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写给爱理的歌·A面

　　“你一边应援，一边靠近舞台。”唐煌对藤原旅人说。
　　“靠近舞台之后呢？”藤原旅人忍痛问道。
　　“你靠近了就知道了。”唐煌没有解释。
　　藤原旅人犹豫片刻，但还是很快点了点头，挥舞着荧光棒向舞台走去。
　　经过刚刚的折磨，他已经明白，光靠自己是无法完成任务的，而唐煌语气里的自信，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
　　唐煌目送藤原旅人的背影，额头淌过一抹冷汗。
　　在刚刚下达指示的两句话功夫里，他也感受到了仿佛烫至骨髓的灼伤。
　　因为他说的是和应援无关的话语。
　　他知道藤原旅人回答他也得忍受灼痛，但这已经是最小限度的损伤了。
　　在这个怪谈副本中，如果做和应援无关的事，身体就会越来越热，直至“热血沸腾”而死；而若是做了有助于提高应援效果的事，痛苦便能缓解。
　　这并不是唐煌短短时间内总结出的规则，而是他本就知道。
　　国际调查团当然不可能毫无准备地进入东京。
　　在执行任务前，包括他在内的所有成员，都背下了厚厚的几本资料，里面记载着东京出现过的众多怪谈副本。
　　像唐煌这种比较卷的，甚至连关东地区其他城市乃至其他地区的资料也研读过。
　　遗憾的是，资料实际起到的帮助有限，因为里面都是灾厄降临前的情报。
　　大灾厄后的东京，所有怪谈都危险了不知多少倍，资料仅能起到些许参考作用。
　　在东京转战数年，唐煌其实已经有些淡忘资料的内容了。
　　但如今重获新生，有机会去攻略强化前的怪谈副本，那些资料突然变得非常有用起来！
　　死去的知识很快复苏，让唐煌庆幸当初认真背过。
　　这是他敢于挑战完美通关S级副本的底气之一，除此之外便是【开放世界游戏】的传送功能和“御灵之手”。
　　唐煌看向舞台上方，和前世难以抗衡的女仆咖怪谈相比，这时代的她看起来真是清纯可爱。
　　这毕竟只是新手型副本。
　　但既然其难度能达到S级，肯定也是有点东西的。
　　首先，进入副本的玩家必须迅速镇定下来，并具备敏锐的观察力，通过店里的其他客人的表现，找出正确的应援方式。
　　包括但不限于：得到荧光棒、离舞台越近越好（但决不能登上舞台）、以特定的姿势和节奏挥舞荧光棒、不同的歌曲还需要更换不同的应援姿势……
　　做到这些，能确保玩家不会在进入副本后迅速暴毙。
　　但如果想活着通关，还需要强韧的意志力。
　　因为没人来告诉玩家，这场舞台表演会持续多久。
　　是一小时，还是两小时，又或者一天一夜？
　　玩家拼尽全力应援，却不知道自己必须坚持到什么时候，精神不断紧绷，在身体和意志的双重疲劳下，应援动作很容易就会失误。
　　一旦失误，便有灼痛袭来。
　　痛苦会增加失误的概率，让体温进一步提高，带来更多的痛苦，以及更多的失误，造成恶性循环。
　　最后等待玩家的，便是“热血沸腾”而亡。
　　唐煌知道，演出的长度是4小时44分，资料中有明确记载。
　　这就是有攻略的好处。
　　但藤原旅人可不知道，以他刚刚的表现，连正确的应援方法都没掌握，别说将近五小时，恐怕十分钟都撑不过去。
　　好在有唐煌的提醒，随着藤原旅人向着舞台走去，他发现身体的灼痛感进一步减弱，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他刚刚没有搞错，店里的面积确实莫名其妙变大了，欢呼的客人也变多了，不然他本来三两步就能走到舞台旁的。
　　“难怪唐君叫我靠近舞台，原来是这样！”藤原旅人十分感动，自己刚刚连半秒钟的犹豫都不该有的，“唐君真是太厉害了！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我全都听他的！”
　　“你的体力怎么样，能不能坚持应援5个小时？”唐煌在他身后问道。
　　“你要让我跑步，我给你跪下求饶，你让我应援偶像演唱会，我能挥舞荧光棒到天荒地老！”藤原旅人自信满满地说。
　　唐煌嘴角抽了抽。
　　算了，能坚持就行。
　　这样看来，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任务藤原旅人能顺利通关。
　　就是四个多小时稍微浪费时间了点。
　　其实唐煌也可以直接拔剑去砍女仆咖怪谈，但这样的话藤原旅人可能会在战斗的余波中挂掉。
　　这男生还算挺懂事，唐煌本就打算培养几个轮回者，帮忙处理自己不方便出面的事。
　　如果藤原旅人能严格执行指示顺利通关，倒是可以考虑。
　　然而，意外很快发生。
　　死怠姬唱完一首歌，在舞台上挥手致谢，然后便闭上眼睛，双手握住麦克风等待起来。
　　下一首歌的前奏响起，唐煌神经瞬间绷紧。
　　这旋律他很熟悉，前世和女仆咖怪谈战斗时，背景音乐就是这曲调！
　　随着死怠姬轻启朱唇，店里的气氛竟是柔和了些许。
　　“那一刻我从来不曾忘记
　　“第一次听见未来的旋律
　　“你最初的声音回荡在脑海里
　　“我单曲循环不断继续……
　　“握着笔写完数学作业题
　　“听着歌就像魔法的咒语
　　“在每个为未来努力的深夜里
　　“万籁俱寂……”
　　不仅唐煌，藤原旅人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死怠姬之前唱的都是日语流行歌，有偶像女团的曲子，也有动漫乐曲，但这一首却截然不同，因为——
　　它是首中文歌！
　　“我听遍你所有的歌声
　　“抬头仰望那漫天星辰
　　“抓住每一道星光每一个梦
　　“不放松……
　　“我听遍你所有的歌声
　　“脚下已走过万里征程
　　“不要被不完美的现实掌控
　　“来做梦……做梦……
　　藤原旅人嘴唇微微颤抖：“不可能，这不可能……”
　　这首歌，他听过很多遍。
　　每一句歌词他都不能再熟悉了。
　　发现藤原旅人的异状，唐煌连忙问道：“你怎么了？”
　　藤原旅人忍住灼烧的痛苦，像在喃喃自语，又像在回答唐煌的问题：
　　“这是……爱理的歌！
　　“爱理很喜欢初音未来，梦想是成为像初音一样的偶像。
　　“某个曾来过店里的客人知道这事后，表示自己也很喜欢初音，就写了这首歌送给爱理！”
　　爱理？
　　这难道是女仆咖怪谈的真名？
　　唐煌不由这般想到。
　　随即，他脑中警钟大作，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住藤原旅人就跑！
　　音乐停了！
　　舞台上，死怠姬转头看向两人。
　　她的一对瞳孔中有两颗黑色的星星，仿佛能够吞噬一切的黑洞。
　　“爱……理？”死怠姬喃喃地说出了这个名字，然后痛苦地抱住了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随着死怠姬发出尖啸，许多乐谱从她身上飞出，雪片般飘落向整个女仆咖啡店。
　　如果只是纸片还好，关键在于，这些乐谱上全都燃烧着熊熊烈火！
　　唐煌默默无言，心中警告自己，下次没通关前再也不准立flag了。
　　谁能想到，boss居然因为听到有人喊出自己名字，开二阶段了！
　　什么真名解放，攻略里没写这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