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八十年代的小卖铺

　　从王大娘家离开。
　　陈明序又去其他家送索面。
　　见了索面的，就没有一个没说好的。
　　他经过水井头那破旧凉亭的时候，还有很多人在议论着这件事，说他有做索面的手艺，下半辈子不愁了。
　　见他经过，这些村民也围上来跟他闲聊。
　　“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好。”
　　“这做索面也是个辛苦活，每天半夜三更起来做到天亮，一天也就赚个十几块，还没厂里工人赚的多。”
　　“而且，这做索面看天吃饭，夏天还不好做索面，一年到头其实也赚不了多少钱。”
　　陈明序唉声叹气道：“如果能进厂，我也不想做索面啊，这不是没办法，只能赚个辛苦钱。”
　　他不断诉着苦，这年头就怕有人眼红。
　　村里人听了，也纷纷称是，感慨这赚钱真不容易。
　　“那也很好了，别人做苦力还只能赚个几块钱呢，也就只有那些有点手艺的才能赚到十几块。”
　　村里人又议论开了，陈明序就说还要送面先走了。
　　路上，他还遇到了几个也想买索面的。
　　看了索面的品质后，二话没说每人买了一斤。
　　等他到了张婶子家，就只剩下二十二扎索面，这二十扎是张婶子定的，还有两扎是他要留着回去吃的。
　　“明序啊，面还有吗？”
　　张婶子妯娌见了这么好的索面也想买。
　　“对不住了婶子，这面已经卖完了。”
　　“我等会回去就做，你真要买，我明天给你送过来成吗？”陈明序连忙道。
　　张婶子妯娌买面也是想存着，倒也不着急，点头应下，“那你给我留五斤吧。”
　　“好。”
　　陈明序点点头，挑着箩筐往家走。
　　路上，他路过了村里的小卖铺，想了想走了过去。
　　陈明序走进小卖铺，迎面扑来的是一股熟悉而略带霉味的气息，那是木质货架和纸箱混杂的味道。
　　还有角落里那台老式收音机播放着地方戏曲，声音沙哑而悠扬。
　　小卖铺的货架上摆放着各种商品，但种类并不多，主要是日常必需品，有成捆的煤油灯芯、装在玻璃瓶里的酱油和醋、用纸包着的糖果，还有几包简陋的香烟。
　　“明序，来买啥呢？”
　　小卖铺的老板李大爷，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坐在柜台后面，正听着戏曲，见有人进来抬头看过去道。
　　“李大爷，我来买点盐和火柴。”陈明序说着，走到了摆放调味品的货架前。
　　盐是用粗糙的纸包着，用麻绳捆着的一包包，他拿了两包。
　　火柴则是用薄薄的纸盒装着，上面印着简单的图案和“安全火柴”的字样。
　　“还有别的需要吗？”李大爷问。
　　“再给我拿一盒大前门吧。”陈明序想了想说。
　　不管是什么年代，烟都是社交的一种重要媒介。
　　虽然他并不常抽烟，但备着一盒，或许在招待客人或是与其他村民交流时，可能就用的到。
　　接下去，他想要把索面卖出去，必定是要去集市的，有着一包烟到时候做起事来更方便些。
　　李大爷从柜台下面拿出一盒大前门香烟。
　　陈明序接过香烟，放进了口袋里，“这些多少钱？”
　　“盐两毛钱一包，火柴五分钱一盒，香烟两毛五。”李大爷算了一下说。
　　陈明序从口袋里掏出了七毛钱硬币，递给了李大爷，想了想又掏了一毛钱，道：“再给我来些糖果。”
　　糖果在这个年代可是十足的奢侈品，很多小孩见了糖果都走不动路，他家姑娘肯定也没吃过。
　　等见到糖果，小姑娘们肯定会很高兴，对现在的他来说，生活的意义就是妻女的笑脸。
　　“李大爷，最近生意怎么样？”陈明序一边把买的东西放进箩筐，一边和李大爷闲聊。
　　“就那样吧，农村人能买的东西不多，主要还是些生活必需品。”李大爷叹了口气说。
　　两人又聊了几句，陈明序便挑着箩筐离开了小卖铺，随后就又去了不远处卖猪肉的李胖子家。
　　他打算买些肉回去给妻女们补补身子，几个人真的太瘦了，肚子里根本就没有多少油水。
　　前世，丁秀秀就因为劳累过度得了肺癌，三个女儿也都没长多高，身子看着很虚，肯定是因为没吃好。
　　现在既然已经有了条件，他肯定要让妻女都吃好。
　　这肉的价格也不高，猪肉八毛和索面一个价，猪油板还要便宜一些，只需要六毛二。
　　陈明序就买了一斤猪肉和一斤猪油板。
　　“明序，看来你确实靠做索面挣到钱了。”李胖子笑呵呵道，两人其实同龄，只是胖子明显比他滋润的多。
　　陈明序点了点头，微笑着回应：“是啊，昨天刚做了些索面，家里的日子也慢慢好起来了。”
　　他付了钱，接过用油纸包好的肉和猪油板，小心翼翼地放在箩筐里，“还是你这活轻松，赚的也不少。”
　　“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陈明序便挑起箩筐往家走。
　　这索面一去一回用了两个小时，他回来也已经满头大汗，陈欣欣见了，连忙递上准备好的一大碗温水。
　　“都送好了？”丁秀秀也走了过来。
　　“嗯，都送好了，路上索面又卖了不少。”
　　“不过，我买了些东西，花了一些钱。”
　　陈明序把钱从加深的口袋里掏出来，都是一毛和一分的货币，只有一张大团结是王大娘给的。
　　这次他总共卖了49斤索面，八毛一斤，赚了39.2块，扣掉10块成本，赚了29.2块。
　　买东西花了2.21块，还剩下36.99块。
　　“这么多！”
　　丁秀秀满脸惊喜，以前她编一天的竹篮也就只能赚个两块钱，攒了很久才攒了十多块钱。
　　现在一天就赚了29.2块，让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以后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陈明序看着眼角湿润的媳妇，笑着安抚道。
　　“嗯，我是高兴。”丁秀秀道。
　　随后，陈明序把买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见到父亲买了肉回来，三个姑娘欢呼一声，这年头谁不喜欢吃肉，只是以往只有过年过节才能吃上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