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冲了魔网

　　“你进去了吗？”
　　“还没有。”
　　“现在呢？”
　　“……你先别急，我还在预热。”
　　“朋友，要不还是算了吧？”
　　“不行！我必须再试一次！”
　　……
　　兜帽人头疼地看着盘腿而坐五心朝天的拉提斯，忍不住再度说道：
　　“朋友，你再试一次也不过是给魔网白送魔力罢了，我们渎神者是无法利用魔网使用法术的。”
　　“我不信！”拉提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暴风吸入着以太之中飘散的魔素，忽然他眉头一挑，紧皱的面部瞬间皮都展开了，“来，来感觉了！魔素满了，魔素要溢出来了！”
　　“哼，哼，哼……”他紧闭着双眼，张口大喊道，“哼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迸发的魔力，拉提斯的意识再度被发射到魔网之上，在一片混沌之中，他听见兜帽人无奈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朋友，你这什么动静……算了，当你将意识投射到魔网之上时，起初应该是会看见一片空白的迷雾，这是因为学徒第一次登录魔网时，都需要先留下属于自己的灵魂标识，换句话说，魔网需要识别到你，在留下标识之后，再度登录魔网就轻松许多了。”
　　“换句话说，我应该先注册账号……”拉提斯低声喃喃道，随后他意识一动，体内的魔素逐渐变动成异世界的文字，开始跳动在他的脑海之中。
　　“叫什么好呢……”他纠结了一会儿，忽然豪情壮志地说道，“就叫‘今天的我半步传奇’吧！”
　　跳动的文字汇集了起来，弹出了一行小字：“此标识已被占用。”
　　拉提斯吃惊地看着这熟悉的一幕，心中有槽却不知该从何吐起，只好挠了挠头。
　　“那……三十岁的大魔法师？”
　　“此标识已被占用。”
　　“呃，爱闻嗅盐的小哥哥？”
　　“此标识已被占用。”
　　“冰清玉洁三少爷？”
　　“此标识已被占用。”
　　“啊？大爱魔法师！”
　　“此标识已被占用。”
　　“？”他大为震撼，久久说不出话，半晌，憋出一句，“你们雅特兰蒂克大陆的法师网名还挺抽象的……”
　　拉提斯回过神来，呼了口气。
　　“呵呵，这魔网，还挺调皮。再被占用我干脆直接叫‘我在雅特兰蒂克卖沟子’……”他幽默一笑，正打算想个优雅一点的网名，却惊恐地看见体内的文字一个一个飘飞了出去。
　　“亚达，打咩，雅蠛蝶！”
　　拉提斯绝望地看着那一行长长的文字浮现在了自己头顶。
　　“朋友，发生什么事了，你还好吗？”
　　兜帽人困惑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拉提斯怔怔地喃喃道：
　　“兄弟，我这辈子没救了，要不然remake吧……”
　　“啊？”
　　“哦，我是说，我在思考魔网是不是由0和1构成的……”
　　“……好吧。”兜帽人下意识把这些β动静归结为人类的某种习俗，他晃了晃脑袋，任杂乱的头发在兜帽里散得到处都是，继续指导道，“现在你可以在魔网上看到术式和其他学徒的留声了，你现在初入学徒的魔力量是可以使用几次戏法的，可惜我的魔导书不在这里……”
　　跟随着兜帽人的指导，拉提斯眼前的迷雾逐渐散去，无数以不同文字写就的词条呈现在他面前，随后以极快的速度消散。
　　“死者复苏？核爆术？超魔？等等！……怎么消失了？别离开我！”
　　“那些是高环法师才能学习的范畴。”兜帽人忍不住笑了两声，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现在你可以看到的术式应该只剩下戏法了，嗯……被打上渎神罪印后，你就只能看不能用……”
　　“只能看不能用……”拉提斯望向剩余的法术词条，叹了口气，还是忍不住靠近那些空中悬浮的文字，仔细观察了一会儿。
　　【戏法-法师之手】
　　当拉提斯注视着其中一枚词条时，相应的法术名瞬间浮现出来，紧接着，一大行注释显现在了词条下方。
　　【未知：一只漂浮的幽灵手出现在施法距离内你指定的一点，你可以用动作控制幽灵手，并通过幽灵手实现一个行为。该幽灵手不能攻击，也不能激活魔法物品或承载超过10磅重的物质。】
　　“这个注释是？”拉提斯惊奇地问道。
　　“是术式的创造者在魔网共享该魔法时对法师们的指导，有很多术式的创造者并没有留下名字，也不会留下注释。民间法术大多如此，因此很难评判它们的危险性，所以法师在使用魔网术式时基本都会选择那些历史悠久有详细指导的法术，或者学院协会之类的组织上传的法术。”兜帽人低哑的嗓子带着些爵士风味，他继续解释道：
　　“因为魔法师在使用云端的术式时，都会支付一笔额外的魔力给法术的创造者，所以为了获取这份意外之财，终究会有人持续性地上传那些花里胡哨引人注目却未经检验的民间法术的。”
　　“什么千禧年互联网生态……”拉提斯晃了晃头，甩去微妙的即视感，将意识触碰向了法师之手的词条。
　　【史学家：报告组织！我今天终于提起了10磅甚至9磅的重物了！】
　　【诺拉德氛围组：恭喜楼上！】
　　【我当战士我就是狗：你们法师真是孱弱无力，快让你的法师之手多练练弯举吧！】
　　【不知道起什么名：楼上的战士，我记得你好像是因为在学徒级别卡了两年所以才转职了的吧？】
　　【负一环魔法师：我也记得，怎么一转职就开始切割了？】
　　【目标是魔物训练大师：他在其他戏法那里也留言了。】
　　【香德里亚：快去看哈哈哈哈……】
　　繁杂的聊天记录一瞬间涌入拉提斯的大脑，他懵了好一会儿，才搞清楚这些话语是来自哪里。
　　原来，法师们在利用魔网进行施法时，便可以解锁相应的交流区，从而观看他人的留言并且自己也可以留言，这是魔网便于施法者互相交流学习而发展出的留声特性，是对法术使用者的重大利好。
　　然而，拉提斯心中却为此涌起淡淡的惆怅：
　　“他们网上冲浪玩得好开心啊……”
　　他的心里像是被猫狠狠挠了一样，盯着那个被群嘲的网名流下了认同的泪水。
　　“‘我当战士我就是狗’，兄弟，我理解你啊，我真的理解你啊！我也想当法师，我单身三十年，就是为了学会魔法！”
　　拉提斯咬了咬牙，决定了，说什么都一定要试一下究竟能不能施法！
　　他紧盯着法术词条，意识涌动起来。
　　从他体内汹涌而出的魔力撞上了悬浮的词条，魔网轻轻一震，正要顺着既有的术式向现实投射出法术，然而下一刻，拉提斯身上的渎神罪印扑闪了起来，涌动的魔力瞬间溃散，猛地倒撞向他的灵魂！
　　砰！
　　拉提斯喷出一口鲜血，跌倒在地。
　　“喂！我不是说了你不能使用魔网法术了嘛！”兜帽人逐渐焦急地抓着栏杆，连忙问道，“朋友，朋友？你没事吧？”
　　“吵吵嚷嚷什么呢！”
　　嫌恶的怒喝从牢房门口传来，随着轰隆一声，沉重的大门突然打开，耀眼的阳光刺痛了兜帽人的双眼，让他不自觉低下头来。
　　下一秒，一支尖锐的箭矢划出一道令人牙酸的破空声，刺穿兜帽人的肩膀，将他扎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