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师徒缘尽

　　12月1日，也就是讨伐队回到贝恩村的第二天，在经历了11月整月的阴雨后，天气开始放晴。
　　索尔组织全村为小加比等人从格林村中收集的尸骸举行了下葬仪式。这也是艾伦穿越大半年来，参加的第三场葬礼。
　　这种看似简单的集体活动，拉近了三个不同村子间的距离，让原本不属于贝恩村的村民在这里找到了归属感。
　　索尔做了一个村长该做的一切，剩下的就只能交给时间了。
　　葬礼结束后，索尔把讨伐队剩余的药剂和卷轴还给了艾伦。因为队伍没有发生什么激烈的战斗，所以消耗的东西不多，还剩下2瓶治疗药剂、1张闪光术卷轴、2张轻身术卷轴。
　　回到家中，艾伦把身上所有的东西清理了一遍。算上索尔还给自己的东西，艾伦目前有2瓶治疗药剂、4张闪光术卷轴、4张轻身术卷轴、4枚蒺蒺果，1条麻烦的腰带和1张简易的地图。
　　略微叹了口气，艾伦把清理的东西放在床底下收好。
　　艾伦换上平时训练时穿的皮甲和外套，背上“大菜刀”，带上被艾丽薅去了一半的学费，带上艾莲为自己准备的面包，走出屋子。
　　刚走出屋外，就看见老肖恩和基里在屋子左边的菜地上写写画画。家里突然多出两人来，原来的房子已经有点不够了，再加上艾伦兄妹渐渐长大，不好再睡在一起，所以老肖恩和基里正在规划新的房子。
　　艾丽抱着“耳朵”蹲在一边看着外祖父和父亲写写画画，露丝则抱着“尾巴”给自己的石头浇水。艾伦有意把两小只交给她俩照顾，希望两小只长大后能和家人和睦相处。
　　艾莲则拿着针线坐在屋前，一边做着衣服，一边注视着家人的一举一动，脸上满是幸福。
　　看着艾伦穿着皮甲从屋里走出来，艾莲忙说道：“都这个时候了，在家里吃了午饭再去吧！”
　　“不了！时间还早，正合适！”
　　“让他去吧，男孩子就是要有自己的坚持！”老肖恩笑呵呵地看着艾伦。
　　老肖恩开口了，艾莲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叮嘱艾伦把面包和学费带好。
　　艾伦离开家，径直向村东边走去。10多分钟后，艾伦来到了老乔尔的房子前。
　　艾伦走进房子，老乔尔正在书桌前仔细查看着羊皮纸。艾伦不好打扰专心致志的老乔尔，就在一旁静静地等着。
　　老乔尔穿着讨伐绿皮时那套衣服，腰上也挎着同样的剑。艾伦心中突然冒出不好的预感：老乔尔也许要离开了。
　　过了不久，老乔尔从专注中缓过神来，看见一旁的艾伦，笑着说道：“等久了吧？”
　　“还好！”艾伦摇摇头，“老师，看出什么了么？”
　　“有一些想法，但要实地考察了才能验证！”
　　“你要离开了？”
　　“嗯！刚才葬礼的时候，我已经和索尔说好了。我一直在等你和夏隆过来，有些事要和你们交代一下！”
　　艾伦有些失落，“夏隆过来了么？”
　　“还没有！正好我先说说你的事！”
　　老乔尔拿出烟斗，装上烟丝，艾伦识趣地为他点上火。
　　老乔尔抽了两口，缓缓说道：“你在我这儿学习差不多半年了吧？”
　　艾伦点点头，“我是6月份来的，算起来只差几天就到半年了？”
　　老乔尔点点头，抽了口烟，接着说道：“说实话，你刚来的时候，我其实很看不上你！当时，我想到夏隆还缺一个活靶子，就把你留了下来！”
　　艾伦撇撇嘴，你个糟老头子真是坏的很！
　　“知道是什么改变了我对你的看法，决定认真教你的么？”
　　艾伦摇摇头。
　　“你的戒心！”
　　艾伦有点疑惑，“什么意思？”
　　“就是你多疑的性格！对周围的一切都保持着一颗戒备心！”
　　艾伦尴尬地笑了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就是因为太相信人，才落到现在的这个局面！”老乔尔微微叹了口气，“我在你身上看见了完全相反的年轻自己，想看一看另一种人生！”
　　“老师，你说的相信人是谁？现在的局面又是什么意思？”
　　“哈哈……这你就不要管了！还是那句话，每个人都有秘密。走好你自己的路！”
　　艾伦尴尬地点点头，又笑着说道：“老师，其实我挺相信你的啊！”
　　“是吗？”老乔尔笑了笑，“大前天晚上，我给你讲腰带的事时，你最起码动了3次杀心！”
　　艾伦大惊！
　　见艾伦一直不说话，老乔尔笑着问道：“能告诉我，你最后为什么没动手么？”
　　艾伦觉得老乔尔似乎没有什么恶意，而且老乔尔是个明白人，糊弄看来是行不通了，索性就说个通透，“主要是没有把握，其次，你毕竟是我老师！”
　　“算你小子还知道轻重缓急！”
　　“老师，我能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其实很简单，你还太嫩了，我练剑几十年，要是连你个小屁孩的杀意都看不出来，我不是白活了几十年？”
　　老乔尔笑了笑，“你以为你掩饰得很好？你那点小心思不止我能看出来，贝克大师肯定也早看出来了。”
　　艾伦尴尬地笑了笑，心里却想打翻了调味罐似的，五味杂陈。
　　“这也是我走之前要交代你的第二件事：不管你的对手是谁，如果没有必杀的把握，收好你的刀，不要漏出丝毫锋芒！”
　　艾伦认真地点了点头。经历了这么多，他要是还不明白这个道理，他真就白活了！
　　“老师，你交代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啊？”
　　“我开始不是说了吗？保持你的戒心。”顿了顿，老乔尔又补充道：“特别是你最亲近的人，往往伤你最深的恰恰就是他们。”
　　“这点你放心，别的优点没有，多疑这点可是我的强项！”
　　老乔尔点点头，然后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皮质背包，然后又从背包里拿出一枚戒指戴在手上，接着把桌上的一些书籍和羊皮纸放了进去。
　　“空间骨戒！”艾伦惊呼。
　　“嗯！”老乔尔摸了摸手上的戒指，“不过这个现在不能给你，我还有用。”
　　“老师，你说笑了，你就是给我，我也不敢要啊！以我现在的能力，估计连1枚金币都保不住。”
　　老乔尔笑了笑，然后把皮质背包推到艾伦面前，说道：“这个牛皮背包我准备留给你。”
　　艾伦接过背包，摸了摸，这个背包似乎很结实。
　　“这个是撼地犀牛的皮做的，既可以装东西，又可以当做一件防具，普通刀剑根本无法伤它分毫。即使是你手中那把魔法匕首，没有魔力或是斗气加成也无法伤它分毫。”
　　艾伦又摸了摸皮包，“老师，这么好的东西你怎么不早拿出来，不然我也不会差点死在绿皮的手里。”
　　“哈哈……确实是我大意了！没想到实际情况出乎意料太多。还有就是巫师的性格使然，巫师都喜欢留一件秘密装备，关键时刻可以保命。”
　　“老师，你要把这个留给我？”
　　“你先保管吧！包里面还有些钱币，还有3张代金券。”老乔尔叹了口气，“这次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艾伦也跟着微微失落，然后识趣地转换话题：“老师，代金券是什么？”
　　老乔尔从失落中回过神来，“你拿出来自己看看，就明白了。”
　　艾伦打开皮包，有些散碎的钱币，还有3张看似精美的羊皮纸，应该就是代金券了。
　　艾伦把3张代金券拿了出来，拿起最上面1张看了看，羊皮纸上面有两个图案和一些迈尔文字。
　　两个图案艾伦都有印象，一个是在圣教会的旗帜上看到过，一个是在老乔尔的巫师纽扣上看到过。
　　艾伦又仔细看了看文字，文字分三段。第一段字体最大，就几个字“金币100枚”。
　　第二段字体较小，写着：“本券由圣教会与巫师协会联合发布，持本卷可在圣教会、巫师协会、工匠协会、艺术家协会、佣兵公会、冒险者公会等各大型组织中的任意据点，兑换金币100枚。”
　　第三段文字和第二段大小差不多，不过文字颜色是红色的，写着：“本券用特殊的墨水和工艺制造，可在上述任意组织中免费辨别真伪，任何敢于仿冒的人都会被处以极刑。”
　　艾伦又看了看其他两张，都是一样的内容。这不就是支票么！
　　“老师，这也给我保管？”艾伦有点忐忑，感觉比前几天看见金币箱子还要忐忑。
　　“嗯！这些钱对我来说，没什么用了，兴许对你们还有些用。夏隆那小子，嘴里藏不住事儿，就都由你保管吧！”
　　艾伦喜滋滋地把3张代金券放入皮包中。以老乔尔的性格，既然说交给自己保管，就断然不会再要回去。想了很多第一桶金的出处，没想到竟然会是老乔尔这里。天降横财，有木有！
　　“对了，桌上那几张羊皮纸是我比对着从绿皮巫师那里得来的羊皮纸临摹的。原件我拿走了，桌上那几张临摹的你收好，用些时间把它们记在脑子里，然后再毁掉。”
　　艾伦点点头。
　　“还有桌上那三本书，两本是你从河口镇带回来的，一本是《精灵游记》，你都收好了。还有桌子上的羊皮纸、墨水等其他东西，你都收着吧。另外，关于学习通用语的事，我没法教你了，你找其他人吧！”
　　“还有，你以后看着点夏隆，他性格太憨厚耿直，免不了要吃些亏。有你在旁边看着，他至少不会栽太大的跟头！”
　　艾伦缓缓点头，听着老乔尔一句句的交代，他的眼眶有点酸酸的。
　　“夏隆那小子怎么还不过来？”老乔尔微微皱眉，“天色还早，我们师徒俩来比试比试！”
　　“愣着干什么？”老乔尔看着艾伦愣愣地站在原地，“拔刀啊！”
　　艾伦用手偷偷抹了抹眼眶，然后拔出刀来，和老乔尔战在一起。
　　“腿抬高！”
　　“手伸直！”
　　“注意腰！”
　　……
　　半小时后，索尔扛着一大包东西姗姗来迟，后面还跟着提着两个坛子的夏隆。
　　“抱歉了，大师！准备这些东西，耽误了不少时间。”索尔来到屋前。
　　索尔打开包袱，里面装的都是吃的，烤熟的面包、脱水的果干、熏制的肉干。夏隆也把手上提的两个坛子放下，是两坛子果酒。
　　“你又拿这么多东西来，我不是让你准备点面包就行了吗？”老乔尔略带责备的口气。
　　“这些东西，相比你给我们村子带来的帮助，实在是微不足道。”索尔笑道。
　　“好吧！这些东西我收下了！”
　　“大师，这次你要离开多久？”
　　“不知道！看情况吧！”
　　“愿迈雅赐福于你。”索尔认真地说道。
　　老乔尔笑着点了点头，让后看着夏隆说道：“夏隆，你过来！”
　　夏隆走上前来，“老师！”
　　“你的剑术经过这两年的修习，进步很多！我已经没有什么可教你的了，以后就只能靠你自己勤加练习了。”
　　夏隆点点头，“知道了！”
　　“还有你性格憨厚耿直、冲动易怒，以后遇事多向你父亲请教，多与艾伦商量。艾伦虽然比你小，但他的性格刚好弥补了你的缺点，他的话你要多听多想。”
　　夏隆再次点点头，“我会的，老师！”
　　“好了！我要交代的事都交代完了，是时候离开了！”
　　老乔尔把索尔带来的东西收进空间戒指，然后依次拍了拍三人的肩膀，转身向迷雾森林深处走去。
　　艾伦三人站在森林外围，看着老乔尔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密林深处。
　　“我们也回去吧！”索尔缓缓说道。
　　三人收拾好落寞的心情，在冬日的暖阳下向村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