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斩浪诀

孤岛。
黎明。
天色尚黑，一切笼罩在朦胧之中。
“起来了，去练武！”
叶默一早醒来，钻出帐篷，将昨夜剩下的几枚烤熟的海鸟蛋从篝火底下挖出来填饱肚子。
然后，他大步来到沙滩附近的海水之中，任由海水将自己大半身淹没。
这是他修炼武技的习惯，每日天亮之前，开始在水中练武。
叶默手持青锋剑，在海水中扎稳脚跟，正面对着涌来的一**浪涛。
浪涛的力量极大，可以轻易将人掀翻。一个巨浪如果猛拍在身上，就像被铁板砸到一样生痛。
眼看，一波浪花就要将他吞没。
在这一瞬间，叶默手中的青锋剑动了。
“《斩浪诀》第一式‘破浪斩’，破——！”
叶默大喝一声，手臂猛然力，青锋剑瞬间劈向扑面而来的海浪浪尖。一股强劲的力道瞬间迸出来，从他手臂肌肉中，传递到利剑。
“呲~！”
一波半丈高的海浪，完美无瑕的一劈为二，从他身侧飞涌而过，浪尖一滴浪花也没有溅在他的身上。
《斩浪决》，低等武技。
叶默从八岁修炼《斩浪决》这门剑诀，已经有整整十年的时间。
这是他小时候给武国王城里一家客栈打临杂半年得到的工钱，在当地集市的一个小地摊上买的一本最低档武技。这《斩浪诀》甚至比小摊上其它一些诸如《虎拳》、《鹰爪》、《螳螂拳》之类的街头武技秘笈，还更为低档。
这样低档的秘笈，价格自然也很低，是叶默当时唯一能买得起的武技秘笈。
《斩浪诀》的招式非常简单，一共三阶层，仅有三个招式。
刚才，叶默施展的便是《斩浪决》的初阶第一式“破浪斩”，是《斩浪决》最简单的初阶第一式。之后还有中阶招式“漩涡斩”、高阶招式“浪叠斩”。
“破浪斩”这一招出奇的简单，简单到了只有一个动作——那就是在水中朝前方浪花一剑劈下去，一劈到底，没有任何变招。
正因为招式太过简单，连变招都没有。修炼起来难以在短时间内见效，修炼的方式也太枯燥，没有几个武者愿意去长期修炼这样的秘笈。《斩浪诀》被无数初学武者斥为垃圾武技，甚至比《虎拳》、《鹰爪功》之类还不如。
叶默那时才八岁，可不懂这些。
他买回武技秘笈就开始兴奋的埋头苦练。
他在武国的小溪流、瀑布、江河之中，迎着河流的浪花，日复一日的修炼《斩浪诀》第一式“破浪斩”。
夏天，他跳下清凉的溪流中，劈斩河中的游鱼。
冬天，河面结冰，他冻的哆嗦，在冰面上破开一个大洞，跳入冰寒刺骨的河水之中，继续修炼。
渴了喝水，饿了吃鱼。少年叶默的体魄，就靠着河里的鱼补充营养。
一天劈斩至少三千次，一个月近十万次，一年一百余万次，五年五百余万次劈斩，从未有一日间断。
叶默花了五年，十三岁的时候硬生生把《斩浪诀》的初阶第一式“破浪斩”，修炼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
不管是河浪中的什么游鱼，大到数十余斤重的河豚，小到一条比黄豆还小的小虾米，一剑下去，都会被他手中的剑平整的一切为二。
“破浪斩”的真谛在于，用最简洁的方式，一瞬间给敌人致命的一击。
《斩浪诀》初阶第一式，很简单。
但是，任何一个招式经过五年五百万次的千锤百炼，哪怕是最简单的武技招式，也能挥出不可思议的威力。
叶默修炼完第一式，开始修炼中阶第二式“漩涡斩”。这一式是将剑劲形成一个漩涡，朝周围旋斩。
一晃又是五年，到了十八岁，将“漩涡斩”修炼成。
经过这十年的不断苦修，叶默已经将《斩浪决》第一式练到化境，第二式练到登峰造极，开始尝试着修炼威力最强的高阶第三式——浪叠斩。
修炼《斩浪诀》的同时，他的体魄也得到极大的增强。
叶默现在处于武者中期，也就是炼体期第六层。
武者炼体期的划分很清晰，一般以力道为标准。普通武者的炼体初期可以稳定挥一百斤力道，炼体中期可以稳定挥二百斤力道，炼体后期可以稳定挥三百斤力道。
出海前叶默测试过自己的基础力道，已经有两百斤力道，只要突破到炼体后期，便能拥有三百斤力道。
..
“第二千九百九十九斩..。第三千斩！完成！”
叶默迎着一波涌来的海浪，身体微微前倾，全身肌肉紧绷，右手紧握剑柄。
转眼间，海浪扑面而来。
在海浪即将拍打在身上的时候，一道寒芒掠出，伴随着“啪”的声响，浪花再次一分为二，并未落在叶默身上。
随即他将青锋剑插回剑鞘。
插回剑鞘，是为了修炼自己的拔剑度。一般情况下，武者的利剑都在剑鞘里面，遇到危险敌情，需要立刻拔剑出鞘，敌人可不会等自己准备好了姿势再出手。
出鞘，手起剑落，青锋剑回鞘，一气呵成。
整整一个时辰，叶默一直在修炼第一式“破浪斩”，完成一日三千次的修炼。
正因为剑招简单到了出奇的程度，去除了一切繁杂的招式，只剩下劈这么一个最简洁有力的攻击动作。这一剑，几乎修炼成了他的本能。
朝阳从海面跃出，露出第一缕曙光。
叶默在朝阳和浪花中，持剑而立，年轻脸庞上有着无比的冷静。
“第一式破浪斩修炼完了，现在修炼第二式漩涡斩！”
叶默深吸了一口气，往前潜入海中数丈深处，将他的身体完全淹没，开始在浅滩海底练习“漩涡斩”。
“漩涡斩”，这是一个范围剑伤武技，可以对施展者周围一丈之内的的敌人同时进行攻击，这是以一敌多的武技招式。
他憋着气，双手握着青锋剑，急旋斩。
水中的阻力，会增加极大的修炼难度。
但是一旦在水中能修炼成，在地面上施展漩涡斩时，能挥出非常强的威力。
“呲呲~！”
渐渐地，叶默旋转的度越来越快，青锋剑与海水接触的地方渐渐产生了一条白色的裂缝，裂缝随着叶默旋转的度加快变得越来越大，似乎已经不沾海水，被剑劲划出真空。
海底，一个以叶默为中心的漩涡，逐渐形成，旋转的越来越快，周围数十丈的海水都随之旋转，汹涌的朝叶默涌去，全部都被漩涡吸到了叶默的脚底。
“漩涡斩”的修炼极其艰难，关键是旋转出剑的时候，保持极佳的平衡。
叶默刚开始修炼这一式的时候，转不了几圈就感觉天旋地转，头昏眼花，脚步踉跄，不得不停止下来。
仅仅是练习旋转出剑的平衡，叶默就花了近三个月的时间。
用了五年，他才将这第二式修炼到登峰造极的熟练程度。
叶默沉在海底，不断的挥出漩涡斩。
足足半柱香功夫，叶默一口施展了数十次漩涡斩，体内气尽，足尖在海底一点，猛然一跃而起，“哗啦！”摆脱了漩涡的强大吸引力，冲出海面，大口喘着气。
“漩涡斩”，形成的漩涡持续的时间越长，威力越显著。
现在每次他修炼完漩涡斩之后，水中形成的大漩涡都能持续足足一炷香功夫，才会渐渐散去。
..
又是一个时辰。
“《斩浪诀》的初阶第一式‘破浪斩’，中阶第二式‘漩涡斩’，我都已经修炼到巅峰程度。但是高阶第三式浪叠斩，还迟迟修炼不出来！”
叶默心中寻思道。
第三式“浪叠斩”，顾名思义，就像是大江浪淘浪，一浪高过一浪。
这第三式其实是第一式破浪斩的升级版，将二个甚至三个破浪斩合而为一。所以名义上是第三式，其实还是第一式的连续出击。
“浪叠斩”挥到最强的层次，可在在极短的一个瞬息之间二连斩、三连斩，一斩强过一斩，极为凶悍，一旦击中对手非死即伤。
但是，能将浪叠斩练成的武者极少。而练到最高层次三连斩的武者，更是稀世罕有。
叶默苦练了十年，现在也还没有修炼成浪叠二连斩。
叶默依稀记得自己当年买这本武技秘笈时，那个地摊摊主对自己说的话。
“武学的奥秘，只有四个字——‘熟能生巧’。”
“一个最简单的武技招式，修炼一万次是‘招式太烂’，烂大街的货。修炼十万次是‘招式娴熟’，小有成就。修炼一百万次是‘如火纯情’，堪称一流。修炼五百万次是‘登峰造极’，一流。修炼千万次是‘化腐朽为神奇’境界，一代宗师不过如此。”
“这本《斩浪决》虽说是低等武技，但是摒除了一切花俏的招式，只剩下最简洁实用的二式。任何一个招式，如果修炼过一百万次，便能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威力比高阶武技招式还强大。”
“只可惜，很多武者嫌弃《斩浪诀》太简单，修炼方式太枯燥，在早期没有任何优势，根本没耐性去修炼到最高层次。”
叶默没想太多，拿了秘笈就苦练。
他花了长达十年去修炼《斩浪诀》，日复一日的苦修，第一式破浪斩修炼了一千万次，第二式漩涡斩修炼了五百万次，远过炉火纯青的境界。
“哗啦！”
叶默手中青锋剑一挥，连续两道寒芒，迎上一波海浪，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这二道寒芒，一先一后劈开浪花。
看着满天飘洒的浪花。
叶默知道自己又一次失败了。
他炼体六层的气血力道还是不够，导致度爆也不够快，还是无法炼成浪叠斩。
武者的力道是一切的根基，没有力道，也爆不出足够的度来。
“浪叠斩”需要极快的度，一个瞬息至少二连击，从而对敌人一次造成二倍的力道和度打击。否则的话，就只是单纯的“破浪斩”，而非“浪叠二连斩、浪叠三连斩”。
叶默自然不甘心，抿了抿嘴唇，准备下一次浪叠斩。
..
又是一个时辰之后，今天的武技修炼次数早已经完成，没能炼成第三式浪叠斩，只是不断的纯熟前面二式。
叶默提着青锋剑，身躯疲惫的离开海水。
虽说修炼《斩浪决》的同时，可以提高体魄。但毕竟这是一门外功，每天修炼二三个时辰，便到身体承受的极限。
“昨夜烤的几个海鸟蛋已经被我吃光了，看来还得去找一些回来。”
叶默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
武技的修炼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事情，把肚子填饱在这岛屿上是一项艰巨的任务，还要到岛屿内看看有没有小溪流，寻些淡水来喝。
肉、干粮、淡水这些都是他在这座荒岛上活下来所必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