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没人比我更懂蒸汽船

　　时间要往前拨几天。
　　第一次突击时，楚秦替机械组揽下了修复雪风号这个大活。
　　可是想修复它，谈何容易……
　　说起蒸汽船，穿越众们张口发展历史，闭口技术工艺。
　　没人比我更懂蒸汽船！
　　哇塞！好厉害！那你们谁实践过……哎！少侠，别走哇！
　　于是第一次实践，有多大脸现多大眼。
　　“哎哎哎！小心小心！”
　　“那边！钢缆拉住！”
　　“主公！快躲！”
　　雪风号试航刚挪了不到一米，就突然大幅度倾斜，眼瞅着要翻船，直到咣当撞上先登号，才慢慢回正。
　　甲板上的机械组技术员和水兵，脸白得跟天上的云彩似的。
　　特么刚才差点就喂鱼啦！
　　先登号甲板，孙坚悄悄露出头，看到爱船被撞得面目全非，咬牙切齿。
　　“镭射！丢雷老谋！！”
　　雪风号甲板上，一个胖子瘫坐在地。
　　张凯外号“镭射”，是这场事故的始作俑者。
　　穿越前，他是一家外贸公司的业务员，专门向印度、卢旺达等第三世界国家，出口蒸汽机、织布机之类的设备。跳槽振华集团后，主持采购了一大批现代蒸汽机，预备作为燃油动力的平替。
　　也是好心帮忙，这次修复雪风号，张凯力主用两台现代100马力蒸汽机，替换原来的动力系统。考虑到现代机和原装机，在体积、重量上差异巨大，还专门增加了配重。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镭射！你最好同我解释清楚！”孙坚爬上船，气得飙起了港普。
　　张凯颤颤巍巍起身，腿还有些发软：“没有原始设计资料，重量分配很难计算……”
　　孙坚恨不得给他一拳：“就唔应该将原来嘅机器拆掉！”
　　张凯也急红了脸：“我是想拆下来，研究仿制！咱们不是技术改退，三次工业革命同时进行嘛！”
　　蒸汽机作为第一次工业革命的代表，可以笼统分为两种——低压机和高压机。
　　高压机对材料和加工的要求高，起码要等钢铁总厂和机械总厂的产品质量稳定后，才能考虑搓一个。
　　目前两个厂，都在建设中。
　　而雪风号的边杆式蒸汽机，是典型的初代低压机，几乎就是手敲出来的，拿来当技术改退的仿制起点再合适不过。
　　只是拆了动力系统后，雪风号的重心，完全成了玄学。
　　“熄火！”孙坚气急败坏，“等百步亭船匠，还有小八嘎技工！”
　　张凯脸色马上就黑了：“喊他们来做什么？”
　　孙坚瞪眼：“不然让你全送海里喂鱼？！”
　　这架从穿越前吵到现在，还没吵完呢。
　　张凯反对聘用本地老师傅，认为他们都是封建行会毒害下的无药可救之徒，宁愿从零培养技术人才。
　　孙坚却主张大胆使用老师傅，用现代工厂的组织方式改造他们，穿越众毕竟不是全能的神，总有不会的事情。
　　所以二人的关系不能说十分融洽，四舍五入也是水火不容。
　　唉！都是因为楚秦，你个化工组的，瞎揽什么活？！
　　终于，增援赶到。
　　曲守义带着船匠们登上雪风号，抱拳行礼：“小的曲守义，奉楚秦首长之命……”
　　“行了行了，免礼。”张凯不耐烦地摆手。
　　后面又跟上来几个穿倭寇军装的人，当中是森夏川。
　　只见他唰一下鞠躬四十五度，介绍身后几人：“二位长官，这些人滴海军技工滴干活！奉楚秦太君之命，来帮助修船。”
　　孙坚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差点笑出声：“谁教的他们协和语？”
　　张凯苦笑：“还能是谁，楚太君呗。”
　　森夏川作为第一个俘虏，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活到了现在。
　　他是武士世家，被俘是奇耻大辱。可是穿越众不但没有杀他，还治好了他的伤，给他衣食。那么按规矩，这是恩泽，要效忠。
　　当然主要原因是，他被电怕了。
　　于是工能委在战俘中招募技工时，他第一个举手，虽然他不是，但他知道战俘里谁是。
　　几个扶桑技工一起鞠躬：“长官，请让我们进船舱看一看，修复滴可以。”
　　曲守义狠狠地剜了眼这些鬼子，身负血海深仇，恨不得一锤子就结果了他们。
　　既然他们给短毛好汉干活，暂且留下狗命。
　　但自己绝不能输给他们：“二位首长，我这十几个人，都造过八百吨的船！倭寇这船观之不过五六百吨，肯定能修好！”
　　张凯想说什么，却被孙坚抢了先：“那就辛苦诸位，你们负责检查船体。至于森下，你们去看看配重该如何布置。”
　　森夏川不明白，为什么每个穿越众都喊自己“森下下士”，自己明明姓森，不是森下。
　　但无所谓，干活就是：“嗨！森下遵命！”
　　曲守义瞪着鬼子们离去，啐了口唾沫，带着船匠们紧跟着下了船舱。
　　嘴里还咬牙切齿：“兄弟们，此番活计不同以往！我们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拿出看家本领，让短毛好汉们看看咱们的本事！”
　　船匠们斗志昂扬：“绝不能输给鬼子！”
　　“咱们也别闲着，跟上去看看。”张凯说着，掏出手机。
　　孙坚一把拉住他，阴阳怪气：“你不是不用本地老师傅吗？”
　　张凯面不改色，大义凛然：“摸透老师傅们的水平，对技术改退很有必要。所以我得记录下这些工艺，拿回去和资料对比。这样将来咱们自己生产，就有了科学参考。”
　　孙坚还以为听错了，把他上下一打量：“你特么穿越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船舱里布设了LED灯管，亮度很足。老船匠们无师自通，拿着灯管当火把用。
　　在把全船摸了一遍后，发现事情有些不对：“这肋材真不错！老曲你看，是啥木头？”
　　曲守义冷汗都冒出来了，他也不知道哇！
　　过去给燕军水师建造战船，用的都是辽东和高丽的松木，很是一般。可倭寇的木料，用手一摸就知道真正是栋梁之材。
　　鬼子从哪弄的这等好木料？
　　更麻烦的是船型！这船虽然不大，但无论是龙骨、肋骨，还是桅杆、舱室，和老船匠们熟悉的鸟船、沙船完全不同。特别是它的舯部，竟然是一个巨大的露天舱室。
　　一时间，老船匠们竟无从下手，这可如何是好？
　　忽然闪过一道光，回头一看，却是张凯。
　　“怎么了？”
　　曲守义尴尬地支支吾吾：“此等怪船，小的也是头一次见，没想到倭寇还真有些道道。”
　　“那你们能造这样的船吗？”张凯问得直截了当，“百步亭船厂重建后，至少要造这样的船。”
　　曲守义一愣，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船厂不要我们了？！
　　可是看那粗重的肋骨，只能如实摇头：“首长，实不相瞒，本地从未造……”
　　“好，我知道了。”张凯没听他说完，大步离开。
　　曲守义咬牙，今天丢人丢大发啦！
　　老船匠们也深感不安：“老曲，好汉啥意思？不要我们了？”
　　“好汉们想要倭寇这样的船……”曲守义沮丧至极，“咱们没造过呀！”
　　可转念一想，燕军水师不就被这样的船打跑了嘛！既然打倭寇，自然要有同样的船，甚至得更好！
　　曲守义狠狠跺了一脚：“我就不信，船还能是法术变的不成？走！看看倭寇在干什么！”
　　动力舱里，张凯拿着手机录像，一群技术员和老船匠，伸脖子瞅着鬼子同行忙活。
　　果然专业的事情就得交给专业的人，很快就有了结果。
　　森夏川来到张凯面前，唰的鞠躬：“长官，翻船滴问题搞清楚了，原因滴两个。”
　　“第一，明轮重心滴偏高，火炮滴沉重，全船重心滴向外。现在配重滴不够，过于分散，重心滴加剧偏移。”
　　这口协和语，说得穿越众们两眼发懵，琢磨了好一会儿，扫戴斯乃！
　　历史上，明轮炮舰就被重心外飘坑苦了，翻沉、断裂的大有人在。而且这个世界的鬼子，也有违章建筑和狂堆火力的癖好。
　　这种情况下，沉重的蒸汽机本身就是个大配重。把它抽走，怎么配都无济于事。
　　“第二，这两台小蒸汽机，船用滴不是！连杆与桨轮匹配滴没有！行程差距大大滴！高速运动下，重心滴变化快快滴！”
　　穿越众们纷纷开动脑子，把听到的翻译成人话。
　　就是说原装机块头大，连杆驱动明轮时运动幅度小，是做眼保健操。现代机块头小，不得不增大连杆运动行程，结果成了做体操。
　　于是忽忽悠悠就翻了……
　　“如果原机器滴没有，可将火炮滴拆除，配重滴集中。军舰滴不可以，但航行滴没有问题！”
　　森夏川说完，昂首立正。
　　张凯听得直挠头，回头问：“你们哇嘎立马西大了没有？”
　　技术员们懵懵点头：“嗨！我们滴哇嘎了！”
　　PS：
　　边杆式蒸汽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