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天下大乱，国运崩塌

　　十方地狱道。
　　此法有割裂虚空之效，衍化天地之法。
　　就算是在仙家品阶的道法当中，也属上上层之列。
　　“这绝不是区区炼神境可以施展出来的法门，应该是以仙道元神，提早施法，藏于此身，来此释放。”
　　“难怪不急着突破真玄，这个家伙的身上，还残存着当年的力量。”
　　“今日以这一股力量，来封住我开阳山，算是高看了咱们了。”
　　二祖这样说来，笑道：“祂本意是封住咱们，拖住掌教，不得前往神都，并无杀机……但祂似乎也预料到了，这法门封不住掌教的本事。”
　　“要踏出开阳山，确实不难。”
　　陆万笑着说道：“神花已经充足，此法与我而言，与阵法无异……自弟子修行以来，似乎没有任何阵法，可以困得住我！”
　　“因此祂的十方地狱道，不单是要封住掌教，而是赐予这一份机缘。”
　　二祖说道：“没有危险，又藏有机缘，掌教是要一步踏出此处，还是要专心攻克此法，修得一门无上仙术？”
　　所有的目光，尽数汇聚到了陆万的身上。
　　而陆万笑了一声，却未开口，目光抬起，望向了神都的方向。
　　——
　　神都之中，风起云涌。
　　国师闭关三年，终于还是出关了。
　　各地乱象，数不胜数。
　　无数的消息，传至司天监来。
　　但国师并未过目，径直走出了司天监所属的高楼之外。
　　他孤身一人，缓缓朝着皇宫方向而去。
　　沿途之中，无数目光，汇聚其身。
　　但无一人，胆敢阻拦。
　　只是在这一日，整个神都，都动荡了起来。
　　守卫各军得令，封锁皇城。
　　暗流涌动，一道又一道命令，从各方掌权者手底下发出。
　　——
　　“祂醒得比朕预料之中，要更早一些。”
　　皇帝的面貌，愈发年轻。
　　他头发墨黑，双眸如炬。
　　微微背负双手，眺望远方，淡淡道：“本以为冥狱之行，是对祂的牵制，却未有料到，竟然给了祂这么一场机缘。”
　　“但这机遇，不正是陛下想要的吗？”
　　在皇帝身后，竟然是神都白氏之祖，戴着枷锁，披头散发，一身法力皆被禁锢。
　　“是朕低估了祂。”
　　皇帝缓缓说道：“发现得太迟了，朝堂上下，也不知道有多少官员，如你一般，成为伥鬼。”
　　白氏老祖神色平静，没有回话。
　　“也不知整个皇城之中，有多少官员，会真正执行朕的旨意呢？”
　　皇帝感慨道：“假传圣旨的，恐怕更多。”
　　他长叹一声，说道：“大乾京都，被渗透至此，放在以往，想必是亡国之兆了。”
　　白老祖沉声说道：“陛下觉得，今日国师出关，大乾还未有亡国之兆吗？”
　　皇帝的旨意，无人执行。
　　国师的命令，却足以号令全城。
　　只要国师有了反意，这皇城顷刻而覆，大乾王朝轻易便改换了主人！
　　“朕出世之时，那位老天师便算过了命数。”
　　皇帝平静说道：“朕可不是末代亡国之君！你以为是朕昏庸无用，导致国师在这皇城之中，为所欲为，把持朝政？”
　　他拍了拍白氏老祖的肩膀，说道：“祂想要的，恰恰也是朕想要的，所以……朕才由着祂去。”
　　“但陛下其实失算了，没有料到国师的本事，远在陛下预料之上罢？”
　　“确实有些意外，但仍在朕掌控之中。”
　　“老夫实在想不到，陛下凭什么与国师争斗？”
　　白氏老祖皱眉说道：“论起国运，而今世间动乱之象，司天监四处平复，国师声望浩大，身上所汇聚之运势，不弱于陛下！只要陛下一日不罢黜国师，祂便运势滔天……”
　　而若是罢黜国师！
　　基本便是到决战的时刻了！
　　时至今日，皇帝依然没有罢黜国师之位，显然诸事尚未准备妥当，没有最后决战的想法。
　　“这运势，不是朕不收，而是朕需要祂以此势，来乱当今大势！”
　　皇帝笑了一声，说道：“祂要的乱世，朕一样想要！祂虽有本领，在原先预料之上……但时至今日，时局依然掌握在朕的手中！”
　　——
　　神都在这一日，乱作了一团。
　　各军统领，均是率兵封城，号称清剿叛逆。
　　无一例外，均是自称受圣上旨意。
　　但谁是真的受皇帝旨意，谁是假传圣旨，已无法辨别清楚了。
　　似乎还有人在其中，推波助澜。
　　冲突骤然而发，各军大战，响彻于神都各处。
　　司天监号称奉国师之令，扫除国贼，清剿反臣。
　　京城之中，皇室勋贵宗亲，朝中各重臣府上，皆有动静。
　　尤其是执掌军权者，无一例外，尽数出动。
　　军阵凝练，借用皇城阵法，悍然冲杀。
　　大战之下，街道崩毁，死伤无数，百姓逃亡。
　　各方战火燃起，宛如天崩地裂！
　　“这就是陛下想要的乱象？”白氏老祖低沉道。
　　“不够。”
　　皇帝笑了一声，说道：“朕放任国师这么久，祂若只是在神都当中，经营了这么点儿底子，便太过于让朕失望了！想要造反，光这一点儿，恐怕不够……”
　　随后他目光如常，看向边上的太监，笑着说道：“你说是吗？”
　　那太监面色骤变，瞬息退去。
　　但下一刻，便见阵法爆发，将他禁锢其中。
　　“朕对你寄予厚望，一直认为，你忠心耿耿，绝不会叛的。”
　　皇帝叹了一声，说道：“可惜那妖虎衍化伥鬼，手段确实厉害……内府十二监，凡掌印太监，怕无一例外，都被祂化作伥鬼了罢？”
　　“是啊。”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就连这皇宫阵法，于本座而言，也是形同虚设。”
　　殿外缓缓走来一人，闲庭信步
　　所过之处，无人阻拦。
　　或许刚才有人是打算阻拦的。
　　但却被身边的伥鬼给斩杀了。
　　“北衙禁军的大将军，尽数被本座掌控。”
　　国师缓缓行来，道：“南衙十六卫的统领，有一半被本座化为伥鬼！就连目前留守在这皇宫之内的禁卫，多少统领，是本座的伥鬼，就连本座自己，都数不清了……”
　　祂语气平静，淡淡说道：“以本座对如今神都以及皇宫的掌控，陛下又凭什么，认为自己必胜？”
　　嘭地一声！
　　那掌印太监，骤然化作齑粉。
　　就连这位白氏老祖，已是在外界声名鼎盛的炼神境大修行者，却也在眨眼之间，便烟消云散。
　　“自然是凭朕的本事。”
　　皇帝抬起手掌，整個皇宫，阵法林立，骤然而起：“你以为，暗中操控工部，内府十二监，就能更改皇宫的阵法？”
　　“本座早知陛下神威，而凭此阵法，如仙宝在手，甚至可以压制世间真玄九印的存在。”
　　国师笑了声，说道：“也知晓这阵法，一旦更改，就会引起陛下察觉……从一开始，更改阵法，就不是为了改变阵法。”
　　他缓缓行来，脸上笑得愈发欢喜：“是为了让陛下觉得，本座尝试修改阵法，而你暗中又恢复原状，底气十足，从而让你自觉胜券在握……”
　　“陛下觉得，本座不知阵法已被修正回来，所以这一次造反，亲身入皇宫，便彻底落入了陛下的瓮中？”
　　“兴许是陛下，高居皇位，俯瞰众生，自认为当世天子，气运雄厚，芸芸众生，皆不过如此！”
　　“但是……”
　　国师微微抬手，说道：“整个皇宫，宛如仙宝之威，但驾驭此宝，非但自身修为要高，还需得……国之气运！”
　　顷刻间，整个皇宫阵法，似乎为之凝滞。
　　“陛下当知晓，今日之乱，何止在这神都当中？”
　　“当今大乾疆域之内，凡本座此前委派者，无一例外，皆已动乱各方。”
　　“北部荒原，已知国师陨落，本座乃妖虎所化，所以当年大道契约已然作废，荒庭之主亲自率兵南下了。”
　　“陛下等待的镇北王，来不了啦。”
　　随着妖虎的声音缓缓传开。
　　皇帝的脸色，愈发冰冷。
　　“东边沿海，三十二岛联盟，已在本座授意下，今日举兵，渡海来犯！”
　　“陛下依仗的东灵域、东南灵域等各方域尊大员，已在司天监金衣巡察使的制衡下。”
　　“各炼神境宗门，均已被擎天盟压制。”
　　“至于各地驻军……想必此刻，正在迎接从龙庭洞天之中，倾巢而出的前朝大军了！”
　　“陛下知晓，本座来自于南方……”
　　国师幽幽说道：“镇阳王府形同虚设，二十四山防线已入我手！至于玄天观，也已被人困住了……”
　　他摊开双手，说道：“自今日后，天下大乱！大乾王朝，气运崩溃！”
　　“巧了！”
　　皇帝面无表情，说道：“朕要的，也是今日之局面！”
　　轰隆！！！
　　在他身后，倏忽浮现出大量的金色光芒。
　　赫然是大乾王朝的先辈！
　　死后封神，香火加身！
　　神魂尚未消散，便是当世之神！
　　十六位尊神，围住了整个皇宫！
　　每一尊神灵，都在真玄之境，且在真玄之境当中，也非弱者！
　　“真玄九印……”
　　皇帝淡淡道：“朕也是啊！”
　　他身上，法力骤然爆发，气机节节攀升！
　　——
　　开阳山。
　　玄天观。
　　黎守道人倏忽张口，吐出一口鲜血来。
　　在他身外，金龙虚影浮现，但顷刻之间，已然消散。
　　“非掌教神花之力，决计无法脱身。”
　　黎守道人这样想着，看向了身旁的两人。
　　这两人身上，也具备皇室血脉。
　　正是灵轻与灵州二人。
　　此二人陷入昏迷当中。
　　铸鼎境界的修为，完全抵挡不住。
　　体内血脉的流逝，宛如在冥冥之中，被打破了一个缺口，不断吞噬着自身。
　　若不是先前陆万以神花之力护持，这二人在顷刻之间，就要身死道消。
　　“先前伱对此事，一直沉默不语，是早已察知了？”
　　第二少师从开阳山巅，缓缓走下来，叹息道：“从镇阳王府开始，皇帝就在筹备此事了？”
　　“当今皇室之中，除了我那位父皇以外，修为最高者，便是炼神境。”
　　黎守道人声音沙哑，说道：“但镇阳老王爷，时刻都有可能，晋升真玄……这法门，将同宗血脉，尽数汇聚，唯独收不了真玄之境的存在！”
　　第二少师皱眉道：“不单是如此，真玄之境过于强大，非但不会被吞噬，反而还有可能进行反击？”
　　“所以镇阳老王爷必须死。”
　　黎守道人低沉道：“在苍冥天当中，皇室出身的炼神境，也陨落了许多……”
　　停顿了下，黎守道人又继续说道：“三年前，我们在东海，迎战监副，杀死了他，也是我那位父皇愿意看见的结果。”
　　第二少师问道：“所以，当代镇阳王，前往神都赴死，也是这个原因？”
　　“不单是如此，皇室之中的秘传法门，需要十六位神灵，而且需要皇室出身。”
　　黎守道人说道：“有一位老祖，在一千三百年前陨落于玄天观初代祖师的手中，化为香火神灵，时至今日，祂神魂阴寿，也早已耗尽。”
　　“所以当代镇阳王，是去填补这个缺口？”
　　第二少师顿时明朗，旋即又问道：“那么其他的呢？例如镇阳王府世子？当时似乎是病逝的？”
　　“他不是因为过于出色而死。”
　　黎守道人平静说道：“他只是第一个，被‘血脉之法’，吞噬殆尽的同族！此法……自此得到了验证，成为了我父皇最大的依仗！”
　　“……”
　　第二少师沉默了半晌，旋即又道：“此事上不得台面，但仍然属于你皇族内部之事……这与他放任妖虎，祸乱天下，崩坏国运，似乎没有直接的关联。”
　　“世人皆知，我大乾开国太祖皇帝，乃是天人下界。”
　　黎守道人默然半晌，才道：“你可知晓，他老人家的根脚？”
　　第二少师微微摇头，说道：“不曾听闻，关于此事，想必承冥天师府当中，都不会有任何记载。”
　　黎守道人沉声道：“古籍记载，天庭帝君，不止一位。”
　　“帝子？”
　　第二少师骤然惊呼，脸色微变，道：“是与兵戈战事相关！”
　　黎守道人语气复杂，说道：“乱世之中，血脉更盛……我父皇意欲借此，一步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