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踢馆

　　“面！面！面！面！”
　　剑道馆中，全副武装的男人疯狂地挥舞手上的竹剑，一剑一剑，全力向对方的面门劈下。
　　交战的对手将剑横在面前，艰难地挡住一下下重击。
　　啪啪啪啪！
　　一件又一件，竹剑碰撞的脆响连绵不断。
　　然后。
　　啪~
　　防御方找准时机，挑飞进攻者的竹剑。
　　“怎么了，一基。”
　　胜者脱下面罩，向失败者展露发自内心的关切，“这般狂躁可不像你。”
　　“你的剑道一向是稳重如山的才对，侵略如火不适合你。”
　　米田一基同样脱下面罩，虚脱地坐在地上，狂风暴雨般的进攻已经耗尽了他的体力。
　　他喘着粗气。
　　缓过气后却没有站起，而是直接倒了下去，躺在空旷的道场中央。
　　“警视总监也会有烦恼吗？”
　　神宫寺一马走到场边放好竹剑后，拿起两瓶矿泉水，并将其中一瓶扔向警视总监大人。
　　装满水的塑料瓶飞到半空，落向米田一基的面门。
　　人在遇到危险时，都有自我防卫的本能。
　　要么伸手接住，要么歪头，再不济也会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这是人的本能，即便婴儿都会做。
　　米田一基什么反应都没，眼睁睁看着水瓶砸下。
　　就在水瓶即将砸中他时，一只柔嫩的白手挡在面前，稳稳地接住了水瓶，“怎么了，叔叔。”
　　“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女孩的声音清脆甜美、言笑晏晏，在接过水瓶后，又反手放在米田一基的额上帮助对方降温。
　　“Sakura。”
　　神宫寺樱，辉二的青梅竹马。
　　看到对方青春的脸庞，米田一基心中一阵刺痛。
　　“说起来，这两天没见到辉二呢，他跑哪去了？”
　　。。。
　　。。。
　　。。。
　　“辉二死了。”
　　女高中生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哎？”
　　“他犯了错，我让他去赎罪，结果他死了。”
　　言简意赅，将悲剧浓缩成了几个字。
　　“休息够了没有？”
　　神宫寺一马用足弓挑起竹剑，让其飞向米田一基。
　　“有时候尝试新的剑道，也是一种全新的开始。”
　　警视总监抬手，准确接住竹剑。
　　休息不过五分钟，第二轮的剑道交锋，再一次开始。
　　神宫寺与米田两家称得上是世交，米田一基从小就在神宫寺道场学习剑道，与神宫寺一马既是对手，也是朋友。
　　两人在高中一同加入剑道部成为王牌，赢得东京都高中剑道大赛金赏，更是带领都立高中剑道部在玉龙旗大赛中夺魁。
　　神宫寺学习不好，高中毕业后继承了家里的道场。
　　但米田一基文武双全，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警视厅警察学校，毕业后轻松通过甲等公务员考试。
　　再加上妻子家庭的一点小小帮助，以四十多岁的年纪，就坐上了警视总监这个公务员体系的最高级职位。
　　再往上，就得脱离公务员的架构，成为政客了。
　　两人一辈子的交情，也延续到子辈。
　　童子亲这种传统大家长的做法不合两人的性格，但也从小让孩子们培养感情，希望他们两能够走到一起。。。
　　“这样啊，翔二他。。。”
　　神宫寺樱盘膝而坐，身上是洁白的剑道服，一柄竹剑横在膝上。
　　骤然听到发小的死讯，神宫寺樱精神恍惚，脑中不可避免地走起跑马灯，回忆起两人的往事。
　　父亲与叔叔的交锋，噼里啪啦的剑响，让神宫寺樱的记忆回到她和米田翔二比试剑道的时候。
　　“可恶，你这个怪力母猩猩？！”
　　怪力母猩猩，这是辉二幼年时在第一次剑道中被神宫寺樱一剑劈倒在地之后对樱的称呼。
　　米田翔二是唯一这样称呼神宫寺樱的人，同样，神宫寺樱也是米田翔二唯一能够不用在意家教平常对待的对象。
　　樱很讨厌这种称呼，每次翔二这么称呼后都会用剑教他做人。
　　从今往后，再不会有人这么称呼她了。
　　那个在严苛的家教下有些懦弱，但本性善良的男孩已经死了。
　　神宫寺樱感到悲伤。
　　她和对方并没有培育出家长所希望的感情，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但作为朋友，她同样为对方的英年早逝而惋惜。
　　樱不会试图用自己淡薄的言语去安慰对方，叔叔已经在用自己的方式宣泄愤怒。
　　那是空洞的愤怒，没有可以指向的目标，只是在不断宣泄的情感。
　　如果是网路上的锐评家，大概会将这称为。
　　无能狂怒。
　　父亲和叔叔各自坐在道场的两边，精疲力喘起粗气，他们的精力已经被对方掏空。
　　神宫寺樱拿着早已准备好湿毛巾，递给父亲和叔叔。
　　两人擦汗时，一道高大的身影踩着夕阳的余晖踏入神宫寺道馆大门。
　　“神宫寺。”
　　雄壮魁梧的壮汉走入道场，雄厚的声音诉说来者不善，“传说中的破邪讨魔之剑，让我见识见识吧。”
　　神宫寺樱瞪大眼睛，看向这个不速之客。
　　正是她尝试过寻找的水果贩子。
　　豪鬼。
　　男子汉们皱起眉毛，他们不会因为对方过分魁梧的身形而畏惧，玉龙旗大赛中，不是没有打败过身高两米以上的大块头肌肉男。
　　但他们现在已将力量宣泄一空，连站怕是都站不稳，更何况是迎接挑战者。
　　“豪鬼。。。先生。”
　　神宫寺樱拿起自己的竹剑，挡在豪鬼的面前。
　　“与传闻不同。”，豪鬼停下脚步，锐利的视线在现场的三人身上划过，“传说中的神宫寺流，看样子只有一群酒囊饭袋。”
　　咻！
　　神宫寺樱的竹剑在豪鬼面前斩过，表情严肃，“收回你的话！”
　　见到神宫寺樱摆出架势。
　　豪鬼眼中红光一闪，身体瞬间浮空以一种违反直觉的诡异动作闪烁至神宫寺樱的面前，右掌五指蜷起，掌心直击正中神宫寺樱的小腹。
　　“咕呜！”
　　神宫寺樱的身体弓起形成一个极小的锐角，张口吐出带有血丝的唾沫。
　　“嗯！”
　　豪鬼一声沉喝，无形的气劲透体而过，发出‘轰’一声破空之声。
　　神宫寺樱应声倒飞而出，一瞬间横穿道场二十多米的直径撞在后方的边墙之上。
　　砰！
　　水泥的墙壁轻微凹陷，神宫寺樱黏在墙上，数秒之后才缓缓滑下。
　　“小樱！”
　　神宫寺一马怒目圆睁，想要冲去女儿身边，结果刚抬步就膝盖一软半跪在地。
　　“看来传说不实。”
　　豪鬼凌空一掌，红色气弹斜上飞出，将写有神宫寺之名的古老牌匾打的粉碎。
　　然后，大步离去，无视了米田一基“站住”的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