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剑道，炁械，门前宝地

　　“武馆只要开馆，门前一百米街道便可以自管，当然，这个数字能扩大到多少，要看馆长的本事。”
　　“师傅当年就是英格里租界最有本事的人，这条街东边挨着北俄的桑博体术会，西边是东洋的圆明剑道馆，还有德里图的梅耶长剑社，亚平宁的博洛尼亚剑术会所，最近很是风潮的英格里巴顿术绅士圆桌会，一共五家。”
　　“所以这条街总共六百米，都是咱们的。”
　　伍老大眼神扫过院子里的东洋人，圆明剑道馆的馆长山口翔太并没有现身，反而是两个生面孔，开口说话的人心炁波动剧烈，明显已经跨过了第一道门槛，而身后那位气息羸弱，恐怕只有五六点。
　　“今天所里不待外客，更听不得狗吠。”
　　“按照约定，败方随时有发起挑战的权利，请立刻接受我们的挑战。”
　　那人虽然一直把请字挂在嘴边，但却一点也不客气。
　　“你们两个也有资格代表圆明馆？山口翔太呢？”
　　“馆长身体不适，住院前已经把剑馆交于我们打理，我叫山下迅，是圆明剑道第十三代传人，在东洋问剑连胜三十二场，于是前来津门收复失地。”话音刚落，又立马接着说道。
　　“要是拒绝的话，自今天晚上起，圆明剑道馆就收回门前领地，并且明天我们会继续挑战孟氏掌法研究所的领地。”
　　齐青崖打量着两人，身后的人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方式隐藏心炁，根本不露出丝毫心炁波动，不过在清明炉下却是无所遁形。
　　【心炁指数：12】
　　【心炁指数：15】
　　果然有问题，齐青崖特别留意，多看了他一眼。
　　身后镲鼓声响，孝歌先生从平腔转成了悲腔。
　　“来到孝家一重门，小鬼提钩拦门上。”
　　齐青崖指着围墙。
　　“出门，街面上的事情街面上解决。”
　　......
　　“东洋人擅长用炁械，也就是天水合金铸造成的武器，心炁激活后可以发挥出天水合金的奇特能力。”
　　天水在常温下十分懒怠，但在负二十九度的低温下却异常活跃，几乎能和所有已知金属反应，从而产生拥有特殊性能的天水合金。
　　比如内甲的合金阀瓣就是如此，天水合金可以被心炁控制形状，延展性和可变性远超本身。
　　而和铁发生反应的天水合金是目前运用最广的冷兵器材料，不同浓度天水产生的铁合金性质也有差异，但大体相同。
　　那就是硬度和锋利度远超以往，高浓度的天水铁合金甚至能外放心炁，产生类似于刀气的攻击手段。
　　齐青崖听着伍老大的话，眼神落到了东洋人腰间的佩刀上。
　　左腰一柄约莫八十公分长短的打刀，内弧微弯，刀刃朝上，右腰则是胁差，刀柄和刀刃一样长，总共只有手肘长短。
　　津门夜里见不着月亮，只靠着三米高的路灯黄光晕染，街面上看不见行人，唯独两方人对立而站。
　　“我们申请自由决斗，可以动用炁械。”仍旧是东洋人开口，一个站在灯下，一个退到了街边的阴影处。
　　“以刀对刀，不算欺负你们。”齐青崖给伍老大递了个眼色，后者立马去取来所里的炁械。
　　齐青崖在研究所里只练了两种兵器，一种是八卦棍，白蜡杆，齐眉高。
　　八卦棍要求长棍短用，直棍曲用，以棍带身，没有花里胡哨的舞花动作，讲究击首则尾应，击尾则首应，击身则首尾皆应，攻守兼备。
　　但所里的合金长棍重量比两件内甲加起来还要高出一截，面对以灵巧著称的东洋刀反倒是落了下乘。
　　而八卦刀也是走的灵活变化的路子，刀背藏身，只见刀走不见人行，配合八卦掌的掰扣拧身，往往对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攻要害。
　　“你身上有伤，我们大可不必按照约定行事，你不是刚刚告诉我...”
　　“我怎么说的来着？规则与我有益，那我就遵守规则。”接过伍老大递来的雁翎刀，平日里练了不少，齐青崖再熟悉不过。
　　“今晚杀鸡儆猴，麻烦是麻烦点，但给明天省事了。”
　　药膏对于齐青崖来说聊胜于无，但体内炉的运转却是让心炁源源不断的滋养伤口，本来就是外伤，影响并不大。
　　见着齐青崖笃定的话，伍老大也不再劝阻。
　　酒精浸入血液，虽然只有一小杯，但也点醒了伍老大，少年老成不是褒义词，少年就该有少年的样子。
　　意气风发，嚣张果伐，正如身前的齐青崖。
　　“圆明馆的刀法是二天一流，右手持长刀，左手藏短刀，一明一暗，你得注意些。”
　　齐青崖取下绿色鲨鱼皮刀鞘，手中雁翎刀熠熠生辉，马蹄首，直方柄，刀身后直前弯，身上两道血槽，刀尖开了一尺长的反刃。
　　刀长三尺二，名为濯枝，明朝形制。
　　虽然是古法锻造，可天水合金却一点没少掺，只差一线就能达到心炁外放的程度。
　　“放心。”
　　说罢，齐青崖赤着上身，走到了路灯之下。
　　背后黑药盖不完猩红的伤痕，晦暗灯光之下莫名狰狞，顺着右臂往下，雁翎刀折出一抹刺眼幽光。
　　山下迅弯着背，身子前倾，双脚马步分开，重心降低，大拇指抵着刀镡，左手紧紧的握住刀鞘。
　　两人各自头顶路灯，中间有一段约莫三米长的黑暗地带，四目对视，山下迅却没有先动。
　　轻笑一声的齐青崖手腕托刀轻轻敲了敲路面，发出清脆声响。
　　锵——！
　　就是这个时候！
　　山下迅人如其名，速度极快，几乎是瞬间便从灯下迈步到了黑暗之中，就连冷白刀光都拖成了一条蜿蜒光线。
　　齐青崖却比他还要快，濯枝刀尖触地弹起后，便被齐青崖的身子超了过去，前挑变后曳，拖刀而行！
　　两人一前一后没入暗处，伍老大根本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只听见拔刀的苍苍声还没结束，便被金铁相交的巨大声响遮掩了过去。
　　哐——！
　　两者相撞，天水合金迸发出了耀眼火光，照亮了齐青崖刀刻般眉毛下的冷冽目光。
　　雁翎刀抢在打刀才出刀鞘三分之二的时候，就精准无误的敲在了刀背之上，山下迅心炁支撑着，才没被齐青崖这势大力沉的拖刀正劈砸脱手。
　　眼中狠色一闪而过，山下迅左手干脆利索的松开刀鞘，顺势则朝着右腰去摸。
　　齐青崖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左手按上雁翎刀的鲫鱼背，掌沉力显，推着刀尖就朝着对手的喉咙划去。
　　出刀如出掌，抹刀如回肘！
　　山下迅此刻感受到了刀上传来的巨力，哪怕是他心炁超负荷运转，仅凭单手也显然不是对手，只能放弃抽出短刀的想法，左臂抵刀，和齐青崖角力起来。
　　然而齐青崖并不想和他僵持，左脚画弧滑进山下迅的右身，整个人几乎贴到了刀背之上，借着身子的重量再度压进。
　　山下迅眼中浮现一丝疯狂神色，在齐青崖拧转的时候再度矮身，左腿快要弯成了九十度。
　　这一下放弃对抗，几乎再也翻不了身，要是接下来的招式没能杀死齐青崖，那自己定然会跌倒在地，任人鱼肉。
　　山下迅打的是换命的主意！
　　借着这来之不易的空隙，左手终于是握住了肋差刀柄，缠绳那熟悉的粗糙触感让山下迅顿时心安。
　　二天一流冠绝东洋，靠的不是凌厉霸道的长刀，而是阴毒狠辣的短刀。
　　只要拔出肋差，齐青崖的腹部便全然暴露在自己刀下，根本无法回防！
　　想到这里，山下迅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笑意。
　　“是时候还回来了！”
　　然而山下迅没想到的是，他的动作全然落入了齐青崖的眼中，随着他重心降低，已然只有齐青崖半个身子高。
　　就在他拔出短刀的一瞬间，齐青崖的膝盖准确无误的钉在了其手腕之上。
　　嘭——！
　　毫无防备的脆弱关节撞上铁筋硬骨的蓄力一击，山下迅只觉得仿佛被炮弹砸中一般，手腕顿时骨折脱力，短刀坠落。
　　“不！”
　　齐青崖反手接住掉落的肋差，顺势剌开了山下迅的小腹，抽身回退避开鲜血，管也不管瘫跪在地的对手。
　　“偷学单刀法选，长刀的确厉害，但自己琢磨出来的双刀是个什么东西？”
　　“今天让你瞧瞧刀术正统！”
　　话音刚落，灵堂里再一变调，从悲腔变成了哭腔，自院墙翻出来，进了几人耳朵。
　　“来到孝家五重门，送走瘟神煞神撞。”
　　齐青崖见着还没断气的山下迅正准备补刀，可心里面没由来的一紧。
　　就在这时，墙角的阴影里陡然爆发出了一阵剧烈心炁，昏黄路灯反射一抹白亮刀光。
　　隐藏着自己心炁的另一位东洋人，竟然用将死的山下迅当诱饵，趁着齐青崖收刀的时候闯入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