十多回合，洪倾渐敢不支，夺马便回。
　　赵蛮乘势追击，杨君茂喝道：“让我来会会你。”
　　这时探马来报道，刚刚有军马从大江之南偷袭浮桥，却被许让击退。
　　萧峰笑道：“杨君茂确是名将才，竟敢渡江迂回偷袭我后方，幸好我昨晚早有部署。”
　　只见两人枪来枪往，已战了五十多回合。
　　两马分开，萧峰召回赵蛮。
　　赵蛮正斗的起劲，问道：“将军何以召回我，再战十回合，我就将这厮宰了。”
　　萧峰道：“此人勇悍，枪法快而稳，反而你的枪法已被他打乱，不似开始。虽然仍是相持之局，但不出五合，你就要被其斩于阵前。”赵蛮大感不服，但亦不敢妄言。
　　萧峰勒马出阵，喝道：“杨君茂，你偷袭浮桥的奸计已被萧某识破，你还不下马投降。”
　　接着笑道：“如萧某消息不假，此刻石首城已为我军宋王所部攻破，溃军正在逃往江陵。”
　　杨君茂闻言一震，当下引兵回关。
　　赵蛮正要引军追赶，萧峰道：“敌军军阵不乱，不可追，何况我也不打算追。”
　　赵蛮不解，问道：“这是为何？”
　　萧峰道：“宋王的进军速度没那么快，石首方面该还没事。他回去后，必派人往探消息，闻石首方面无忧，自是恼我。此人悍勇急躁，我料他今晚必来袭我营寨。”
　　萧阆问道：“那我们当何以迎之？”
　　萧峰自信满满道：“他若尽提兵而来，监利城必然空虚，可绕过狮子山，乘间夺之。”
　　遂吩咐张和道：“杨君茂为人勇悍，但可见此人也是知兵之人，纵然来劫寨，此关隘依然是重兵把守。不过监利空虚，今晚你可率领三百骑兵绕过狮子山袭取监利城。”
　　赵蛮将信将疑，但见萧峰如此自信，仍然领了命。
　　萧峰引兵回营，立即听得消息，杨道生副将陈普环引了一万水师明日便可出洞庭湖到达大江。
　　杨君茂回到监利城，一面派人往石首探听消息，一面收拢袭取浮桥的溃军。
　　过了些时辰，闻石首方面无危，招来众文武道：“萧峰军中必有能者，竟识破了我计谋。”
　　偏将洪倾道：“我听闻萧峰以前只是个酒色之徒，在沈贼军中更是靠着卑躬屈膝，专为沈柳生挑选美女以供享乐才得以苟且偷生。”
　　杨君茂对萧峰生出厌恶的神情，冷道：“今晚我去劫寨，你引军驻守关隘，如得胜，再作计议。”
　　主簿李如道：“不可，属下以为萧峰必有准备。”
　　杨君茂道：“如此多疑，何以用兵！萧峰小人得志，今日小赢了一把，必然骄狂，我引军劫寨正当其时。”遂不理主簿之言。
　　是夜两更。杨君茂亲率一万大军逼近萧峰营寨，刚杀入寨中，只见四围火起，烧着寨栅。
　　杨君茂知有准备，大骇下急令退军。
　　只听一声炮响，萧峰引军从左面杀过来，许让从右面杀过来。
　　杨君茂率领溃兵急投关隘而去，萧峰领军尾追而去。
　　听闻得监利城已被袭取，杨君茂大骇下弃了关隘，投石首方向而去。
　　此战大获全胜，获得辎重粮草无数，所俘降兵均被萧峰放回。
　　次日，江陵战场形势随着陈普环的水师抵达，立时发生变化。
　　此番萧铣结集了各路军马，水陆交进奔向石首，只见陆路上旗幡蔽空，大江水上战舰云屯，逆游而上，确实威武壮观。
　　陈普环官拜卫将军，地位远在萧峰之上。
　　虽是五短身裁，比任何人都要矮上一截，可是脖粗背厚，脸如铁铸，特大的豹子头，铜铃般的巨目闪闪有神。
　　见到萧峰，两人寒暄了两句，陈普环哈哈笑道：“好小子，竟然这么快便破了监利。”
　　萧峰抱拳施礼道：“都是将士们卖命，萧峰岂敢居功？”
　　陈普环笑道：“这般谦虚，走吧！跟你一起去见宋王。”
　　萧峰与陈普环一道过了大江，来到石首城外的杨道生中军大营。
　　杨道生先是满面笑容向萧峰祝贺，然后才道：“监利已破，陈兄的水师也突破监利防线。如今水陆两军夹击石首，相信用不了几日，我军便可兵临江陵城。”
　　陈普环听了道：“王仁寿此时该是缩在被窝里抱美人，哈哈。”
　　萧峰虽然不欲摊这乱世的浑水，但此刻已领兵出征，便不敢有丝毫懈怠，说道：“听闻许绍的水师已经出了夷陵顺江而下，在下颇为担忧。”
　　杨道生笑道：“贤弟不必担心，我已分一支大军奔夷陵佯攻，谅那许绍也不是什么人物，必不敢派多少人来援。待明日水陆两军破了石首，立即兵围江陵，并布置铁索拦截大江。只需派一支重军把守峡口，到时许绍的水师还有何作为？”
　　萧峰道：“杨兄想得确实是周到，但仍需要迅速攻下石首才行，否者一切都是徒劳。在下有个建议，不知两位将军可否一听。”
　　杨道生一听，好生好奇道：“贤弟既有妙计，便请说！”
　　萧峰道：“宋王与越国公水陆共进石首，而我分兵从江北取江陵，迫使王仁寿收缩兵力，防御江陵城。”
　　陈普环与杨道生同时动容，大感绝妙。
　　陈普环瞧了瞧萧峰道：“以前没听说颍川军中有你这好脑袋瓜子的人物啊，真是令人意外！”
　　杨道生哈哈大笑道：“何止意外，简直是惊喜。来！两位贤弟，酒菜已备好，我等今晚先痛饮一番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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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首位于大江南面，平原之地，无险可守，只在群峰连绵的四十五里的桃花山设有营寨。
　　萧峰辞别了杨道生与陈普环后，次日一早即率兵奔向江陵，到了黄昏即在江陵城三十里外安营扎寨，并命人望探虚实。
　　一番计划之后，杨道生令陈普环率战船数千艘，利用夜暗，令将士衔枚开进，实施正面突破。自己亲率大军攻袭江南陆地营寨，一时间水陆并进，大江两岸战火如云。
　　若监利未丢，石首尚可自保，可如今监利已失，石首已处劣势，如何能抵挡这两面而来的大军？
　　石首城中的大军受陈普环牵制，不敢派太多人驰援桃花山营寨中的大军。在兵力悬殊的情况下，杨道生一个时辰便攻克营寨，又立即挥兵石首城。
　　江陵守军被萧峰牵制，坐弹不得，只能眼看石首方面的大军被围杀。
　　待到隔日中午，陈普环击破防线，众军士也纷纷离船，杀奔石首。石首军士兵稀稀拉拉地放箭，却如何能挡得住如狼似虎的梁兵？
　　不到两个时辰，梁兵便杀入水门。两军混战起来，梁军则利用船只往返载兵，上岸来的梁兵越来越多，石首兵见大势已去，立即弃城而走。
　　王仁寿见大军即将兵临城下，问刘洎道：“四大寇正准备攻打飞马牧场，朱粲却是一时间来不了。而许绍偏偏又迟迟不来，如今该如何是好？”
　　刘洎此刻也是无可奈何，道：“总管何不举兵降了萧铣？”
　　王仁寿犹豫不决，说道：“还是再等等，也许援军很快便来。何况江陵城坚，一时间也破不了。”
　　江陵南临长江，北依汉水，西控巴蜀，南通湖湘，号为“东南重镇”，历代建都于此的不在少数，晋安帝。齐和帝，梁孝元帝短期移都于此。
　　虽然大军攻克了石首，但王仁寿在上游设立了两处寨营，分为水寨与旱寨，互为犄角。
　　杨道生等也不敢贸然进攻，只好在下游也设立水寨对峙。
　　萧峰不敢孤军前往江陵城下约战，次日带了魏麒麟便同萧阆、沈达引了数十骑一同策马前来观看敌军城外的营寨。
　　只见江陵兵马，依山旁水为营，扼守了水陆两路交通，船桅如林，泊舟连绵长达数里。
　　萧峰看罢，心中暗想道：“战船多达千艘，又在上游如何能破得其寨。”心中疑虑不安，看了半晌，寻思不出好办法。
　　魏麒麟叹道：“江陵军半山半水，结成大寨，实是坚不可摧。”
　　早有伏路探子飞报寨中的王仁寿，王仁寿说道：“此必是萧峰诱敌之计，不可追之。”
　　刘洎不以为然，笑道：“萧峰小儿，岂敢孤身犯险，必是他前来探报军情的。”
　　文士弘踊跃说道：“此时不捉萧峰，更待何时！”遂自披挂上马，绰枪出营，大叫曰：“有胆气的，都跟我来！”诸将不动，王仁寿怕他有失，说道：“我等一同前往看看。”
　　萧峰与三人看了半晌，方始回马，正行过岭，只听得岭上大叫道：“萧峰休走！”
　　萧峰等回头一看，见两百匹马飞下岭来。
　　萧阆立即劝道：“侯爷快快离去！”
　　萧峰挥手止住，道：“莫慌，此时走反而让他们觉得我方心虚，便在此候他们。”
　　萧峰将十余骑余骑一齐摆开，横刀立马于岭下待他们。
　　魏麒麟不禁赞道：“萧兄真是好魄力，在下便不能做到你这般从容。”
　　萧峰沉声道：“大丈夫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边沈达呆若木鸡，吓了一身冷汗，抖着身子道：“别吓我！”
　　两军相距六十丈，文士弘叫道：“谁是萧峰？”
　　萧峰策马而出笑道：“你是何人？”
　　文士弘答道：“我便是江陵文士弘，特来捉萧峰！”
　　萧峰笑道：“只我便是，你两百多人一齐来拼我一个，我萧峰不惧你！我若怕你，就不是萧峰！”
　　萧阆听得萧峰说话，不禁想笑出来，但随即色变，只见萧峰策马行出二十丈，登时骇出了一身冷汗。
　　文士弘也不愿在气势上输给他，当下说道：“你便众人都来，我亦不怕！”手执开山大斧纵马直取萧峰。
　　萧峰横刀来迎，两马相交，二人便杀在一处。
　　战了不到七八回合，萧峰便伪作抵敌不住，回马便走。
　　文士弘纵马追赶，却听后面传道：“士弘兄速速回来！”
　　“撤！”
　　萧峰策马回阵，率领众人扬长而去。
　　萧峰一行远去离去，文士弘气的一斧将旁边的一颗青松劈掉，问道：“总管何以不让我追赶。”
　　王仁寿道：“我料此人必是诈败，前方定有伏兵。”文士弘见到口的肉就这样飞了，大为气恼，却有不敢当着王仁寿的二面发作，策马便回营喝了几口闷酒。
　　一路回到营寨，都不见有追兵赶来，沈达不解道：“何以不见有追兵？”
　　魏麒麟笑了笑道：“敌军中不乏高手旁观，见萧将军故意败下阵来，岂会不生疑心，怎敢冒险追来？”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魏麒麟奇道：“依我看，以萧兄的武功二十回合内该是可以将文士弘生擒才是。”
　　萧峰微微一笑，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