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阶梯计划

　　在意义不大的恭维和繁杂的手续以后，一本用名贵真皮作为封面的小本子被交给了云天明。
　　“您的星星！”何博士笑着道。
　　云天明翻开小本子，看着上面并不复杂但精美的一些产权信息，随后合上了本子。
　　“谢谢。”
　　何博士好奇地看着云天明：“冒昧地问一下，您是打算把这颗星星送给一个女孩对吗？”
　　见云天明点了点头，何博士感慨道：“真是个幸运的女孩。”
　　“好了，所有权证书，我们会尽快邮给您给的地址的，正如您所愿，我们不会泄露您的信息……”何博士道：“事实上也没什么好泄露的，毕竟我现在对您的了解，只知道您姓云，不是吗？”
　　云天明问道：“我能去看看那颗星星吗？”
　　“当然可以！”何博士回答道：“不过在市中心可看不到，我们得去郊区，有天文台就更好了。不过这一路会有些颠簸，要不您休息休息，找个合适的时间再去？”
　　摇摇头，云天明道：“我没多少时间，而且我现在感觉还好，现在就出发如何？”
　　驱车两个小时以后，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云天明没有选择去郊区的天文台，毕竟他所购买的，本来就是能直接用肉眼看到的星星。
　　在郊区的田野中和何博士畅谈许久以后，云天明看向那颗星星的目光满是温柔。
　　“我快要死了……”云天明道。
　　何博士沉默了一下：“但已经比很多人幸运了，许多人穷其一生，都只是看着眼前的尘世，而你的目光，已经在快三百年外了。”
　　时间过的很快，云天明安乐死的日期越来越近了。
　　明天就是安乐的日子，云天明在手机的备忘录上敲出一些文字：
　　当程心看到这颗星星时，我已经不在人世了。可实际上，现在所看到的这颗星星，它的光来自大约三百年前，那个时候他和程心还不存在……
　　而当程心真正能看到这颗星星在此刻发出的光时，已经过了三百年……她也已经不在人世了……
　　程心，你会度过怎样的一生呢？但愿你能记得，在茫茫的星海中，有一颗星星属于你……
　　画面一转，一间会议室里坐了许多各种肤色的人。
　　很显然，从参会人员的分类，和一些旗帜徽标来看，这是一次非常严肃的国际性会议。
　　尽管这个会议室看起来十分简陋。
　　在一个黄种人参会人员，用一些老生常谈的废话说了许久之后，一个长得就很不好相处的白种人吊儿郎当地说道：“其他人可以走了，搞技术的留下再开个会。”
　　很快，虽然空了几张椅子，但仍然有些拥挤的会议室随着大量人员离席，变得空旷起来。
　　而其中之一的一个漂亮亚洲女性，正是已经在降落阶段的飞机上的程心。
　　会议室的厚重大门关上以后，看起来不像好人，面前的铭牌写了“局长：托马斯·维德”几个字的白种中年男人开口道：“各位，行星防御理事会战略情报局，也就是我们组成的pia，要向三体舰队发射探测器！”
　　托马斯·维德这话一说出，会议室里剩下的十几个人基本都在交头接耳，显然是对他的这个计划不理解甚至嘲笑。
　　“有什么具体指标？”面前牌子上写了“米哈尹尔·瓦季姆”的男人操着浓重的俄式口音道。他是唯一一个脸上不动声色的。
　　托马斯·维德收起了先前脸上的吊儿郎当，正色道：“我已经和行星防御理事会的代表们私下讨论过了，虽然很多指标都没定下来，但有一点是达成共识的，那即是让探测器的速度达到光速的1%。”
　　“你的意思是，用两三百年的时间，让探测器能遇到三体舰队？”一个来自nasa的参会人员皱着眉：“你说的事情是在未来才做得到的吧？”
　　托马斯·维德用力锤了一下桌子：“智子锁死了我们的技术，我们的未来能不能到那样的技术都难说！正是因为我们现在的速度很慢，所以才要尽可能早地出发！”
　　“可是按照我们的速度，得上万年才能到达目的地，但三体人只需要四百年就到我们家门口了！”那个nasa的代表说道。
　　托马斯·维德又锤了一下桌子：“我们有资源！时代变了！以前航天是赔本赚吆喝，现在的航天有着最优秀的人力物力资源！用资源，用野蛮人的方式达到我们的目的！用资源改变原理！”
　　“噗嗤……”瓦季姆没憋住笑：“无意冒犯，局长先生，实在是……您这话千万别再公共场合说……用资源改变原理，这是不可能的。”
　　托马斯·维德澹澹道：“你们已经在嘲笑且冒犯我了。”
　　指着程心，托马斯·维德道：“她是唯一没有嘲笑我的，程，你有什么想法吗？”
　　程心有些迷茫，指了指自己以后，无奈开口道：“绕开原理的话……我们现在能利用的最强大的资源，应该是核弹。我的想法是，在短期没有技术突破的前提下，利用核弹这样的巨大能量体，在太空中持续爆破，推动一个探测器或者飞船加速，理论上应该能达到百分之一光速！”
　　程心的话很快跟托马斯·维德一样被参会人员嘲笑：“你应该算算推重比！”“真是卡通动画一样的想法。”“原理没改变，但野蛮倒是被你这个美人做到了。”
　　没有管未来同事们的嘲笑，程心看着托马斯·维德道：“核弹不是安装在飞船上的，飞船也只是由辐射动力帆之类的为主体，随着提前设定好的核弹依次爆炸，在真空里不断加速。”
　　程心看着沉默下去的代表们：“用传统方式提前将核弹布置在探测器的航线上，每当探测器到达合适的位置，就引爆一个核弹，理论上能达到光速的百分之一！”
　　火星航线就更简单了，哪怕是窗口期，去火星都要好几个月，有核弹推进，说不定非窗口期的时间都能缩短道几个月之内，窗口期或许只需要十几天的加减速，就足够了！
　　特别是星际穿越世界，一些不怎么好处理的核武器一下就迎来了第二春，它们将布置在去土星虫洞的航线上，作为种族延续计划的保险手段，火种计划是要继续实行的，用核弹推进法，以年计算的单途旅行，说不定能缩短一，节省下来的飞船燃料无论作为航行保险，还是减掉这部分配重，换成其他物资设备都可以！】
　　“还有人有什么想法吗？”托马斯·维德看了一圈，结果众人都沉默不语以后，托马斯·维德说道：“之后再开两次会，看看你们有没有什么其他方法……现在，我们的第一个方案需要一个名字！”
　　“每一次引爆一个核弹，探测器的速度就会加快一些。”瓦季姆说道：“就像是一个人不断踩着阶梯向上一样，不如就叫做阶梯计划吧！”
　　见没人反对自己的名字，瓦季姆接着道：“说完了名字，来说说探测器本身吧，毕竟探测器的质量也影响着最终的速度能达到什么样的地步。”
　　“按照目前的技术水平……”一个和瓦季姆一样，操着浓浓的毛子口音的壮汉说道：“辐射帆的质量会很轻薄，五十平方公里的面积，重量却差不多只有五十公斤。按理来说，这个面积是够用了的！”
　　一个在许多世界的同位体，都参与过着名航天器设计的专家说道：“那大头就是在探测器本身了，算上各种天线、给地球传回信号的设备……差不多能做到两三吨重。”
　　“不行！”瓦季姆摇摇头：“太重了，必须要像羽毛一样轻……把探测功能压到最低，一吨左右吧！”
　　托马斯·维德眯着眼睛：“还不行，再左一点，探测器和辐射帆一起重量一吨，用全人类的力量，来推动一个一吨重的探测器，应该是能做到的！”
　　画面不断切换，每一个行星防御理事会战略情报局成员都在之后的几天忙得脚不沾地。
　　但这些天的忙碌是有结果的。
　　又一次会议上，程心报告道：“好消息是，行星防御理事会那边帮我们改进了一下方案，计算得出，只需要二十五平方公里的辐射帆，就能达到效果，材料学也有一些进步，辐射帆的重量可以减轻到二十公斤。”
　　“然后是坏消息，”瓦季姆补充道：“根据预测，要达到光速的百分之一，探测器的重量得减轻到两百公斤！而去掉太阳帆的质量，探测器本身就只有一百八十公斤了！”
　　托马斯·维德面无表情：“不用沮丧，因为我这里有一个更坏的消息。”
　　顿了顿，托马斯·维德继续道：“阶梯计划被否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