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大雾

　　“奇怪，今日怎生得如此大的雾？”早晨起来，黎百里就喃喃的说道。他站在门口看着外面，外面是浓雾一片，三尺之外人、物就模模糊糊，一丈开外，景色人物皆看不清楚。
　　这样的浓雾他生活了几十年也未曾见过，如今忽然兴起如此怪雾，这让他心中有些不安。
　　就在这个时候，他身后传来脚步声。黎百里转头一看，就看见张虚烨带着牛大柱走了出来。平日他应该早就看见两人，并且行礼的。但是今天大雾弥漫，他直到听见脚步声才发现有人靠近。
　　黎百里连忙闪开，并对张虚烨行礼说：“张大人好！”
　　张虚烨点点头，他看向外面的浓雾也皱起眉头，这雾有古怪啊。看张虚烨沉默不语的样子，黎百里心中也微微一惊，他立刻问道：“大人，这雾气有古怪吗？我活了大半辈子，也从没见过如此大雾。”
　　张虚烨点点头说：“这雾当然有古怪，占城离海不远，每天都有海风吹来。在这种环境下，是极难形成如此大的雾气的，这不合常理，自然有古怪。”
　　如果在一个没有鬼神神通的世界，这多半就是一句‘异常天气’就解释过去了，但是在这里，一切异常都有源头。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这里可是黎家？”
　　门房听见这喊声，立刻应道：“这里正是黎家，请问你是？”
　　门房的声音落下，浓雾中才走出一个兵丁。这兵丁手拿长杖，身形狼狈，身上还沾了不少泥土水渍，貌似跌了几跤……
　　这兵丁走到门口，走得近了，他猛然看见张虚烨和牛大柱，然后才松了口气，接着行个礼说：“张大人，大都统有令，让您去大殿参加会议。”
　　张虚烨点点头，这大雾异常，显然大家是要开会讨论一下的。然后那兵丁就说：“今日雾大，路面模糊不清，人也看不清楚，还请大人小心谨慎，以防事故。”
　　张虚烨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好在他记忆力不错，纵然是大雾遮挡了视线，他也能凭借记忆走到皇宫大殿。
　　到了皇宫，这里已经升起拒马，兵丁的数量也增加了几倍，视线不清，这防卫工作就极为艰难，现在不得不增加人手。
　　经过短暂的检查后，张虚烨终于进入大殿。此时的大殿燃起了几盆熊熊大火，火焰照亮了大殿，似乎也驱散了大殿的迷雾……
　　郑和现在还未到，不过其他统领和道官来了不少。大家都在议论，张虚烨也走到几位道官身边，听着他们低声讨论。
　　“昨夜荧惑守心，今日就大雾弥漫。这必然是不祥之兆，看来这次事情不简单。”
　　“这迷雾风吹不散，火赶不走。浓如白粥……这可能是某种法术。张道士出身南天宫，而南天宫擅长水法，不知张道士有什么见解。”一个道官看见张虚烨，就立刻向他问道。
　　天底下道观众多，每个道观都有自己擅长的道法。白云观擅长风法，兼修水法。而南天宫是擅长水火两法。眼前的几个道士出身北方小观，有修土法的，有修木法的，还有修金法的，倒是没有修水法的。
　　张虚烨沉吟一下，然后说：“水能兴雾，这确实不假。如今看来，这雾浓密，且将整个占城都覆盖了。这非普通道人能做到的。想要做到这点，不是法力极高的道人，就是要配合法阵仪轨，依我看，这其中难度不小，如果是敌人所为，那定然是来了个厉害的敌人。”
　　张虚烨的话说完，就听见一个声音响起：“张小友见解不错。这确实是敌人所为，他们请动了一位外神插手，在南洋这片地区，能兴起如此大雾的外神屈指可数，离得最近的，就是安南山神。”
　　众人听见这个声音，就看见白云法师一脸凝重的走了过来。同时跟他走过来的，还有郑和大都统。
　　郑和脸色也不好看，他看向周围的人，说道：“既然人到齐了，我就说一下情况。这场大雾并非自然，而是人为的。根据可靠情报，应该是安南山神插手了。”
　　其他人一听，脸色都不好了，几个统领嚷嚷着说道：“安南山神？他一个外神，他怎么敢的！难道就不怕天师府的法师去伐了他的破庙，推了他的金身？”
　　几个道官也面面相觑，心中也觉得不可思议。人类王朝之间的战争，神灵都是避之不及的。参与人类王朝战争的神灵几乎都没有好下场，赢了可能会得到更多的封赏和供奉，但是只要输了，那就连神灵都没得当，当即就要打得魂飞魄散。
　　郑和手压了压，制止了统领们的嚷嚷，他说道：“安南山神如此不讲究，自然会有人去追究他的责任，但是现在，我们要关心的是我们这场仗。”
　　“如今大雾不仅仅弥漫在占城，连安南也被迷雾遮挡。张辅大将军的大军本来就要和我们汇合，现在却被大雾困在安南和占婆的边界，只有少部分先锋伺候来到占城旁边。”
　　“这场雾，将我们隔离开来，各自成了睁眼瞎。敌人设下如此计谋，必定还有后手，我们要怎么办？”
　　郑和的话让众人陷入沉思，如果是在大明境内，这个时候就有道观响应，然后道人就会出山，只消三五天，那不懂事的神灵就会被摆平。但是如今是在南洋，国内的道人鞭长莫及，他们能来吗？
　　事实上，他们不可能来的。现在消息就算传到了国内，国内的道人也会互相扯皮。想要救援的道人会被不想救援的道人阻止，然后各个山头派系倾轧。就算最终有人协调成功，然后走流程，那估计都要大半年以后。
　　如果真的大半年过去，占城的官兵也变成白骨了……
　　简单的情况介绍完后，将军们开始他们的作战会议，而道官们是不管这些的，他们去到偏殿，开始自己的会议。
　　九个道官坐在一起，左良木因为‘身体不适’没有到来。他已经有很多天因为‘身体不适，水土不服’而消失在众人面前了。大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也默契的没有去揭穿。
　　白云法师作为资历最老，实力最强的道人，他主持着道官的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