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农村女孩 第五章

我把炉子烧起来了，我想等玲姐和大哥回来，一进屋就很暖和。
等到玲姐和大哥买菜回来，都已经快到九点了。买了很多菜，玲姐说是把明天的也买了，天冷，不会坏。
我把菜接过来开始摘菜。
“今天星期五了吧？我儿子晚上回来，得给我儿子做点好的，补补。学校食堂的饭菜，他不爱吃，就喜欢他爸爸做的菜，每个星期回来，都得大吃一顿。呵呵。今天买的菜，好几种都是我儿子喜欢的。”玲姐笑眯眯的说。
看的出来，玲姐很喜欢聊自己的儿子，而且都是很得意地语气。大概所有的父母都是这样感觉吧，孩子都是自己的好。我爸爸妈妈也是这么觉得的呢。嘿嘿！
中午，吃饭的人开始多了起来，一直忙到下午，人，才渐渐少了。
就剩一桌吃饭的了。坐了五个男人，三个年龄比较大的，两个比较年轻的。
我跟玲姐也不忙了，坐在炉子边暖和。
“老板娘，你家招服，务员了啊，原来不都你自己忙活么，看来是挣着钱了。”一个大概不到四十的男人问玲姐。
玲姐笑着说：“挣着啥啊，我是累不起了，你们以后要是老来捧场，兴许能挣着。”
说这话的时候，我往他们那一桌看了一眼，正好对上了一双眼睛，是一个不太大的小伙子，看着好像比我小。他正好也在看我，我们两个笑了笑，就都别开了眼睛。
后来他们经常来吃饭，我知道了他叫赵云，还有一个叫孙力，看的出，他俩很好，我想大概是一个地方的吧。
当时没想到他们两个是我的劫，多年以后回想，如果没遇见，人生会不会不一样。
晚上玲姐的儿子回来了，是一个很好看的孩子，个子不高，皮肤很白。可能是父母吃太多苦了吧，所以比较惯着他。
这孩子吧，给我感觉，就是一个像电视剧里的人物，少爷，不是因为长相好看像少爷。而是脾气。那可真是一个字啊，傲。好想看啥都不顺眼似的。
进屋，玲姐就问冷不冷啊？学习累不累啊？吃的怎么样啊？这小孩可倒好，把书包和一袋子脏衣服交给玲姐就上楼了，也没理玲姐啊，我看的都傻眼了。因为有两桌吃饭的。这孩子一点面子也不给老板娘呢。玲姐说：“他可能累了吧。”跟着上楼了。
我心想这啥孩子啊，跟妈妈这样，我可没跟我妈这样过。第一印象，这孩子就是惯的，太嚣张了，揍两回就好了。嘿嘿。
因为儿子回来了，大哥做了不少菜，有鱼有虾的，还有肉，我把菜都端上桌了。
“玲姐，菜都好了，下来吃饭啊。”我站在厨房的楼梯口喊。这个楼梯吧，是用铁板焊的，很陡的那种，也很窄的。一次只能走一个人的宽度。
过了一会我听见楼梯的声音，玲姐和她儿子下来了，玲姐很高兴，而她的儿子还是那一个表情，就是无表情。
大哥看到他们两个下来说：“儿子快来，爸爸给你做的都是你爱吃的，今天特意早点关门的，就给我儿子自己做好吃的。”
“恩”玲姐儿子走过来就说了这一个字，然后坐下就开始吃。
玲姐和大哥好像都不在乎，这孩子对他们这么冷淡，还是依然很殷勤的给他夹菜，不停地说着话。
说话的内容有介绍我的，玲姐说：“这是我们家新来的服，务员，名字叫叶子，可是比你大，你得叫姐。”
我看着他微笑，可是这小屁孩就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头吃上了。
玲姐对我说：“你叫他小军就行，他就这样，不爱说话，你不用搭理他。”
“啊！恩，没事，小孩么。”我心里无比郁闷，但是脸上没表现出来。
吃完饭，这孩子还是啥都没说就上楼了，大哥也跟上去了。
玲姐边和我收拾卫生边说：“小军小时候不是这样性格的，我跟你大哥为了挣钱，带着他太累，上小学时候就把他送他奶奶家上学了，我们很少回去，他今年上中学，才把他接过来念书，他学习很好的，现在他跟我们很生，可能不太理解我们，我们很想补偿他，所以现在我们比较惯着他。但是小军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他心里清楚，我跟他爸这么累也是为了他过得好，就是内向不知道怎么跟我们相处。”
我想了想说：“他还小，在大一大就好了，玲姐不用担心的。”因为我也是内向的，不会安慰人，也不会说太美丽的词。
卫生收拾完玲姐上楼去了，我也躺下了。
一闲下来，安静了，就开始想家，忙活的时候就忘记了。心想明天问问玲姐有没有什么书借我看，这样会转移思想的。
每当我很难过的时，坚持不下去时，我就会回忆小时候的苦。
记得小时候家里很穷，有一年实在没钱过年，爸爸跟人借了二百块钱过年，买了二斤猪肉，用一斤三十晚上包饺子的，包的酸菜馅的，因为没钱买芹菜。一斤留着过完年来客人炒菜用的。
瓜子和花生每样买了一斤，糖买了半斤，橘子和苹果好像每样多买了一点，自己家人舍不得吃，留着大年初一招待客人的。
爸爸妈妈在村里的辈分比较大，大年初一来拜年的人比较多。
我们这有个风俗，就是不能让来拜年的人什么都没吃就走，哪怕吃一颗糖一个瓜子，都不算空着嘴走了。不过每个人也都是象征似的吃颗糖或者瓜子花生再走，但是来的人多，东西少，等到拜年的人都走了，瓜子，花生，橘子，苹果，糖也就不剩什么了。
小时候过年，看见别的小孩都买新衣服，也是很羡慕的。可是家里又没钱给买，就自己动手，把别人给的衣服，比较新的，改一改，大年初一出去拜年的时候穿的，当时自己也觉得很好看的。
小时候没买过新衣服，都是别人给的，谁要是给几件衣服，那就很高兴了，每件都要试一次的，就像穿了新衣服一样，小孩子都是容易满足的。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没到难过时，就会回忆小时的苦，然后自己劝自己，现在跟小时候比，已经很幸福了，起码现在大了，自己可以挣钱了，一定要坚持。日子会越来越好的。想想就不那么难过了。
周末过去了，玲姐的少爷儿子也上学走了，每天忙碌的日子过得也很快。
那天跟玲姐说话的五个人也依然每天都来吃饭，有时候中午，有时候晚上。
那个年龄比较大的男人还是每次都和玲姐说话，一点点的我对他们也了解了一点，岁数大的是领着他们在工地干活的，两个岁数小的是学徒的，他们两个都二十一岁了，比我还大一岁的。开始时我还以为都比我小呢，虽然个子高，可是看脸，真的长得很小，也许都是没吃过什么苦，干过活的缘故吧。家里条件都不错的，因为学习不好，只能出来学手艺。
这些都是在他们跟玲姐和大哥聊天时听说的，大哥有时候不忙，也会出来和他们聊一会。也许因为都是在外漂泊的原因吧，玲姐和大哥和他们的共同话题很多。人就是这样熟悉起来的。
一个月过去了，玲姐的儿子每周末都回来，可是我们依然不熟。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的，值得我激动的是，我挣到了人生的第一个月工资，很开心很开心的。那种感觉都无法形容了都。
玲姐问我要不要跟她去溜达溜达，买一件衣服，我也很想，可是我还是拒绝了，我跟玲姐请了一天假，回了一次家，把钱给了妈妈，虽然钱不多，可是也能帮家里很大的忙了。
记得回家妈妈看到我就哭了，这一个月不光我想家，吃不下睡不着的，妈妈也是这样的，很想我，还担心我一个女孩在外面，妈妈说每天都像丢了东西似的，心里难过，还后悔怎么能让我一个人，在外面上班呢，怎么穷也还是在身边的好，可是又觉得孩子自己挣点钱也好，自己能有钱买点啥穿的，吃的，比在家强，妈妈每天都是这么矛盾的过来的。
我告诉妈妈我很好的，玲姐对我也很好，不用担心的，我现在在饭店很习惯了，而且看着大哥炒菜我也能学会的。
说完话，我迫不及待的把钱拿了出来给妈妈。妈妈不要让我留着自己花，喜欢什么买什么，我说等下个月的工资，我就自己留着了，不给你了。这是我第一个月的工资，就得给你和我爸，你不要我就生气了，就是伤我心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我都这么说了，妈妈只好留下了，最后还是给我拿了五十块钱，留我零花的。
其实我不用零花钱的，供吃供住的不需要花钱的，可是我还是把钱留了。这样妈妈心里会好受一点的，我可以攒着啊！
在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妈妈就起来给我做饭，其实我一吃饭就晕车的，可是我还是吃了很多，因为我知道这是妈妈爱我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