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锦衣卫掌印大佬

　　崇祯即位以来，天气逐年转寒，冬天一年比一年冷。
　　在京畿一带，往往十月初便开始封冻，直到次年二月末才开冻。一年十二个月里，有小半年是冬天。
　　但进入农历六月之后，天还是慢慢热了起来。
　　最近几天，阿济格莫名觉得浑身难受，问及其他皇亲贵胄，也有类似的感觉。
　　这时提及南方天气酷热，阿济格才恍然大悟，浑身毛病就是热出来的。
　　辽东的天气多好啊，特别在赫图阿拉一带，到处都是参天大树，非常凉爽。即便在盛夏时节，也就正午稍微热一下子，歇一歇就过去了。
　　在京城这边，就有点遭罪了，午后的热气久久不散，有时甚至持续到黄昏。
　　京畿就这么炎热，长江以南会热成什么样，真是难以想象。
　　“不单单热，还很潮。”
　　洪承畴是福建泉州人，对南方的气候非常熟悉。
　　据他描述，江南的酷暑从五月开始，一直持续到十月。每天都是又热又潮，高温持续一整天，直到午夜热气才稍微减退。
　　在这样炎热的天气下，穿上铁甲就如同受刑，即便是习惯了炎热的南方人，也难以长时间忍受。
　　如果李自成进军湖南、江西或两广，八旗子弟到了南方，也得光着膀子干仗。但不穿衣服，又怕蚊子和虫蚁，真是左右为难。
　　因此，在今年夏天将顺军压缩至陕西，冬天再派遣多路大军出击，将李自成围歼于西安，才是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
　　诸王诸贝勒听得连连点头，这是老成谋国的建议啊。
　　既然今年冬天就要一锤定音，多尔衮不再犹豫，下了迁都的决心。
　　诸王贝勒及议政大臣定议，遣辅国公吞齐喀、和托、固山额真何洛会等赍奏迎驾，建都燕京。
　　从赫图阿拉、辽阳、抚顺、辽西诸卫，及科尔沁等蒙古诸部，再抽调一部分牛录南下。盛京的卫戍军亦随驾入关听用，不可拖延。
　　命洪承畴为大总管，主持招抚事宜，包括为崇祯庙号、修庙及祭祀伪明列帝、招降伪太子等等。
　　又命前锦衣卫掌印指挥使为天津总督，配合洪承畴联络南京及山东军民。
　　又令正蓝旗固山额真巴哈纳、镶红旗固山额真石廷柱等，停止向西北移动，返回天津休整待命，随时配合洪承畴行动。
　　见自己的主张几乎全被采纳，还领了招抚大总管的差事，洪承畴感激涕零。
　　他一面磕头，一面向摄政王保证，一定实心办事，争取年内剿灭伪太子及其余党。
　　从大内出来，他不顾夜深，径至前往骆府找骆养性商议。
　　骆家是锦衣卫世家，骆养性的父亲骆思恭，曾祖骆安都曾任掌印指挥使。
　　早在天启三年，骆养性便以锦衣卫百户出仕，历任南镇抚司佥书，堂上签书、西司房提督等要职，并在崇祯十五年执掌锦衣卫大印。
　　锦衣卫共九个堂官，被顺军拷打致死者四人，逃亡藏匿者四人，如今只剩下他一个大佬。
　　听说自己忽然当上天津总督，骆养性欣喜若狂之余，哪里还会有所保留。
　　他拍着胸脯保证，藏匿在山东的锦衣校尉全都联络得上，可尽为大清和洪大总管所用。
　　护送秘使南下？传播一些谣言？这不都是锦衣卫的专长么，分分钟办得到。
　　“嗯，要派一个干将亲自潜入山东，见机行事，务必拖延太子一段时日。谣言还需要一点时间炮制，马士英也需要一点时间准备，不能让太子走太快了。”
　　“卑职明白。”
　　骆养性想了一下，举荐锦衣卫百户危列宿为南下人选。此人在山东、南直隶都干过，人机灵、人脉广，必能将差事办得妥妥帖帖。
　　洪承畴听说过危列宿的名号，满意地点点头：“如此甚好，动作要快。办好这件事，你我的位置就算稳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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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顺军的动向太过诡异，朱慈烺疑惑了两天。
　　他一面接见慕名而来的士绅，凑集更多粮饷物资，一面派出更多侦骑和使者，希望弄清楚德州以南的情况。
　　六月初五，临清使者凌润生来到德州，请求觐见太子。
　　朱慈烺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他是凌駉的家仆，亲自接见了他。
　　凌润生盯着朱慈烺看了好一会儿，确认眼前是东宫太子的样貌，才将临清的具体情况，以及来意和盘托出。
　　原来，凌駉认为郭升不定，山东不平，于是让伪东昌府尹宋炳奎手书一份告急信，遣秦汧、鲁东序等人持令箭前往济南求救。
　　郭升验过字迹、印信、令箭全部无误，便信以为真，正率部赶往临清“平叛”。
　　凌駉派凌润生来，正是收到程正葵的知会，特地来通报敌情的。
　　朱慈烺道：“所以，武强的贼寇前往高唐，是和郭升汇合去了？”
　　凌润生道：“殿下英明，秦汧每隔三日便命一心腹潜回临清报信，咱们对郭贼的动向很清楚。他们今天就会攻打高唐，约莫后天，或者大后天就会抵达临清。”
　　朱慈烺奇道：“郭升本就有精兵数千，如今又沿途收编残部，兵力恐怕不弱。把这煞星引来，你们不怕打不过吗？”
　　凌润生道：“殿下无须担忧，临清现在有七八千兵马，众将士气高昂，可不怕他们。”
　　“七八千？这么多？”朱慈烺大感意外。
　　凌润生点点头，随即呈上文武名册一份。
　　原来凌駉、于连跃在临清举旗起事后，一面招降顺军伪将，一面接纳散落的明军将领，计有副将王国栋、郭铉，参将薛维垣、陈必胜等十余人。
　　另外，又有凌岳、鲁宗孔、郭光辅等人招募新兵日夜操练，小有成效。
　　如今临清有精兵三千、新兵四千，总计七八千人。再加上有心算无心，大家都有信心击败郭升。
　　朱慈烺翻阅名册后，暗叹临清富商果然有钱，竟以一城之力，养起一镇的兵马。
　　凌駉聚拢这么多杂七杂八的将领，非但没有内讧，还能设计陷阱引敌上钩，更是一位难得的帅才。
　　凌润生又道：“临清众将听说殿下安然无恙，均欣喜万分，翘首以盼久矣。德州距离天津还是太近了些，殿下不如移驾临清，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