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夜里追踪过

　　“贵君！”芙疑惑看着他，眸子里都是茫然，“您不用查问一下么？”
　　“查问什么？”苏泫冷笑道，“盒子被人动过手脚是不假，但是他归还的时候已经说清楚了，只能我亲自打开。”
　　“您的意思，是那位陈师傅动了手脚？”芙思量之后眼光瞬间一亮，望向苏泫轻声问。
　　“其余人没那么大胆子。“苏泫沉声道。
　　裹在暖暖的被子里，靠在墙边。
　　等我醒来的时候看一眼窗外，天际隐约有些亮光了。
　　视线掠过室内，没有瞧见天放。
　　我松开身上裹着的被子，暗自揣测他大约是离开这里回戏班子住的小院去了。
　　随身包裹中，有他给我拿来的好几盒点心，清醒之后第一件事，当然是要补充体力的。
　　我站起身，从包裹中取出了点心盒子，想着光这么吃未免太干了，不能生火是比较遗憾的事，只能出门去打点冷水。
　　推开房门，我跑到井边蹲下去用垂着长绳的木桶往井里放。
　　正缓缓放到底下，忽然门口传来天放的声音，他推门进来的时候嘴角带了笑冲我扬了扬手里的东西道：“原以为赶早，能趁着你起来之前送到，没想到你比我预料中要醒得早。”
　　“师兄，”我站起身，冷不防松开了握着绳子的手，木桶顿时落了下去，发出一声沉闷的水声。
　　“哎。”我转头看着井里，直起身子的时候忍不住撇嘴道，“都怨你啊。你看掉下去了，怎么打捞才好。”
　　我蹲下去，趴在井沿看了一眼底下的水，低声嘀咕：“这井水还挺深的。”
　　“不用管了，小菱儿过来，”天放对着我招手，他手里提着的小包袱看起来很像是装着吃食的。
　　“师兄。你又去哪里找来的？”我暂时忽略了井水里木桶的事情，直起身子转头问他。
　　“还是那一位的厨房。”
　　”哪一位？“我问了一句，后知后觉的想到应该是指苏泫。
　　天放见我走近。慢慢打开了他手中的包袱，顿时小院内飘起了米粥的香气。
　　他用盒子盛装了一路带过来，好在没有溢出来。
　　盒子里头装的是鱼茸粥，食材处理得好。只闻到鲜香味。没有一点腥味。
　　外加打包了一小碟酸笋，这也算是西兰的名菜了，从民间酒楼到小吃摊甚至连西兰皇宫内的贵人们也好这一口！
　　“我有点心吃，尽够了，师兄你不要动不动就去冒险。”
　　我皱眉看着香气四溢的粥，虽然欢喜，心中也觉得有些奇怪。
　　照我看来，苏泫的手底下。怎么可能没有会功夫的能人呢？天放几次进出他的住地，居然都没有被他发现。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天放看出我的疑问，笑道：“他夜里出去了，底下几个最接近的人，不用我出手，他自己就办妥了。”
　　“出去？”我霎时一愣，忽然想起那一回小四带着我去浣衣局夜探的事情，当时还看了一出好戏，但是后来那位宫女似乎也没有再听小四提起。
　　关于这件事，我心中存疑，却因为后来发生的事情太多，委实顾不上去询问小四了。
　　照我看，那位得罪了青芷，肖想国师大人的宫女被贬到浣衣局是青芷的意思，但是苏泫要将她从浣衣局提出来，重新安置，不晓得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
　　这批人在宫中的异动，总会让我联想起云楚的处境，心里的担忧多了几分。
　　我有些后悔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道：“夜里也不知怎么搞的，居然睡着了。”
　　“师兄去夜探，我是想跟着的，否则可以看看那位夜游神晚上去了哪里。”
　　天放不置可否的一笑，走近我。
　　话说回来，这家伙什么时候跟我知会过呢？
　　他昨晚跟我在一起说话到了夜深，算算现在的时辰，意味着没过多久他就离开我待的院子出去了啊。
　　“师兄！”我语气愤懑道，“你既然夜里想好了要出门的，为何事先不告诉我一声。
　　天放凝视着我片刻，放下手中盛装米粥的盒子，侧头望着我道：”那位叫做苏泫的贵君，你是之前就认识了？还是有纠葛？“
　　”师兄，你想多了！“
　　我无奈望着他道：”我不认识他，不过在花圃的时候，因为他在宫中的地位特殊，加上时常被人提及，也算是个熟悉的名字。“
　　师兄的脑洞开得太大，都是女帝的男人，我完全不想扯上关系的好不好？贺衍之那是意外，谁会想到人家有两重身份呢？！
　　”苏泫这个人，几番起落，“我低下头想了想道，”被女帝恩宠到贬斥，再复位，我觉得他不简单。“
　　天放不以为然的道：”小菱儿，能在宫禁之内站稳脚跟，争得一席之地的，哪一个是简单的？“
　　”师兄，我不光是指这个，“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将小四带着我去夜探的事情说出来。
　　但是我略去了小四这个人，只借口我在宫中夜里出去的时候，无意当中撞见了苏泫。
　　天放早就说过我必然是闲不住的，夜探这种事，顺理成章是我会做的。
　　天放专注听着我讲述，未了问我：“小师妹，你说他到了浣衣局之后，跟一个浣衣的宫女专程谈话，就为了要指示她做事情？“
　　”关于这个宫女，师兄，是有前情的，“我顿了顿望向天放道，”说起来，她是苏泫手底下的人，在我之前调到花圃，当时青芷也觉得她做事不错。“
　　”但是。但是后来，她对国师大人有了不该有的心思。“我话说到这里，语音慢慢低下去。
　　天放唇角带笑。猜到了我的心思，言简意赅说出了两个字的点评：“祸害！”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我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这两字颇为敏感。
　　我不好意思额瞥了眼师兄，转念却想到他自己又好的了多少呢？想到这里，我顿时增加了底气。
　　我仰起脸对上天放的目光道：“你也不差的，好不好？算算招惹了多少人啊。”
　　“打住，打住。不继续烂桃花这个话题。”天放比了个手势，正色道。
　　”花圃的管事青芷就出手将她调离到了浣衣局。“
　　”凭着我对管事姐姐的了解，她这番举动也是女帝默许了的“说到这里。我悄悄避开了天放的视线，他看出我语中未尽的意思，没有点破我。
　　我艰难的道：”应该也是国师大人默许的。“
　　天放闻言盯着我看了片刻，微微一笑。
　　”听说那个宫女在国师大人还有女帝面前失仪。“
　　天放眸光闪了闪问：“小菱儿。你就见过苏泫一回。为何对这个人疑虑重重呢？”
　　“说起来，不止一回。”
　　我抿了抿唇道，“花圃管事在苏泫挪地方之前带着我去过一趟他住的清思殿，清思殿就是他被女帝贬斥之后临时的住所。”
　　“他住在那里，一晃几个月都没挪过窝，”我皱了皱眉道，“宫里的人都以为他失势了，谁承想一夜之间。他又复宠！”
　　“女帝给他定的新地方可是位置极好的，宫内许多人都眼热的紧！是距离她自己的寝殿最近的一处院子。“
　　我眨了眨眼睛道：”苏泫这个人很古怪。在清思殿住了些日子，要搬的时候，连院内的花花草草都有不少是在他授意之下要迁移过去的。”
　　他身上谜团很多，这件小事也算是一桩，要知道宫里那一处没有奇花异草，光是花圃内，就能找出许许多多看着赏心悦目的花。
　　他不来花圃找新的，反而要将临时暂居院中的移植到新地方，真是叫人无语。
　　“我因为是在花圃做事，几乎每天都跟在管事姐姐身边，”我看了天放一眼，语调平淡的道，“所以那一回去清思殿的时候，管事姐姐也带上我一起去了。”
　　“就是那一回，我还见到了女帝，跟他一起在楼中下棋。”
　　我目光有些恍惚的看着远处，回想那天的场景有一瞬间的凝滞。
　　“小师妹，你先喝点粥，我特意取来的，冷掉就不好喝了。”天放出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接过他手中递来的粥，默默喝了两口，闷不做声。
　　天放坐在一旁，视线始终凝结在我身上，看着我低头喝着粥，目光温和。
　　我偶尔间抬起头看一眼他，似乎在思索我刚才说起的那些事。
　　我喝完了小半碗粥，整个人都觉得暖和了不少。
　　”师兄，你跟我说说昨晚的事情。“我对着天放道，”你去小厨房取东西的时候，正好看见他出门么？“
　　天放挪动了一下凳子，身子离我的距离近了点，他凑过来看着我道：”几个时辰前就是想着去取吃的，没成想碰上了那位。“
　　”小厨房昨夜里只有一个侍从守着，炉子上熬着药，应该是给那位的。“
　　”我使了点手段，那个侍从就睡着了，我去看过炉子上的药，有点奇怪。“
　　话说到这里，天放停顿了一下，站起身在院中走了一圈，转回头负手望着我道：”你在宫里应该也有听过的吧，那个苏泫“
　　”我知道，他身体一直都不好，最近这段时间有些起色，听说是他给开的药。“
　　我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完了最后一句，惹得天放撇撇嘴，唇角露出一丝笑容道：”自个儿的事情都没妥当，倒是操心人家的男人。“
　　他这句说云楚的话听来有趣，我品出了其中的意味，不由得笑出声来。
　　再回想一遍，听上去基情满满的，更忍不住笑了。
　　沉闷的心情因为天放的一句话顿时释怀了不少。
　　天色尚早，我喝完粥，在院中走动，看见院落内丛生的杂草上俱是结了一层冰霜。
　　抬起头看着天边的云彩，今日应该是非常好的天气。
　　心中触动，我忽然转过身问天放道：“师兄，你昨夜出去的时候，皇城内可有起雾？”
　　天放闻言一怔，搁下手中的东西，走到我面前道：“小菱儿想到什么了？昨夜我出去的时候的确有雾气，但是后来就散了。”
　　“怪不得师兄你胆子这么大，到处走动，这也是个倚仗吧？”我笑着问他。
　　天放点头道：“此话不假，昨夜到了小厨房趁着侍从睡着，我取了吃的出来，结果就遇见了苏泫。”
　　“我跟他前一日有一面之缘，躲在暗处见过他的面容，所以即便是换了身衣裳，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了。”
　　这跟记性没有关系，西兰宫中的男人除去侍从跟侍卫，剩下的几乎都是女帝的身边人，苏泫的相貌，让人过目不忘是很正常的。
　　”他难道是再去浣衣局？“我在记忆中搜寻了一下，的确没有那个宫女的后续消息，就是青芷口中叫卉的那位宫女。
　　”没有，“天放沉吟片刻后道，”我很小心跟着他，生怕被他发现了生出事端来，好在就像你说的，昨夜有雾气遮挡，算是多了一层屏障。“
　　”小菱儿，你猜猜他去了哪里？“
　　天放深知我的心情，这才是我最好奇的点。
　　”不是浣衣局，难道是跟女帝有约，也不对呀，“我迟疑道，”偷偷摸摸的用不着吧，他要去女帝寝殿，大明大方的就行，夜半出去，感觉那什么“
　　”再说也不用对底下人使手段，他不要人跟，一句话不就行了么？“
　　”他去了蓬莱阁。“天放看着我低声道。
　　”啊！“我顿时一惊，目瞪口呆望着他，我猜到了前头，猜不到后头，我的思想还是局限了，谁说夜半约会的得是女人？
　　
　　天放果然再一次猜到了我的念头，摇头笑道：”不是他，苏泫约了人是不假，但不是男人。“
　　我狐疑的看着天放，对他的话有疑问，苏泫夜半出去，到了蓬莱阁见女人？问题是蓬莱阁才几个人，要说女人，我忽然心中一动。
　　“师兄，他见的，难道是我们花圃的人？”我静默了好一会儿才问。
　　“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