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大聪明

　　正在生气，常建丰进来汇报，说海军司令陈厚甫的电文。
　　这一战，海军扬眉吐气，陈厚甫向常凯申发报，为罗志通上校及此次海军参战官兵们请功。
　　常凯申纠结半天，亲笔写下嘉奖令。
　　陈司令：来电获悉。贵部窥此良机、断然出击，予敌甚大打击，特电嘉奖。
　　写完之后，常大聪明仔细看了一遍，对于自己用的这个“窥”字非常满意，还有那个“甚大”打击的“甚”字，常凯申都觉得非常满意……
　　通知常建丰去把电文发了，常凯申同时拟了个电文，对戴春风进行训斥！
　　把你手头的工作移交给俞良桢，然后去一趟松江！
　　看看宋子蚊彭孟镇上飞机没有！
　　然后顺便把彭小文也撵走吧！别再让他添乱了！
　　孔二愿不愿意跟他走，还是劝劝丫头，夫人挺疼她的，别跟着彭小文瞎混！
　　陈厚甫接到电文之后气得破口大骂了常凯申足足半个小时，然后宣布休假出国考察……
　　常凯申秒批。
　　君子可欺之以方！
　　常凯申让儿子常建丰记住，这世界上最容易欺负的，就是那些高自尊的人！
　　另一边，常大聪明也在脑补。
　　这次谋逆团伙，除了宋子蚊、彭孟镇之外，还有海军陈厚甫！
　　常凯申琢磨着，在今天晚上的日记里，要写进去！
　　攘外必先安内！
　　这个次序决不能错！
　　大战在即，大敌当前，所有人都劝常凯申把张汉卿放了，说你别看张汉卿他是个少爷羔子，但是现在能PK伪满洲国那个儿皇帝的，这就得是他！
　　常凯申冷冷一笑，果断拒绝了。
　　还把那些劝他的人，都在日记里咒骂了一顿。
　　当然不能说真话，就说他们人品不好，智商不够，浮皮潦草点到为止！
　　随后常凯申就命令把张汉卿秘密弄到黄山去，日本人无论如何也打不到那种地方！
　　所以说，这彭小文，也得抓紧解决！
　　等他成了气候，就晚了！
　　听说彭小文也去松江了？
　　就看他走还是不走吧！
　　他要是跟着宋子蚊上了飞机去了HK，这以后还能见面，还有缓和的余地。
　　前提条件是，他得跪！得听话！
　　要真是他彭小文不走的话，那就没办法喽！
　　都是你们自己找死！都是你们逼的！
　　见到常建丰又走了进来，常凯申问道：“松江执行断后任务的67军什么情况了？”
　　“前两天，不断有部队主动留下进行就地阻击，目前，右翼集群的混乱已经有所好转……”
　　“哦。”常凯申皱了皱眉头，道：“给我联系黄琪翔！”
　　“黄琪翔副司令？”常建丰疑惑地提醒道：“委座，是和67军有关吗？67军归属是第八集团军预备队，张发奎司令有令，这支队伍由他直接……”
　　常凯申眼睛一瞪，质问道：“我需要你教我做事吗？”
　　“是！我这就联系黄琪翔。”
　　常建丰赶紧退了出去。
　　娘希匹的，彭孟镇宋子蚊谋逆之心昭然若揭啊！这又勾搭了吴克仁！难道他们真要推出张汉卿？
　　常凯申隐约动了杀心。
　　另一边。
　　松下元得知陆军被几十条华夏海军小破船按住地上操了一个晚上，只是轻蔑地冷哼了一声。
　　第10军柳川平助那个老混蛋，昨天上午完成登陆之后，立即过河拆桥上屋抽梯，发电报给参谋本部，把所有损失统统归罪给海军护航舰队，把所有功劳统统都揽到他自己头上。
　　昨天下午，第18师团整了一批小木船过去的时候，松下元第一反应就是，陆军狗崽子们上当了！
　　再后来，海军情报机构发来监听电文给第四舰队，松下元和参谋们一讨论就知道这是个遛狗的游戏，那么简单，居然陆军狗崽子们，完全没有看明白！
　　松下元并没有提醒柳川平助，但是他召集他第四舰队的参谋班子，夜里加班，等着前线传回的战报，看看和自己参谋班子分析的是否一致。
　　对于华夏守军只出动那么点兵力，松下元非常不满意！
　　八嘎！华夏守军太笨了！
　　你们应该再派出一支鱼雷快艇舰队，以及一支近海炮艇，由钱塘江口直接杀出来！
　　不要管远海护航舰队和近海护航舰队，直接冲向陆军运兵船舰队，搅合在一起！
　　然后，你们再对被压缩回一线阵地的陆军狗崽子们开炮！扫射！
　　最后你们撤回去的时候，再用鱼雷击沉所有登陆艇！
　　再部署水雷！
　　八嘎！真是太蠢了……
　　属于华夏人的黑夜，终于过去了。
　　天亮之后，日军开始出动舰载飞机，沿着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河道巡弋，朝着能够藏匿船只的芦苇荡投掷炸弹。
　　但神马都没有炸到，仍然是炸了一地烂泥！
　　办公室里，发出一系列指令后不久，常凯申又有点后悔了。
　　娘希匹的，彭小文这个混蛋，有这种“点穴战术”，为什么不早说！
　　戴春风也是个蠢货，饭桶！
　　他居然看不出来这种战术的价值！黄埔白上了！
　　虽说狗肉上不了台面，但还是有效果的！
　　娘希匹的，早知道我昨天不应该那么急着让左翼作战集群撤退！
　　不过幸好，昨天通知右翼作战集群撤退的指令暂时还没有下发！
　　但是娘希匹的，他们自己在往后面跑，据说小鬼子先头部队都快要打到松江了！
　　当然，制空权制海权都在鬼子手里，现在鬼子轻型军舰能直接开进黄浦江干流！汽艇和炮艇也能够顺着不少百米宽度的支流在上游畅通无阻……
　　唉！常凯申攥紧拳头长叹一声。
　　“报告！”
　　“进！”
　　进来的人还是常建丰。
　　回国这几个月以来，常凯申让儿子在侍从室里给自己当个机要秘书，准备等他稍微适应一下再让他下去历练。
　　“委座。”
　　虽然没有第三个人，穿着中山装的常建丰很是公事公办地轻声称呼。
　　“嗯。”
　　常凯申看了一眼常建丰手里文件夹的颜色，黑色。
　　这是绝密军事情报分类。
　　“委座，戴春风那边，又核实了一个来自美方的军事情报，日军……”
　　常建丰向常凯申汇报，日军第16师团从旅顺出发，目前停泊在澎湖。
　　美国人的消息，戴春风通过他的渠道已经核实，日军并没有下船，反而是一支驻湾省的旅团级部队正在登船。
　　对照此前截获电文内容分析，日军将趁着月中旬长江潮汐的时间，沿长江航道北上，在陈辞修左翼作战集群侧翼，发起一次类似金山卫的登陆作战。
　　常凯申眉头紧锁……
　　按照戴春风核实的信息，日军登陆选点，是在常熟东部的新港镇、浒浦口镇、徐六泾镇和白茆口镇，用意非常明确，就是为了截断从上海沿京沪线撤出的华夏军队！
　　这支登陆军队，以隶属华北方面军的第16师团为主，还有隶属湾省守备队的重藤支队和原11师团步兵22联队为主体扩编的永津支队。
　　淞沪之战，可能真的，无法坚持了。
　　可能真的打不下去了……
　　主要是，九国公约组织的这个会……唉！一言难尽！
　　这一次常凯申没有纠结太久，他让常建丰通知军事委员会开会，正式宣布了淞沪会战第一阶段结束。
　　命令左右两翼作战集群，开始有序交替掩护，向后面的国防工事群撤退。
　　大好河山，拱手让日军铁蹄站在那里，不甘心啊！
　　看着那面大地图，看着标志日军进攻线路的黄箭头，看着地图上插着日本膏药旗的区域，常凯申觉得杯子里的自来水，酸涩无比。
　　都怪彭小文！都怪宋子蚊和彭孟镇！
　　混蛋玩意！
　　大敌当前，他们居然还各怀鬼胎，还三心二意，还阳奉阴违！
　　尤其是彭孟镇，哼哼，居然跟宋老三勾搭到一起，还让儿子出来装疯卖傻！
　　是可忍！孰不可忍！
　　叔叔能忍婶子也不能忍！
　　哼哼！哼哼哼哼！
　　“金山卫前线电台！我是彭小文！四行仓库的那个兽医！”
　　“昨夜，华夏海军金山卫巡守支队突袭日军，成功营救金山卫英雄守卫部队突围！”
　　“遗憾的是，营长王子隆伤重不治，英勇殉国。”
　　“截止今天凌晨三点二十分，金山卫城守军突围时，幸存者仅有21人，另外我军抢出了26具英烈遗体，还有咱们的电台，和那面国旗！”
　　“那面国旗，曾经在四行仓库楼顶飘扬过，又在金山卫城铁旗杆上飘扬过！”
　　“总有一天！这面国旗，要插在日本天皇宫殿的楼顶！要飘扬在！富士山头！”
　　滋滋啦啦滋滋啦啦，广播被干扰的不成样子……
　　听着那个混蛋的话，常凯申气不打一出来，双拳紧握，血一个劲往脑门上冲。
　　攘外，必先安内！
　　老的少的，都不行！都不能够为所欲为！
　　哼哼！哼哼哼！
　　张汉卿我都能圈禁！
　　他区区一个彭小文，他算个什么狗屁玩意！
　　“啪！”
　　常凯申愤怒地把半杯白开水砸在地板上！
　　“天才？天才个屁！”
　　孔二撇撇嘴，看着梦普和奥黛莎问道：“知道他为啥外号叫臭屁文吗？”
　　“那是我们小时候，我们玩捉迷藏，有一次，我和我姐藏在衣橱里，他就放个屁然后堵住衣橱们，都把我们臭吐了……”
　　“那时候我大概五六岁吧，我姐十岁左右，彭小文十一岁，那时候他们家比我们家有钱！他们家那时候住在槐树谷！LocustValley！”
　　“几几年？应该是1924年还是1925年吧，对，就那个‘咆哮的20年代’嘛！”
　　得知孔二是在纽约长大，梦普和奥黛莎也都感慨唏嘘。
　　话说“镀金时代”、“咆哮的20年代”，他们童年和青少年时代的大漂亮国，GDP连续二三十年都是两位数增长，所有人都觉得，这才是常态，所有人都以为，这世界将会一直这么下去……
　　“喜欢他？我才不喜欢他呢！臭屁文！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啊，我喜欢他舅舅哈哈哈哈，我小时候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当他舅妈！”
　　梦普和奥黛莎无比好奇。
　　然后孔二两眼闪着小星星，描述着彭小文的舅舅，高高帅帅的一位医生，文质彬彬。
　　“可我听说，你16岁生日的时候，你当众说出来的愿望是要嫁给彭小文，是真的吗？”
　　梦普对彭小文的调查工作，做的也挺仔细。
　　“哦。”孔二哈哈笑了笑，说道：“我干妈的达令让我说的，嘿嘿，告诉你们啊，我干妈那个达令，他想让我姐嫁给他一个学生，所以他不想让我姐跟臭屁文好……”
　　“啊？居然这样啊！那你的意思，你不喜欢彭小文？”
　　“我怎么可能喜欢他！姐姐，我都说了，我喜欢你们这样的……”
　　“好好好！小妹妹，不闹，不闹。”梦普奋力摆脱孔二的魔爪。
　　“喂！你喜欢臭屁文不？我给你说啊，他也喜欢你这样的！没说你，你那护士服对他没作用，你的凶不够大！”
　　“哪里不大了！哪里不大了！”
　　奥黛莎很不高兴，用力挺了起来。
　　“哎呦哟哟，别生气宝贝姐姐别生气……”
　　一不小心，奥黛莎被孔二给搂在了怀里。
　　三下五去二，七上四去五进一，二上二，四下五去一……
　　打打闹闹一会儿功夫，俩洋妞被孔二一己之力盘软了。
　　“哎呦我去……”
　　彭小文推开房门走进来，看到这个景色，赶紧退出去把门带上。
　　“孔老二你们注意点！这特么是前线！哎呦我去，我特么得去洗洗眼睛！”
　　也没错，前线，炮火连天的，可不前线嘛！
　　“别跑啊臭屁文，过来过来，一起一起！小莎莎已经被我盘软了哈哈哈哈哈！”
　　盔歪甲斜的梦普率先跑了出来，奥黛莎腿软没跑动，被孔老二按了下来继续盘，没大会就彻底软的像一摊泥似的。
　　其实梦普也挺享受的，但是她是有梦想的，过来路上彭小文简单给她说了几个消息，让梦普可以晚点再去享受孔二的温存。
　　“喂喂喂，梦露，你正常点行不行！有事说事！”
　　“梦普啦，你讨厌死了！”
　　“哎呦我去，孔二真特么有毒……”
　　彭小文苦笑着摇摇头，往后退了一步，躲开挺着凶器往自己身上蹭啊蹭的发情大洋马。
　　这是被孔二盘出火花了……
　　不过好在梦普不光有事业线，还有事业心。
　　稍微发骚一下下，就收敛起来，和彭小文聊起了情报的事情。
　　“喂，彭小文，你路上说的那个消息，你再说清楚一点嘛！我刚刚想发报给领事馆的，可我怎么写啊，你讲的那么乱！”
　　“乱吗？过来过来，你看看地图。”
　　为什么，短短两个多月时间里，日军前前后后组织了四次不同地形的登陆作战？”
　　“川沙！宝山！金山卫！下一个是，白茆口……”
　　“梦普，我来给你讲几个地形，你回头你自己对照地图。”
　　“吕宋岛马尼拉湾……”
　　“缅甸的仰光！”
　　“马六甲的星加坡！马来亚！兰印！”
　　“淞沪会战，是日军利用实战，进行跨海大兵团投送作战的演练！”
　　“下一步！南太平洋！”
　　果然，这么一联系，梦普的兴趣总算是从彭小文身上转移到情报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