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我拽犯法吗

　　“咳咳！”
　　顾东阳咳嗽一声，让正在玩手机的前台小姐姐抬起头来。
　　上班时间摸鱼被抓，还是有点小尴尬的。
　　小姐姐微微露出一丝窘迫，还是很有职业素养的询问了他。
　　“这里是糖人影视，你是来面试的吗？”
　　“为什么这么问？”
　　“诶……诶？”
　　小姐姐被他给问倒了。
　　她只是下意识以为，顾东阳这形象，应该是公司打算新招的艺人吧。
　　难道不是吗？
　　顾东阳没有再逗她，终于说出来意。
　　“我找人。”
　　“请问你找谁？”
　　“胡鸽。”
　　“胡……”
　　好吧，小姐姐再次被噎到。
　　胡鸽那可是糖人的一哥，是你想见就见的吗？
　　“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
　　前台小妹一阵无语，寻思你连个招呼都不打，单枪匹马杀上门就要找一哥，敢问你是何方神圣？
　　但见他趾高气昂的样子，还真怕碰到什么微服私访的大人物。
　　“那请问您是哪位？”
　　“我叫顾东阳，哦，我家老头是东阳影视的顾卫国。”
　　前台小妹不敢自作主张，记下之后给他请到一间会客室，然后回去找上司汇报。
　　过了一会儿，顾东阳正在里头无聊地坐着，总算有人推门进来。
　　那是一个圆脸的女人，相貌普普通通，三十来岁的样子，上来就自我介绍。
　　“我是蔡一侬，胡鸽他不在公司。”
　　“找你也行。”
　　顾东阳没所谓地回答，顺便打量了对方几眼。
　　蔡大妈是老胡的经纪人、伯乐，糖人的老大，在老胡出车祸的时候还不离不弃，堪称真爱。
　　难怪后来糖人进进出出艺人换了好几茬，只有老胡没有离巢，过命的交情。
　　蔡一侬摸不清他的来意，简直一头雾水。
　　“我跟令尊和令堂算是同行，有过不少接触，托大叫你一声小顾。”
　　“我并没有收到他们的消息说你要过来，所以你今天是？”
　　“啪！”
　　顾东阳没有着急回答，直接丢出一份东西推了过去。
　　“先看了再说。”
　　蔡一侬莫名其妙，接过之后翻了几页，发现是个剧本。
　　“《繁花》？”
　　她大概有数了，东阳影视在业内资历不浅了，一直想开自己的剧也不是秘密。
　　“这是你们家的新剧，想请胡鸽出演？”
　　“没错，男一号。”
　　顾东阳从爹妈那里领了任务，先花几天时间搞出了剧本，然后没去复命先杀到了糖人。
　　《繁花》这部剧，对白以魔都话为主，普通话版本是配音的，必须要找沪籍演员。
　　年龄和咖位合适的，除了胡鸽不作第二人想。
　　胡鸽的星途很顺，被糖人签下之后一路都是男主角。
　　《仙剑奇侠传》《天外飞仙》《射雕英雄传》几部戏下来，成了初代古偶男神。
　　要说有什么坎坷，只有2006年的车祸，差点丢了命，还破相了。
　　之后他康复归来，今年暑假《仙剑三》正在热播，火得一塌糊涂，在古偶界的统治地位不可撼动。
　　他手里还有一部未播的《神话》，明年央视的开年大剧。
　　蔡一侬没有再翻剧本，糖人的行业地位还在东阳影视之上，她不信对方能拿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小顾，谢谢你们的邀约，不过胡鸽未来一两年的工作计划很满，我们自家的戏都拍不过来。”
　　“所以只能辜负你们的好意了，请代我向你父母致歉。”
　　她话说得客气，语气拒人千里。
　　胡鸽如今炽手可热，外接的戏除非顶级制作才会考虑，东阳影视显然不在其中。
　　你什么档次，也配请胡鸽拍戏？
　　蔡一侬没有明说，倨傲的表情已然表露无疑。
　　她拽，还有人更拽。
　　“我劝你再想想。”
　　？？？
　　蔡一侬恼了，一个小字辈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你……”
　　“你知道这部戏是给谁拍的吗？”
　　顾东阳没给她开口的机会，又是一顿抢白，把蔡一侬的话噎了回去，气得直翻白眼。
　　他拽得理直气壮，一副牛逼轰轰的架势。
　　我拽犯法吗！
　　这有恃无恐的样子把蔡一侬给唬住了，她听完心里咯噔一声，开始浮想联翩。
　　这小子气焰如此嚣张，莫非真的有什么倚仗？
　　她试探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顾东阳心想她开始上钩了，笑得胸有成竹。
　　“蔡总知不知道我们东阳影视最近接了个活，是给明年的魔都世博会拍个宣传片？”
　　他可以指天为誓，这句话里每个字都是真的。
　　蔡一侬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顾东阳说的事她略有耳闻，不过没太关心，又不是什么大新闻。
　　但是此情此景，他肯定不是平白无故说件小事，想必意有所指，难道说……
　　“献礼剧？”她脱口而出。
　　顾东阳既不点头也不摇头，笑得高深莫测。
　　蔡一侬恍然大悟，当他默认了。
　　所谓献礼，就是专为某个重要时点而拍摄的特殊历史题材影视作品。
　　比如说，今年是建国六十周年，最热闹的一部献礼片是即将在国庆档上映的《建国大业》。
　　再往前倒十年，那年的献礼片是《横空出世》。
　　不过这回，中影开创性地发明了“数星星”的玩法，把明星当龙套遛。
　　这大概是华语电影史上最群星璀璨的一部片，家喻户晓的大明星在里面可能连句台词都捞不到，纯纯背景板。
　　世博会这档子事，值得专门拍部献礼剧吗？
　　蔡一侬有点摸不准，只好支吾道：“我好像没有听说啊……”
　　顾东阳答非所问：“这部剧要不了那么多人。”
　　蔡一侬好像懂了什么，又好像没懂。
　　如果是上面派下来的任务，那当然不能推脱，别的戏都得往后稍稍。
　　她心想亏大了呀，因为献礼片是白嫖的，多少明星上《建国大业》都没拿钱。
　　还要重新规划胡鸽的拍摄行程，一来一去损失不少。
　　“胡……”
　　“不白嫖，给钱的。”
　　顾东阳又抢白一句，不过这回蔡一侬顾不上生气，反而要赔笑脸。
　　“我的意思是，胡鸽的觉悟一向很高，但凡有需要肯定不会落于人后，谈钱就见外了。”
　　顾东阳满意地笑了笑，走之前丢下一句。
　　“记得把剧本给他。”
　　当天晚些时候，蔡一侬见到胡鸽，把事情转告他，怕他不高兴还出言安慰。
　　“算了，公司就在魔都，你也是本地人，跟上面搞好关系没坏处，拍就拍吧。”
　　老胡没说什么怨言，只是好奇地翻起转交过去的剧本，没想到这一看居然看进去了。
　　第二天，顾东阳不出意外收到蔡一侬的电话。
　　“胡鸽很喜欢《繁花》，这部戏他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