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迷路

　　城门旁边，众人正要离开。忽然白云法师从天而降，他走向张虚烨，张虚烨也赶紧迎上去。
　　“老法师，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照顾大都统嘛？”张虚烨问道。
　　“他那边还好，一时半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倒是你这里我有些放心不下，所以来看看。”
　　白云法师看了看张虚烨，摇摇头说：“我如你这般大的时候，还烂漫天真，整日只知道游山玩水，也不尽心修行。而你，却要伐山破庙，率队出征。”
　　他叹了口气，忽然从怀中取出一个手链，这手链由红线、枣核穿成，在枣核中心有一颗鸽子蛋大小的明珠。白云法师摩挲了一下这手串，然后递给张虚烨说：“这是手串中的宝珠是一件法器，内有一道‘和风术’，此术乃是我年轻时候铭刻的，级别只有一级。如今这手串对我已经没用，就送给你当个念想吧。”
　　张虚烨接过手串，对他说：“放心，我会完成任务的。”
　　白云法师点点头，他拍了拍张虚烨的肩膀，终究是目送他们离开城门而去。等张虚烨消失在浓雾中，他才喃喃的说：“我有预感，这一别，不知以后要多久才能相见了……”
　　众人走入浓雾中，大家腰间挂着绳索，用绳索将大家连接起来，这样可以防止有人走失。浓雾之中，也暂时只有这个办法。
　　安南山脉是这里最大的山脉，此山从南到北有三千余里，最高处有千丈，其他地方百余丈居多。这山势虽然不高大雄伟，但是却连绵极长，其中沟堑、山谷、缓坡、断崖众多。
　　安南山神就居住在山脉中某一处，大家首先要去的地方就是山脉之中。
　　好在占城离最近的山脉也不远，只有六十多里。先到山脉，再做打算。可是这浓雾之中，想要跨越这六十余里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张虚烨的左边跟着牛大柱，右边则是一位英朗的青年。这青年来自沙浦寨，是一位小土司的儿子，他叫昂山，汉名是韦青山。
　　韦青山今年才20岁，已经是一个赶山打猎的好手，他有五条狗，如今带来了三条，三条狗都不是什么大型犬，只能算是中型犬。但是这几条狗子精神饱满，双眼有神，特别机敏。
　　在和他的攀谈中得知，他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大哥，他曾经就在南宁府的府城读过书。家人本想让他走仕途，不过他还是向往大山的生活，最终还是回到了寨里。
　　聊了几句，张虚烨发现他的肩膀上有一个刺青。他定睛一看，却发现那刺青有些眼熟。他想了一下，问道：“阿山，你肩膀上的刺青是怎么回事？”
　　韦青山偏头看了看自己肩膀，然后笑着说：“不敢骗大哥，这不是刺青，是兽神咬的痕迹。寨里的阿公说这是被兽神看中的人，才有的印记。”
　　原来是兽神印记！怪不得有些眼熟。张虚烨心中一动，他在手中也画出一个印记说：“这个印记你认识不？”
　　张虚烨画出的印记就是当初张猎户教他的。
　　韦青山辨认一下，就确定的说：“这也是兽神的印记，应该是召唤野兽的印记。我们打猎的时候，若是实在找不到猎物，就会画这个印记出来，然后等待，说不定就能吸引到猎物。”
　　他想了一下，又补充说：“不过这个印记不能乱用，它很有可能吸引到强大的野兽。如果打不过，那就会很危险。”
　　张虚烨点点头，忽然，他从小储物袋中掏出那块兽骨说：“这上面的字，你认识吗？”
　　这块兽骨，正是记录了兽文的骨片。韦青山拿过来看了看，接着他眉头皱起，然后磕磕绊绊的读了几个字，接着他摇摇头说：“不行，我只认识几个字，其他的都不认识，想要认全，估计要找寨里的阿公，他会这些兽骨文。”
　　说着，他就指着几个字说：“这几个字我认识，连起来就是‘驯兽术·虎’。”
　　张虚烨这才恍然，听名字，看来是驯服老虎的法门啊。高棉人擅长驯养虎豹豺狼等猛兽，看来这是其中一种传承……
　　众人走了很久，终于，天色开始黯淡下来。牛大柱看了看天色，就对张虚烨说：“大人，天色不早了，要找地方扎营才行。”
　　在雾气中，天黑的是很快的，雾气对阳光的遮挡非常严重。若是不早点扎营，估计等一下就看不清了。
　　张虚烨自然没有意见，其他人就开始准备扎营。众人在迷雾中寻找一片平地，然后收集一些木头柴火，因为在雾中，这种平常很简单的事情都要做很久。
　　终于，在天色完全黯淡前，一堆堆篝火点燃，好歹是将雾气驱散了一些。
　　兵丁们围着篝火吃干粮，张虚烨等几个‘高级’将领则是坐在一起，开始说着话。
　　“走了一天，也不知道走了多远……这雾气真烦人。”一个队长小旗说道。
　　“很有可能走不过十余里，我觉得我们在转圈圈。”另一个队长说道。
　　众人看向张虚烨，都希望张虚烨能找出办法。以往到这种时候，就是道官站出来了。
　　张虚烨没说话，他只是掏出一根细细的缝衣针，然后他用缝衣针在头发摩擦一阵，接着用一片树叶托着，放在一碗水中。
　　飘在水上的缝衣针慢慢的旋转起来，按照正常来说，它会停下，然后指向南北方向。这就是最简单的指南针。但是现在，这针在不停的转动，似乎根本找不到方向。
　　“这里的地磁力也被打乱了，这迷雾很厉害，我看不见星象，不能以星象指路，指南针也失效，这里地磁紊乱。”
　　“现在唯一能用的，就是周围的环境，我一路上都在观察环境，不过这种观察受制于浓雾，我寻找的样本不多，孤例难证，这方向也不准。”
　　张虚烨淡淡的解释。这种环境辩位法需要多方印证。比如石头上的青苔，这玩意总是南边生的比北边多，还有树冠形状，这也是南边要比北边茂盛，还有小溪河流，这个地区大体上还是东西走向的。
　　但是这些东西都不能观察单一样本就得出结论，单一的样本会骗人的，要多看多观察，综合起来辩证，才能确定方向。可是这场大雾将视线遮挡严重，张虚烨需要走得很近去观察，观察的样本也不多，自然这方位也测不准。
　　众人听着他的话都有些泄气，不过张虚烨还是安慰他们说：“放心，方位有偏差，但是只要我们多走，总能走到山脉边，毕竟这一段路直线也不过六十余里。”
　　张虚烨的安慰只能说是聊胜于无，大家叹口气后，就纷纷去休息。在如此浓雾下，连野生动物都不用防备，因为野兽都会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