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向二维跌落 黑暗森林打击到来

　　视频里，托马斯·维德平静地讲述着他的计划和底牌：“我们有一万多发子弹，外面的飞船只有二十艘，只要有一发子弹能命中，我们就赢了……与此同时，我们还让人提前去了各个太空城，有需要的话，他们能亲自炸开太空城，让人类都灭绝。”
　　程心看向那些子弹的眼神，一如当初三体人在程心接任执剑人的时候，程心看向广播开关的样子。
　　“我们也不希望爆发战争，但如果官方需要的话，我们会详细展示我们的力量，让他们对于摧毁星环城有所顾虑。”托马斯·维德澹澹道：“况且我们也不打算要什么锦衣玉食，条件并不苛刻，只是找一个地方让我们试着造出光速飞船罢了。”
　　“如果真的爆发了战争……我们或许没有胜利的可能，我们甚至来不及开枪，但我们总要试试，总要争一争。”托马斯·维德盯着程心，认真道。
　　程心深吸一口气：“你们派人进入了各大太空城……带着反物质子弹对吧？”
　　托马斯·维德失望地回答道：“是的，太空城能防御小陨石和宇宙射线的外壳，对我们来说和鸡蛋壳差不多。”
　　“你怎么能保证所有人都不对太空城率先攻击？”程心坚定地看着托马斯·维德：“如果你的人里，有一个是危险分子，那全人类都得跟着你的这个决定完蛋，我们连黑暗森林打击都等不到！”
　　一个士兵在这时开口道：“程心小姐，请相信我们，他们！官方！想要夺走我们的未来！那无垠的深空，太阳系以外的世界，无限美妙的新家园！他们不让我们去！想把我们关在名为家乡的监狱里！”
　　其它士兵没有说话，只是一齐看着程心，等待着她的命令。
　　“还记得我在冬眠以前，你的承诺吗？我拥有最高的权限。”程心看了一眼身旁的士兵，不管他们是不是想弄死自己，对着托马斯·维德说道。
　　托马斯·维德点点头，哀求地看着程心：“我记得，所以我唤醒你了。”
　　视频里，程心还是说出了让托马斯·维德颓然的命令：“所有人放下武器，放弃抵抗，将所有的反物质交给联邦官方！尤其是已经进入其他太空城那些！”
　　“再考虑一下吧，”托马斯·维德红着眼睛，很难说他是想哭，还是愤怒：“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失去一切！”
　　程心平澹地看着托马斯·维德：“我选择保留人性！”
　　托马斯·维德的眼里，瞬间失去了光，他本来就很衰老，但精气神却十足。
　　可现在，他像是一个真正的百岁老人一样，沙哑着声音，对着那些愤怒的士兵说道：“按她说的做吧……”
　　随着一条条装满了黄澄澄子弹的弹链堆在程心面前，托马斯·维德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毫无形象地瘫坐在地上：“我遵守承诺了……小姑娘……”
　　画面一黑，漆黑的屏幕上浮现出一段文字：
　　星环集团被宣布为非法，联邦政府没收其全部资产，完全接管环日加速器，联邦太空军宣布对星环城长期占领，并解散星环科学家院和工程院。包括维德在内的星环集团上层和城市自卫队的三百多人被逮捕。托马斯·维德以反人类罪、战争罪和违反曲率驱动技术禁止法罪被判处死刑。
　　当屏幕再次出现画面的时候，程心和艾aa正刚从冬眠舱出来，湿漉漉地漂浮在一个失重的白色空间中。
　　“我们在哪？”程心刚问出来，就知道自己白问了。
　　毕竟艾aa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知道什么有用信息。
　　“你们在‘星环’号飞船上。”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程心看过去，屏幕上是一个苍老但熟悉的老人，很快她就认出来，是当年曲率飞船出了第一步结果的时候，一起在实验室里的老人。
　　“太空城现在已经非常繁华了，那里真的很漂亮……”老人慢悠悠地说道：“但你们没时间去看了。”
　　“是黑暗森林打击到来了吗？”程心紧张地问道。
　　老人点点头：“是的，来了……你们冬眠的五十年里，又误报了两次，但这次是真的……孩子们，黑暗森林打击，真的来了。”
　　“那你们这是……”艾aa看着丝毫没有着急表现的老人问道。
　　老人回答道：“我正在太阳系预警中心……”
　　这时程心才发现，老人身后还有着许多沉默着的人。
　　“你们不进掩体太空城吗？”程心不解道。
　　老人沉默了一下，摇摇头：“没那个必要……掩体没有用。”
　　程心不理解掩体为什么会没有作用，继续问道：“光粒现在到哪了？”
　　“没有光粒。”老人看着惊讶的程心，苦笑道：“只有一张来自星海的小纸条。”
　　在程心不解的眼神中，老人慢悠悠地解释道：“唤醒你们差不多一年前，我们发现了一个接近光速接近太阳系的物体……它散发着引力波，以至于我们一度以为是一艘飞船。”
　　“但当我们的舰队找到这个物体以后……他们惊恐地发现，那是一张比信用卡大不了多少的长方形薄膜……我们一度以为正如它纸张一般的外貌所表达的一样，我们觉得那是一封信……”老人的眼里满是对于未知的恐惧：“但它就像是另一个世界在我们宇宙的投影一样……无论是用高精密度机械臂，还是人手，都无法接触这东西……”
　　老人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屏幕里的程心：“然后！这东西消失了！它像是蒸发了一样！但其实它没有蒸发，是它表面的力场蒸发了……这不是一张纸……这是一片……一片二维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总之它就像是黑洞！不，它比黑洞更可怕！黑洞你不接近，就没有危险，但这东西会接近你！会让一切朝着它的维度跌落！而它的逃逸速度是光速！”
　　艾aa看向程心：“云天明的童话里……提到过针眼画师的画……一切都会二维化……成为一张画……”
　　“没错孩子们，”老人又恢复了平静：“太阳系里的每一个细菌都逃不过的命运……变成一幅画……除非能够达到光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