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相亲相爱一家人

　　半短发，染色稀碎，墨镜遮住了小半张脸。上身无袖T恤看着有点像马甲，大臂上还有风格明显的纹身贴纸。声线低沉沙哑，乍一听分不出男女，这方面跟番长有点像，又像得不太多。
　　身高表面上与番长也相差仿佛，只不过这位新登场的不速之客发型是趴伏的，所以尽管穿着鞋底不薄的短靴，实际上应该比番长还要稍微高一些。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对方听力相当敏锐，而且得出的微妙结论实际上也不能算错。
　　有首《Lie-Lie-Lie》的确是火影剧场版里，DJ-OZMA唱过的。
　　然而这种事情，是只听几个音节就能认定开口的吗？
　　【第三位群友出现，但由于宿主未能认出，所以面基奖励遗憾取消，宿主获得“相见不相识”成就，获得NEWTYPE能力种子（未激发）一颗。】
　　谁儿童啊！
　　NT和SEED是怎么放在一起的，你又想挑起战争了吗？
　　而且群友面基的优先度到底是高还是低？怎么从奖励和系统提示上看根本就只有飘忽不定啊？
　　小林克道直起腰来，礼貌地回答了一句“确实是有致敬”，然后对面群友便顺势站定在了摊位旁边，与番长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攀谈了起来。
　　听起来似乎没有开门见山宣称群友身份的意思，不知道是不是一种新的恶作剧。
　　小林这边也不着急，开手机看了下一家人群聊，果然“歌基”那边五分钟前发了一条“彩排提前结束”的内容，在那之后其他群友都没出声。
　　这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绝对听感”呢？
　　【绝对音感，宿主的“强行挽尊”能力升级了，头部防御力+1】
　　“你住口！”
　　看来摊子无人问津的时候，就连系统也很闲的样子。
　　顺便一提，番长那边虽然也没认出来对面过来搭话的摇滚爱好者是群友，但她俩交流起来似乎还挺对电波的样子，估计是跟群里日常对话差别不大的关系吧。
　　既然已经拿出手机了，小林便见缝插针地刷了下各方INS，涉及到C1展会的内容比上午刚开场时明显增加了不少，橘团的水军在完售之后，显而易见地增加了活跃度。
　　小林克道自己这边也不逞多让，原本就已经定时发布的沙罗双树MV完全版，以及其他各个版本已经在正午左右先后开炒，偶尔也能刷到有几个真粉丝，甚至是在摊位上买了本子的顾客在发读后感，并且圈他这个武天老师。
　　哎对，他自己那个龟仙人套装也有人拍照并且发出来了，里面甚至还真有（他事先雇佣的）“托儿”之外的人。
　　阿宅们的好奇心和审美，很神奇吧？
　　“把宝贵的午休时间浪费在跟我闲聊上，真的没问题吗？”
　　小林克道继续刷手机的时候，摊前的歌基好像已经跟番长那边旁敲侧击今天的本子销售情况了。
　　用词很委婉，理由显而易见，场内其余几个大摊位也已经陆续售罄，中等摊位前面偶尔也会排出一小段队伍，但这些跟小林他们这边的杂鱼区域是相当泾渭分明的。
　　偶尔逛过来几个人，一个都不掏钱才是冷僻区域的常见场景。
　　歌基不好问，小林倒是没啥顾忌，继续刷手机的同时就顺嘴答了回去，“如果不出现什么特殊情况的话，照目前状况，能够卖出十本都算谢天谢地。”
　　“明明画风和内容都很优秀，MV我看了好几遍都不腻……”番长追加了不忿的几句，但音量也不是很大。
　　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酒好怕不怕巷子深这种事情，几率从来都是随机的，就好比手游里限定池好不容易冒彩光，结果却是歪到常驻角色那样。
　　玄不救非，氪不改命，不搞粉圈就没有流量加成。
　　这种事情，大家不用过多解释，歌基也一清二楚，“这首歌传我一份没问题吧？待会儿我去别的摊位转圈的时候，试试顺便帮你打些广告，你这本子我绕回来的时候再买。”
　　发歌当然没问题，这也就是还没真正相认，否则把自己的椅子让给群友也是应该的。
　　至于现在，小林可没有自作多情到认为歌基就真的只是专程买他本子的。来都来了，先去正常逛一下展，等走累了再让座给人家也不迟。
　　总之，在歌基挥挥手暂时退场之后，番长略微侧身歪头问了过来，“武天老师，你刚才说特殊情况，是指接下来还有什么布局吗？”
　　“对，C1不是免费展，但通常午后再进场时就不用再买那个付费手册。所以那些没有特定目标的本子阿宅群体，有可能会在午休之后出现。”小林停下滑动中的手指，把手机屏幕翻给番长看。
　　那是个3CH论坛上的热帖，题目都满满是对《沙罗双树》本子的称赞。
　　类似的帖子不止一个，有几个热门推主甚至还转发了这些帖子地址，而且还有配图。
　　小林自己的推上依然是那些定时发布的视频，仿佛刚才展示给番长的那一串引流都跟他无关一般。
　　别说，里面确实有些是自来水。
　　番长秒懂：“下午如果有人被吸引过来，情况就会有所改变咯？”
　　理论上其实不会有什么改变，但另外一拨雇好的买本子托就能找机会上场了。
　　在此之前，当然是能多卖一本就少一份雇佣损失……
　　当然咯，这种盘外招就没必要跟番长明言咯，所以小林选择公布另外一份预案，“橘团那个新主催比我想象中还要更沉得住气，原本预估里，他早在完售后的第一时间就会来这边炫耀了。”
　　“然后你就会和他据理力争，如果对方身边还有跟班的话，武天老师这个瘦小枯干胡子爷爷甚至还有可能被推倒在地，旁边零落着几册本子？”还是那句，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番长也并不认为这是个卑劣的圈套啥的。
　　就像小林说的那样，如果橘团那边真沉得住气，或者相关人员素质足够高的话，“争执”就根本闹不起来。换成龟壳老人主动跑去橘团摊上碰瓷的话，被路人识破的几率都会剧增，最终恐怕就只会产生些反作用而已。
　　诚然群众的眼睛很多时候并不是雪亮的，但如果节奏带得太傻，哪怕再不亮也会被节奏者的傲慢刷亮。
　　更何况，谁说对面就没预先准备来着？
　　原本在小林摊位对面偏左的位置，有个桌子后面的俩人一直在正襟危坐，轮流盯着小林这边。
　　下午一点左右，通道右边另外一个之前看起来很正常的摊位，也出现了类似的“插眼”症状。
　　橘团虽然并没有什么类似《飞驰人生2》里光刻二队的配置，但仅仅凭他们的超级同人社团名气，就多少会有业内仰慕者替他们来盯着图谋不轨，赌约作弊的小林克道，见义勇为嘛。
　　“盘外招就要默默在盘外搞。”
　　“入场需谨慎。”
　　小林克道与番长装模作样地交换了一句不似人话的暗号，便又回到了正常人眼中“波澜不兴”的准备工作之中。
　　就当做是，下午的“正常”客流必将无可阻挡地陆续登场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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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在小林克道依然看不见的“群中之群”里，身份明显是“歌基”的群友A发了一条“踩点完毕”的消息，并且还顺便把特攻DANCE上传到了群文件里。
　　群员A：“单单这首歌，今天便值回票价了。”
　　群员B：“放心，正戏甚至还没完全开始，真正沉不住气的甚至还不是橘团那边。主要是签售会这种东西是有明确时限的，相对而言区区几万册同人本的完售时间多少会有些波动。”
　　群员C：“哼，我这边的日程早就结束了，隔壁角河这种小出版社就是屁事多，到现在还在拖拖拉拉地收尾，明明排在后面的一看就知道是花钱雇来的。”
　　群员A：“按说那个什么橘团的体量不是更低吗？”
　　群员B：“相对于角河不但小，而且更业余，但偶尔会冒出预料之外有脑子的特殊个例。群主这次遇到的是这种对手，某种意义上反倒是好事。”
　　群员C：“角河现场这位责编是真的不行，这么一会儿功夫，我看到她往橘团那边打过去三个电话了，趾高气昂地强行要求必须等她的作者到场才能‘开始’。”
　　群员A：“呵呵。”
　　群员B：“呵呵呵。”
　　群员C：“排什么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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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一小时后，会展普通观众入场口的人流确实出现了微妙的增量，光顾小林摊位的不止是女性，连男性也多了十几人出来，甚至有性急的还有直接在摊前拿着刚刚买到的本子合影摆拍的。
　　合影对象还全都是武天老师。
　　这是很合理也很符合逻辑的事情，毕竟能够来逛展的阿宅，就跟那群整天习惯一个人的诚信家里蹲完全不同。
　　他们能够看得出特攻服背后的番长是女性，所以当然只跟小林合影。
　　与之相反的，就是偶尔有比较积极的女客，会跟小林和番长各自拍一张，甚至还站中间三人合影。
　　所以即使是在番长的手机上，各种论坛和社交软件页面也都冒出来不少崭新的《沙罗双树》图文信息。
　　算是个好的开始吧，只不过距离关展时间也不剩几个小时了。
　　目前本子的销量别说破百，就连五十也只是将将跨越。四分之一的进度，赌约面临的局面很是不利。
　　摊子对面哼哈二将的监视那就更加不遮掩了，甚至偶尔有普通散客去他们摊位，都得不到正常的招待。四个人八只眼睛，宛如钉在了小林的摊位上一般。
　　对了，同时起码还有两台手机在抓拍和计数。
　　“至于吗？这是生怕我不作弊啊。”小林克道吹了吹假胡子，故意往左右各抛了个挑衅的眼神过去。
　　“早知如此，我们没准应该也到橘团那边留个眼位。”番长表示赞同，但她就明显懒得搭理那两拨监视者。
　　“越这样，越反而不想堂堂正正地赢他们了。”
　　“不太好吧，样子还是要多少装一些的。”
　　小林是典型的输人不输嘴，其实从刚才起就可以召唤托儿团队了，但他却并没有下定决心。
　　番长倒还真的不像她在群里，以及今天特攻服树立起来的那么“刚正无私”，放东国武侠背景里，她大概会是那种第一个站出来，带头高喊“不必讲什么江湖规矩，大家并肩子一起上啊！”的那种。
　　不过，还没等番长真沉不住气，场馆里工作人员入口那边便传来了一小撮低沉的惊呼声。
　　然后，这阵惊呼便一路蔓延到了橘团的摊位那边。
　　小林和番长的眼神也随之被吸引了过去，前者略微皱起了眉头，后者虽然看不出什么端倪，但从同伴的神态变化上，也隐约猜到了点啥。
　　“有意外的熟人乱入？”番长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侧头询问着。
　　“没看得很清楚，但走进来的那群人里，似乎有角河出版社的编辑在。”小林克道收回视线的同时给出了回答。
　　“该不会，你的那位作家学姐也来了吧？”
　　“我是希望不会了。”
　　番长在群里也是知道小林“过去”那几位女神的天罡地煞名号的，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个跟漫画同人无关的女神冒出来。
　　小林隐约猜到了什么，只是不敢确定。
　　相对而言，某个“群中之群”里的三位才是前后左右了解得一清二楚的，甚至还有人在昨晚就给出了提示——
　　C1展是没有企业摊位的，但这个展子往往会伴生另外一个character1的企业漫展，“妹酱”就受邀参加了这个展会，他甚至还有先邀请“灯姨”去当看板娘来着。
　　显而易见地，小林克道原身舔过的另外一名女神，写出版（轻）小说的学姐以及她的责编，同样也是角河出版社在隔壁进行完签售，现在又跑来C1的橘团摊位探班的“人群”成员之一。
　　或者不如说，正是有其中某个人的预先策划，才有角河工作人员团队的跨展访问。
　　差不多看到并且猜出这点之后，小林和番长也就先后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比如先前一直主动挑衅的某个橘团主催为何能沉住气一直到现在，为何只是一个小小的打赌会兴师动众到专门请了两个摊来公开插眼。
　　以及接下来，低呼声开始往小林克道摊位移动时，为什么有音量越来越大的趋势——
　　多新鲜啊，原本只有一个女神会来屈尊观赌，现在数量翻倍了，但凡逛展群众里有几个能认出学姐学妹的，必然会好奇她们要抱团去哪里，合伙做什么……
　　……以及能够劳动这看似毫无关系的两位业内新星大驾的，又会是怎样的天生奇才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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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惊呼声缓缓移动，原本专心应援的番长终归还是好奇地往“来处”瞟了一眼。
　　小林克道则相对淡定得多，反正他前身已经看惯两位“来者”了，而穿越过来之后则“都不认识”，还不如弯腰从纸箱中补货比较重要。
　　但反正，两人几乎同时没有关注“摊前”的情况下，又一道陌生的声线伴随着一顶贝雷帽，施施然出现在了他们的耳边。
　　“让我康康……也不过如此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