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我和我的室友

　　有风小院，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一身便装的刘艺菲披头散发，头枕一本《百年孤独》斜倚在栏杆上假寐。
　　“室友，吃饭！”楼下传来一声呼唤。
　　“啊？”
　　刘艺菲从迷迷糊糊中清醒过来，立马大声答应着：“来了来了！”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她提拉着拖鞋跑到餐厅一瞧：“哟呵，今天很丰盛啊！”
　　“坐。”顾东阳招呼着。
　　两人都很随意，这对楼上楼下的同居室友就这样住了好几天。
　　顾东阳当然无所谓，刘艺菲也觉得没什么不对，甚至在他面前连妆都不画。
　　不知道该夸她心大，还是太不拘小节。
　　两人之间还有更接地气的称呼。
　　有一次刘艺菲听到顾东阳私下喊她“老刘”，觉得有趣，于是顺势改口叫起了“小顾”。
　　“老刘，我明天要走了。”
　　“这么快？”
　　“我已经呆了好几天了。”
　　“是哦。”
　　刘艺菲这才想起，跟他出门去领奖金已经是几天之前的事情了。
　　不是每个人都像自己一样闲云野鹤。
　　她并未挽留：“去吧去吧。”
　　见顾东阳嘴唇微张准备说点什么，刘艺菲突然福至心灵提前预判。
　　“哎，等会儿！”
　　“怎么了？”
　　“约法三章，你千万别说在离别之前要跟我表白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麻烦你憋回去。”
　　虽然老娘可以拒绝，但那样就没办法再住下去了。
　　顾东阳一整个无语。
　　“您在我面前一条腿跨在椅子上，丝毫不顾及形象，请问我哪一点让你产生了这样的误会？”
　　“那你刚才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样子是？”
　　“我这是在酝酿措辞。”
　　“好吧，算我的错。”
　　她举手表示认罚，然后继续把饭菜往嘴里炫。
　　顾东阳前几天还想着提醒她：“别吃了，身材还要不要了？”
　　刘艺菲的回答理直气壮：“你以为我为什么不拍戏的时候不出门？”
　　好吧。
　　所幸她现在年轻，新陈代谢旺盛，并未走形。
　　“你打算继续在这住多久？”
　　“住到下一部戏开机咯，我妈那边听说已经谈的差不多了。”
　　刘艺菲抬起头：“你问这个干什么？”
　　顾东阳反问：“你在谈的那一部戏是不是古校长主演的《倩女幽魂》？”
　　这部电影很神奇。
　　男主角居然不是宁采臣，而是燕赤霞，这算哪门子的《倩女幽魂》？
　　“是啊。”
　　“你这个形象演仙女驾轻就熟，演妖女恐怕就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了。”
　　“所以才要突破嘛。”
　　刘艺菲本人是不太喜欢“神仙姐姐”这个头衔的，一直想要甩掉。
　　但是她也清楚，转型不是那么容易的。
　　顾东阳又说：“你知不知道翻拍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不管你演的怎么样都免不了被骂。”
　　“八七版的王组贤太经典，把聂小倩变成了一个形容词。”
　　“白月光这种东西是不可战胜的，就算她本人来了也一样。”
　　刘艺菲也不是蠢人，她咋摸了两下：“什么意思？你不想我接这部戏啊？”
　　“聪明！”
　　顾东阳对她的领悟表示了欣赏：“老刘，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拍戏啊？”
　　刘艺菲咬着筷子斟酌道：“我不接电视剧的哦。”
　　顾东阳眼都不眨：“是电影，当然是电影。”
　　刘艺菲来了点兴趣：“你仔细说说。”
　　顾东阳伸手往小院里一划拉：“你不是喜欢《有风》吗？这部戏就是它的姊妹篇。”
　　“还是在滇省拍摄，不过不是大理。”
　　“其实我这次过来的另一项工作就是勘景。”
　　“你是知道的，《有风》是难得的女主视角，男主角严格来说只能算二番。”
　　“下一部戏也是一样。”
　　这年头还不流行“大女主”的说法，大部分电影的剧情以男性为主导是毫无疑问的。
　　刘艺菲在那些电影里发挥的是花瓶的作用，这一点她心知肚明。
　　顾东阳抛出的诱饵，确实很有吸引力。
　　“嗯……你这么说我是很想拍了，不过妈妈不会让我随随便便跟什么演员搭戏的。”
　　“卡司方面不用担心。”
　　顾东阳信誓旦旦，“这部戏比起《有风》的阵容，只会强不会弱。”
　　“如果你加入的话，我可以保证到时候跟你搭戏的至少有一个影帝。”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见刘艺菲已然心动，顾东阳继续鼓动唇舌。
　　“你看看你现在，人就在大理舒舒服服躺着，小风吹着，小猫撸着。”
　　“如果拍我这部戏的话，都不用挪窝，吃着火锅唱着歌就把戏给拍了。”
　　“是不是很轻松？”
　　这个理由果然格外打动她。
　　“你剧本呢？给我看看。”
　　“我这次来的匆忙没带过来，等我回去整理整理就发给你。”
　　刘艺菲信了。
　　一部电视剧火了，衍生出一部电影也是很正常的，而且有过先例。
　　顾东阳不仅是导演，还是出品方，连演员都是自家人，随时都可以开机。
　　“我得跟妈妈商量一下。”她没有当场给出答复。
　　当天晚上，刘艺菲在跟刘晓丽通电话的时候说了这件事。
　　“不行。“刘晓丽一口回绝。
　　“啊，为什么？我觉得这个项目听起来还蛮好的。”
　　刘晓丽给她分析：“你看哈，我这边在谈的《倩女幽魂》，港岛大导演加港星古校长，实打实的大制作。”
　　“不敢说多么火爆，至少不会太扑。”
　　“退一步说，就算电影扑了也不会是你的责任。”
　　“再说顾东阳那边，他是个新人导演。”
　　“别看他今年拍的两部剧都特别火，但电视剧跟电影毕竟不是一回事。”
　　“电影观众会不会买票入场支持他，尚且不能确定。”
　　“他早晚会去拍电影，这应该算是行业内的共识。”
　　“不过呢，站在你的角度，最好还是等他证明了自己的票房号召力之后再去跟他合作。”
　　“而且他上部戏就找过你。”
　　“现在手上连个剧本都没有，就对你盛情邀约，可见还是非常重视你的。”
　　“你也不必得罪他，只说《倩女幽魂》这边已经敲定，下次再合作。”
　　“对了茜茜，你跟他……”
　　对面稍一停顿，刘艺菲秒懂：“没有。”
　　刘晓丽松了口气：“那你就照这么跟他说吧。”
　　刘艺菲虽然觉得有些遗憾，但也已经被说服了。
　　所以第二天，刘艺菲婉拒了顾东阳的邀约，向他表达了歉意。
　　“我送送你吧。”
　　“好啊。”
　　两人话别之后，顾东阳发出一则消息：“可以放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