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隧道网络

　　整个后半夜亚科特尔都处于高度警戒状态，直到太阳再次升起。
　　特利波带领战士封锁了昨夜鼠群夜袭的裂隙，灵蜥利用满地血肉举行了献祭，寄希望于蛇神索提戈能净化尸体中的污染。
　　没人知道它们神神叨叨的举止有无回报。
　　特利波正忧愁着这些碎肉的事后处理，让它们一直囤积在城市里绝对会出祸患，就算它们没携带瘟疫，到时候也会孕育出疾病。
　　或许该将它们推入裂隙里，像鸵鸟一样听天由命。
　　悉悉索索的滑行声被特利波敏锐的捕捉到，他的灵魂对嘶嘶不绝的粘腻怪响感到毛骨悚然，他的躯体则对此感到愉悦与亲切。
　　他的表亲来了。
　　蛇，大小不等的蛇，各式各样的花纹从草丛间、藤蔓里、石块下露出，特利波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为此欢呼，极端狂热的神圣使命呼应着，汇聚成一个热烈的念头——他需要更多血，来让灵蜥的复仇之神，蛇神索提戈满足古老的预言，真正降临到世界上。
　　他的灵魂战栗地看着铺满地面的蛇群，不适、恐惧与恶心被躯壳中的雀跃、虔诚、满足取代。
　　蛇神的伟大预言从他记忆中被埋没的角落跃出：
　　啮齿种将啃食大地的根基，把瘟疫和死亡带到地上。
　　红冠灵蜥会成为蛇神选中的冠军勇士，团结古圣的门徒，与来自地下的邪恶对抗。
　　战争的幕后，蛇神与鼠神进行长达数千年的角力，最终，那条大到难以想象的巨蛇会从天上扑下来，一口吞掉啮齿动物的神灵。
　　祂要花上一千年来消化鼠类，把它碾碎在祂的躯干里。
　　没错，索提戈不是创造蜥蜴人和其他种族的那批古圣，祂被认为是新诞生的神灵，需要灵蜥不断用鲜血来唤醒祂。
　　特利波目睹着蛇群将血肉吞噬殆尽，又如幻觉般蛰伏进各个缝隙里消失不见。
　　该在城市里建起新的金字塔了，古圣已经远去，祂们残留的痕迹终归不是真正的神迹。
　　在一个有神的世界，排斥神灵的存在是愚蠢的。
　　亚科特尔需要神力的庇护，现在已经有了合适的神选。
　　特利波准备将神龛建立在这道缝隙旁，以取悦嗜血的索提戈。
　　城中清理废墟的十头巨蜥被调过来，他向灵蜥们发表了准备动工的演讲，还未等他说明白理由，狂热的灵蜥群体就用行动证明了索提戈在史坚克阶级的拥簇。
　　对于灵蜥来说，每一位古圣都值得尊重，而索提戈无疑是新的古圣，还留在这颗星球上的唯一古圣。
　　在灵蜥与巨蜥开启新的工程前，特利波带着蜥人先一步进入地下进行勘测。
　　这条缝隙位于古圣神庙外圈，紧挨着奎吉金字塔，之前就该是进入地下的通道，能看出阶梯存在过的痕迹。
　　沿着陡峭的斜坡向下，当黑暗吞没他时，他错觉般以为自己进入了巨兽的腹中。
　　城市十米以下存在广阔的地下平台，平台四周有众多通道，就像下水道隧道一样。
　　它们具有蜥蜴人特有的建筑风格，天花板、石壁与地板上都刻有古老的图案与文字，有些是在记录创世史诗，有些是当年蜥蜴人正在进行的各项事迹。
　　灭绝大计划以外的生灵...驱逐绿皮...对年轻种族的观察总结...把不受控制的庞然巨兽封印...
　　岁月没能模糊它们，但是过境的鼠类刮花了不少篇章。
　　特利波领着蜥人小心翼翼地在地下穿梭，昨夜鼠群来访的痕迹生动地诠释在地上——粪便、爪痕、石头上的牙印，它们真是疯狂，居然连石头都啃。
　　他在观测的过程里知晓了鼠群是怎么突破地下迷宫的，那一道直直贯穿南北的地下通道说明了一切。
　　鼠群简单粗暴地直接打通了迷宫，众所周知，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特利波只好奇它们是怎么精准找到出入口处的平台的。
　　有鼠人提前在地下进行了侦察？它们离去了没有？
　　它们很可能注意到了冷血种进入地下的举动...他发现它们了，空气里弥漫着恐惧的味道，不只是特利波，蜥人战士也在躁动。
　　有密集的恶臭味，敌人的数量很多，但应该能够应对，恐惧的是它们。
　　这将是一场恶战。
　　特利波取出毒镖，途径又一个拐角时随手一丢，潜伏在犄角旮旯里的鼠人不再颤抖，它再也不能动弹了。
　　这一下就仿佛捅了马蜂窝，地下顿时热闹起来，惨叫与哀鸣四起，特利波分明没对它们下手，它们却像受惊的兔子一窜了出来，一哄而散。
　　仅仅是特利波观测范围内的鼠人，就大概有数百，他没看见的只会更多...它们连象征性的反抗一下都不肯，真打起来特利波还真不一定能赢，突围倒是没问题。
　　他都准备好了且战且退，退回地表后凭借城防魔法迎敌。
　　......
　　“蜥蜴！蜥蜴玩意打过来了！”
　　“是...是蜥蜴玩意的军队！”
　　凄厉的传讯声带起又一阵逃亡，还留在迷宫隧道中的鼠人说好听点是斥候，实际上它们都是弃子，这帮聪明而多疑的生物早就意识到了这点。
　　它们的死亡不值一提，没什么崇高的信念驱动它们，也没有足够的利益使它们折腰，有的仅仅是对氏族统治的敬畏，以及对鼠神——大角鼠残酷的惊怖。
　　大角鼠离它们远着呢，现在离它们更近的是蜥蜴人的军队。
　　连个督战的鼠群都没有，缺乏武力的恐吓，没有鼠人打算回头细细观察蜥蜴人的数量，它们疯了才会去送死。
　　......
　　悍勇无畏的蜥人在地下追了鼠人大概有两里远，直到线索彻底断绝。
　　特利波都不能确定鼠人到底跑去了哪边，因为痕迹遍布四面八方。
　　它们逃命可真是一把好手。
　　就是这帮懦弱的生物在威胁神殿城市的存亡？特利波感到好笑。
　　现在看来，除了大规模的鼠潮，以及斯卡文社会中极少数精锐，鼠人没什么令人惧畏的地方。
　　无论如何，地下得设防，最起码得监控一下鼠人的地下动向，不然成规模的鼠潮趁夜偷袭多少会造成些损失。
　　特利波可是记得的，它们不光擅长偷袭，还喜欢投毒、暗杀。
　　他可不想辛辛苦苦搞好的基建被这群恶心的生物破坏，或是一睁眼少了几位同僚，又或者干脆直接与夜袭的刺客打个照面。
　　回到地上后，特利波第一时间就查询起对策：
　　“亚科特尔，以前的神殿城市是怎么管理地下区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