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瀚海之力斩龙鳄

　　白衣胜雪，肤若凝脂，一名窈窕娇柔的姑娘正含笑望着自己。八月西子湖畔秋色明媚，阳光折射进她那一汪静如秋水的眼波里，映得她一双妙目粲然生辉。
　　麟霄躺在幽暗潮湿的地牢里，想起了他与沐妍儿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嘴角泛起一丝苦笑。那日自己抛下沐妍儿去寻夜飞辰他们，必定伤了她的心，想必以后再是也不会理自己了。想到这里，他又冷笑一声，暗自道：“以后？还敢妄想以后？进到这里面，还想活着出去？”
　　地牢里暗无天日，麟霄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深邃幽暗的地道里不时传来那鬼哭狼嚎之声，他仿佛都已习惯了。
　　“夸啦”一声响，地道深处的铁门开了，麟霄知道是精舍侍卫们又来巡查了，他并未起身，只是冷眼望着铁栏外。
　　几名着侍卫服色的彪形汉子提着灯笼往铁牢里一照，发现麟霄一双寒眸正定定盯着他们。
　　一名侍卫提起刀鞘便往铁栏上一敲，喝道：“瞪甚么瞪！信不信我把你眼睛给挖出来！”
　　麟霄并不答话，仍旧斜睨着这几人，眼神甚是不屑，几名侍卫恼怒不已，一名侍卫骂道：“嘿！瞧这死小子眼神，仿佛是我们被关着一般！”
　　先前那名侍卫附和道：“没错，我看今天是要给他松松皮才行！”言罢便往腰间掏钥匙，要打开牢门教训麟霄。
　　只见麟霄侧过了头，身子缓缓放平，不再看他们了，侍卫们以为他怕了，哈哈笑道：“怂包，知死了吧？”可笑到一半，却见麟霄灿动作不停，竟翻身过去，背对他们而卧，现在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仿佛把他们当做空气一般！
　　几名侍卫武功不弱，何曾受过这等侮辱，当下气得哇哇大叫，长刀短剑抽将出来就要料理麟霄。却听一人道：“大伙别中了他计！”
　　侍卫们一听停下手来，问道：“此话怎讲？”
　　那人低声对几人附耳道：“崔大人说先不动此人，我们若是把他打得遍体鳞伤，日后崔大人要见他，你们说我们如何交差？”
　　侍卫们一听便沉默了下来，这小子固然可恨，但崔大人是他们老板，可不是闹着玩的。只听一人啐了一口，恨恨道：“咱们走吧，看他躺在那屎尿坑里还能蹦跶几天！”
　　几人嘴里干爹骂娘地走了，幽深地道里复又寂静无声，昏暗火把将地牢映照得阴森起来。
　　耳听“夸啦”一声，铁门已然关上，麟霄一个鲤鱼打挺，立马翻坐起来，朝胸前一掏，手里多了一卷白色卷轴。他轻轻靠近铁栏，侧头望去，只见地道里空无一人，便借着火光，轻轻展开了卷轴。
　　昏黄火光照在卷轴上，卷轴顿时泛起幽幽磷光，便是在如此阴暗的地牢，上面的字画也是清晰可辨。
　　“第三层：二元之气......”麟霄眉头微皱，口中轻轻念着卷轴上的功法。卷轴上共有九层功法，虽然都是汉字，但语句却不甚通顺，有些词句也是词不达意，写得晦涩难懂，麟霄被关进地牢后，每日趁着侍卫巡查后便潜心研读，心里存了一丝希望，但愿能真卷轴在里学到那黑衣人的功夫。不知读了几日，才读到这第三层，至于前面两层讲的甚么，全都还给卷轴了。只见他抓耳挠腮皱眉苦思，一边读一边按照功法所述试着运功，可试来试去，毫无长进，更糟糕的是，只要目光一离开卷轴，上一刻读的甚么便完全不知道了。折腾了半晌，只听他长叹一声，苦笑道：“这个死骗子，骗人也要有个度，便是算命先生的黄历本怕也要比他这个破功法好学啊！”
　　话音刚落，却听铁栏外一声轻哼，麟霄大惊，侧头望去，却见一个黑影立在铁栏前，那黑影背着光，麟霄看不清他面目，颤声道：“你是谁！”
　　“才几日不见，麟二公子竟混到这地牢里来了。”只见那黑影缓缓侧过身，火光映照下，是一张覆着黑色遮面的脸。
　　“肖兄！”麟霄呼地一声站了起来，一把握住铁栏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黑衣青年冷笑一声，道：“我再不来，你就快成死人了。不，是不死不活的——活死人。”
　　麟霄道：“你也知道这里面的秘密了。”
　　黑衣青年点头道：“以前只是有所耳闻，若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想象这些道貌岸然的中原人能干出如此灭绝人性之事。”
　　麟霄一奇，道：“肖兄对中原事知道的可真多。”
　　黑衣青年自知失言，怒道：“你问那么多做甚么！我且问你，功法练得如何了？”
　　麟霄低声道：“我读到第三层了......”
　　黑衣青年眼露惊色，道：“这么快就练到第三层了？不错，看来你麟二还是有点天赋。”言罢甚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却听麟霄灿讪讪又道：“我还没说完，读到第三层，完全搞不懂这卷轴在讲甚么东西......”
　　黑衣青年听罢差点气背过气去，怒道：“你是说你连第一层都没学会？”言罢忽然想起甚么，点头道：“也对，学会了你还能呆在这里？”
　　麟霄面露窘色，道：“大概写这卷轴之人读书太少，写的前言不搭后语，我确实看不懂。”
　　黑衣青年听罢更是气不打一出来，骂道：“浑小子，你还敢说！？”
　　麟霄望着黑衣青年惨声道：“不会......不会是肖兄你写的吧？”
　　黑衣青年一拂袖，转过身去，摇头道：“朽木不可雕也！”只见他良久未转过身，显是气得不行。
　　麟霄心里一奇，暗道：“我学不会他为何如此生气？便如学堂先生一般，可看他模样年纪不大呀！”正待发问，却见黑衣青年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脸上复又平静下来。只听他沉声道：“要让你自学，你恐怕是一辈子也学不会，就问你一句，你还想呆在这里么？”
　　麟霄摇头道：“不想。”
　　黑衣青年点点头，道：“好！那你便自己走出这铁牢门。”
　　麟霄摇了摇面前手腕粗的铁栏，牢门岿然不动，铁栏都是镔铁打造，却要他如何自己走出来？他一脸为难望着青年，道：“我做不到。”
　　黑衣青年叹了口气，摇头道：“真是比驴还蠢。听我口诀！”
　　麟霄按黑衣青年口诀聚精会神在胸腹四肢运气，可运来运去，那铁栏纹丝不动，折腾了半晌，麟霄练得大汗淋漓，还是不得其门而入。
　　那黑衣青年双手抱胸，定定望着麟霄，良久叹道：“可能真是我错了。”
　　麟霄点头道：“这功法太过诡异，我也觉得可能记载有误。”
　　黑衣青年摇头道：“我是错在看走眼了。”
　　麟霄听罢呆在原地，良久做声不得。却听黑衣青年道：“你到跟前来。”
　　麟霄依言上前一步，只见黑衣青年右手一伸，苍劲大手瞬间覆在麟霄头顶之上。麟霄还没反应过来，那人手中发力，一股暖流如醍醐灌顶般从头顶百会穴一直顺着经脉往下流去，他只感身体四肢立刻灼热起来，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住了铁栏。不知这样过了多久，麟霄只感黑衣青年手中劲力一撤，身子往后退了一步，似乎有点站立不住。麟霄轻轻握拳，只觉手中劲力源源不绝传来，与先前判若两人，他又惊又喜，道：“多谢肖兄授我神功！”
　　黑衣青年咳了一声，道：“这只是给你注入了一些内力而已，要练成神功，还得靠你自己悟，谁也帮不了你。”
　　麟霄眼见黑衣青年给自己传功后虚弱了许多，关切道：“你先歇息，我自己再好好琢磨一番，一定不让肖兄失望！”
　　黑衣青年点了点头，道：“你有此志气便好，我在此调息运功，你自己练吧。”言罢身子一沉，坐倒在地开始运功固元，不再理会麟霄。
　　借着火光，麟霄看到那黑衣青年眉宇间仿佛苍老了许多，心里感动不已，他暗道：“便算是为了这兄弟，我也得练成这个甚么狗屁神功！”想到这里，他掏出那白色卷轴，全神贯注地从第一层看起。
　　麟霄一边苦读，一边在脑海里试着如何运气运功。如此不知过了多久，有了那黑夜青年的内力加持，之前一些不通的关隘渐渐打通了，练到最后，他运气在周身走了一遍，感觉身体轻盈，精神仿佛更加充沛了。
　　他一睁眼，却见那黑衣青年已经运功完毕，正立在铁栏外抱胸看着自己。
　　“如何？”只听黑衣青年问道。
　　麟霄轻轻点了点头，道：“我感觉第一层差不多了。”
　　黑衣青年颔首道：“试试吧。”
　　麟霄双手缓缓探出，轻轻握住了两根铁栏，他闭上双眼，气运周身，身上衣袍开始缓缓鼓荡，金色长发轻轻飘起。只听他口中轻轻念道：“日月星辰，光耀万古，化石为焰，圣光无阻。瀚海之力——开！”一股强劲气流铺面而来，只见黑衣青年身后地道内的火把被气流搅动，火光如妖魔般摇曳，映照得麟霄如同神魔降世，气流不止，两人衣袍均被搅得猎猎飞舞。麟霄大喝一声，只听“咔、咔”轻响传来，那镔铁护栏竟缓缓弯曲，麟霄心下一喜，他气劲不松，手中运起全力，只听“铛”地一声脆响，一根铁栏从顶部折断，猛地砸落在地。
　　麟霄颤抖着抬起双手，颤声道：“练成了......我练成了！”
　　那黑衣青年冷哼一声，道：“高兴早了吧，这瀚海劲仅仅是第一层，还早得很哪！”
　　麟霄仍不可置信地望着那根手腕粗的断裂铁栏杆，道：“万事开头难，打通这第一关，日后我一定会有所长进！”
　　黑衣青年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向麟霄扔过来一个小小物件，转身便走，道：“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麟霄赶紧伸手一接，入手冰凉，他抬手一看，竟是一把生铁钥匙！他又惊又怒，颤抖着拿着钥匙插进锁孔一扭，只听“啪嗒”一声脆响，牢门应声而开。麟霄望着打开的牢门，又看了看自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掰断的铁栏杆，呆呆立在原地哭笑不得。
　　眼见黑衣青年便要消失在地道尽头，麟霄赶紧奋力追了上去，终于在地道铁门旁拦住了他，只听他气喘吁吁道：“肖兄，我还有两个朋友，烦请你一道把他们救出去！”
　　黑衣青年眉头一皱，道：“你知道他们在哪儿？”
　　麟霄望着铁门外纵横交错的地道，不知延伸到何处，哪里知道他们关在哪里？只好摇头道：“崔胤源把我们分开关押起来，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但一定在这地牢！”
　　黑衣青年冷笑一声，道：“这地牢纵深超出你想象，有些地道直通地下暗河，不少地方还有机关藜簇，我找你都费了老大力气！要找你自己找，我不奉陪了。”言罢转身走出铁门，便转入一条地道而去。
　　麟霄心知黑衣青年所言不假，这地下每条黑黢黢的地道都长得一个模样，自己去寻哪里寻人？但他又转念一想，希言身受重伤，夜飞辰又毫无武功，自己现在若是走了，他们俩必死无疑！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凝目望去，选了一条最右边的地道，放轻脚步，纵身向里探去。
　　黑衣青年并未走远，麟霄所为他全看在眼里，只听他叹了口气低声骂了一句。
　　行了半晌，地道逐渐往下，越发幽暗狭窄，大概是气流不畅，火把也是老远才有一个，火光昏暗不已，仿佛随时都要熄灭。麟霄扶着冰冷潮湿的洞壁一步步向下探去，心提到了嗓子眼。
　　再往下行，麟霄听到有哗哗水流声传来，他不知高低，继续往下行进，水流声越来越大，轰然之声不绝于耳，仿佛前方有一条奔腾河流。他加快脚步，发觉地势逐渐平坦起来，洞壁也越来越宽，前方也越来越亮，不多时，便走到了地道尽头。前面便是暗河水流飞溅之声，他停下了脚步，并未急着进去。
　　麟霄轻轻侧过了头，矮下身子朝洞口外望去，只见一个宽阔岩洞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岩洞地面是一个正圆平地，显然是人为打造而成，地上一条暗河激流奔涌，蜿蜒着将这个岩洞地面一分为二。暗河仅有丈余宽，想来是河流湍急，又是密闭之所，听起来却有万马奔腾般声势。
　　麟霄凝目望去，只见那岩洞地面甚是奇异：河岸两旁，靠自己这旁有一个丈许圆形水潭，潭里水波不兴漆黑一片，不知深几许。河对岸，空地上竟有一块圆圆光斑，那光斑犹如墨斗尺量一般，与这水潭位置大小都是一般！麟霄顺着光斑抬头一看，只见那岩洞顶上有一个小孔，一束皎洁月光正从孔里洒下，投映在地面上，正是那个圆形光斑。
　　麟霄望着这诡异的地面情景，心里一惊，不禁回想起前几日他看到希言剑托上的图案，它好像叫......太极阴阳鱼！
　　没错！整个岩洞地面便是一个硕大的太极阴阳图，阴阳两界便由一条暗河分割，而那鱼眼便是这汪水潭和那团光斑。麟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再多的也不知道了，他看了半晌，发现并无侍卫把守，便壮起胆子，缓缓摸了进去。
　　甫一下到平地，他心里蓦地一紧，眼睛余光中似乎瞥见那平地边缘有人影！他凝目望去，果见一个人影，呈跪拜之势倒伏在地，那人一动不动，不知在此跪了多久。麟霄惊得往后退了两步，心惊胆战地看了半晌，却见那人仍跪在原地一动不动。麟霄吞了一口唾沫，脚尖踢起一块石头向那人飞去，只听夸啦一声，那人应声倒在地上，那脑袋竟骨碌碌滚了老远！
　　麟霄惊得倒吸一口凉气，定睛一看，却见那人破布衣物里竟是一堆骷髅，原来早已死去多时。他稍一定神，却发现那堆骷髅不远处，似乎还跪着一人！此时月光忽然变盛，透过那洞顶小孔投射进来，麟霄借着月光环视一周，吓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只见那原地四周，密密麻麻跪了一圈骷髅，大多骷髅身上都贴有符纸，全都朝向自己方向！
　　麟霄知道此处不是甚么吉祥之地，得赶紧逃离此处，只听暗河之水鸣溅之声不绝，除此之外，大圆地上再无异状。麟霄四处探了一探，发觉自己这边已无路可走，可河对岸却有一条向上地道，地道内仿佛有火光传出，他料定对面一定有其他牢房，兴许夜飞辰他俩就关在那边，便沿着河道细细查看，想找一个可以下脚的地方淌水过去。可找了半晌，却发觉这河水既深又急，河中旋涡飞旋不止，恐怕下去还没走一步，人便要被冲走。
　　他蹲下身来苦苦思量要怎样过河，却听背后“咕咚”一声轻响，那声音仿佛是溺水之人吐出的最后一口气，听之毛骨悚然。麟霄一惊，转过身去，眼前却只有那个黑水潭，他手中布下功劲，缓缓靠了过去，只听“咕咚”，又是一个硕大气泡冒了起来，麟霄皱眉看去，水中黑黢黢的甚么也看不见，却见更多气泡不绝冒出，仿佛是甚么大东西要出来了。
　　麟霄心里暗叫不妙，正要后撤，只听“划啦”一片水响，一个巨大黑影破水而出，怪叫一声便扑向麟霄！麟霄手中本来已运起了瀚海劲，可刚学会没一个时辰，根本不能熟练使用，加之那黑物来势凶猛，他心里一惊，身子往后一退竟被那骷髅头绊倒在地！他抬眼一看，那黑物头如斗大，身子起码有两丈余长，像条巨蟒身上尽是漆黑鳞片，可偏又生了四只利爪，飒飒生风便扑向自己。电光火石间，麟霄脑子里霎时想起在瀛洲岛夜漓老师讲的上古神兽——龙鳄！
　　眼见那巨鳄就要扑倒自己身上，麟霄回过神来，就地往一旁一滚，只听“砰”地一声脆响，石屑纷飞，那巨鳄利爪已猛地刺进自己方才躺着的那块石地里。命在旦夕之时，身体潜能瞬时被激发出来，只听麟霄轻喝一声，一下翻身起来，向那巨鳄背后绕去，那巨鳄一击不中，“轰——”地一声闷吼，那如钢似铁的巨尾横扫，直向麟霄腰间扫去，眼见这怪物刚猛无比，麟霄灿不敢力敌，只绕着它四处逃窜，满地打滚，模样狼狈至极。那巨鳄身形巨大，行动却不甚敏捷，只见它又是翻滚又是甩尾，却半晌也打不到麟霄灿，惹得它怒号不止。
　　麟霄正忙着四处逃命，却听地道口一个声音悠悠传来：“麟二公子硬功夫没有，逃命的本事倒是一绝。”
　　麟霄不必回头也知道是那黑衣青年在嘲讽自己，他躲过巨鳄一个飞爪，大叫道：“肖兄快来救我！”
　　只听黑衣青年缓缓道：“自打在中原遇见你，你便一次比一次倒霉，哎，果然还是水土不服啊。”
　　麟霄扑倒在地，从那巨鳄背上翻过，衣服下摆却被那鳄尾扫过，顿时被撕裂了一大块，他急骂道：“甚么水土，你再不来，我就要入土了！”
　　黑衣青年冷笑一声，道：“你入不入土关我屁事，又不是我入土了。”
　　麟霄急中生智大喊道：“你说过你是受人所托，我入土了你如何跟别人交代！”
　　黑衣青年“咦”了一声，道：“这倒是。”他挽了挽袖口，道：“坚持住，我来啦！”话音未落，只见他身影如电，瞬间便跃到到半空，耳听他双掌猎猎生风，纵身便向那巨鳄大脑袋上敲去。那巨鳄莽壮凶蛮，眼见黑衣人举掌而来竟不闪避，张开血盆大口便向黑衣人咬去，却听黑衣人轻笑一声，身子竟在空中生生停住，只见他右手化掌为拳，一个勾拳便向那巨鳄下颚打去。那巨鳄终究是个畜生，哪里懂得那么多变招，还没来得及闭上大嘴，那铁拳便如秤砣般砸向了它下颚死穴，只听一声惨烈悲鸣，那巨鳄被打得脑袋向上一仰，血盆大口瞬间闭上，良久回神不得。
　　麟霄看得叹服不已，原来黑衣人知道这怪物皮糙肉厚，便出掌引它抬头，却是要攻它全身最柔软的下颚。黑衣青年一招打懵巨鳄，双脚方才落到实地，只听他抱胸傲然道：“老弟，看见没，这才叫功......”话还没说完，麟霄灿眼前一花，黑衣青年已不在原地，却听洞壁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洞顶土石纷纷落下，麟霄赶紧转头一看，却见那黑衣青年不知怎的，已被摔到洞壁上贴着了。只听他幽幽传来最后一个字：“夫！”啪嗒一声摔倒在地。
　　麟霄心里惨呼一声，回过头来，却见那巨鳄镔铁般长尾缓缓摇动，两眼如同澄黄琥珀一般，怒气冲天瞪着自己，想来是彻底被激怒了。他望着巨鳄一动不敢动，颤声道：“肖兄，你还成么？”
　　只听墙角处传来一声呻吟，道：“还没死......”
　　那巨鳄口中呜呜怒吼，仿佛随时都要暴起食人，麟霄灿手心微微起汗，急急暗道：“怎么办，怎么办！”忽然，他灵机一动，缓缓伸手向袖中掏去，摸到一个软软布包，却是夜飞辰给他的保命石灰粉！他心下大喜，低声道：“肖兄，我牵制住它，你能一招击毙它么？”
　　黑衣青年扶着洞壁站了起来，活动了一番全身筋骨，想来也是被那鳄尾拍得五荤六素了，只听他冷笑一声，道：“你且退下，看我如何料理它！”
　　眼见那巨鳄缓缓靠近自己，麟霄低声骂道：“你倒是上啊！”
　　黑衣青年低下头深吸一口气，双拳紧握缓缓举到腰前，浑身气劲鼓荡，只听他沉声吟道：“浮屠......烈焰！”却见他猛然摊开双手，两团烈火瞬间在他掌中爆燃，火焰一作青蓝，一作赤黄，照耀得整个岩洞明亮起来。
　　猎猎风声乍起，只见两团火焰如电般向那黑龙掠去，快到极处看不清黑衣人身形，那巨鳄虽是畜生，眼见此景也知不妙，飞身变向那水潭扑去，黑衣人绝学已出，哪里容它逃窜？只听他暴喝一声：“纳命来吧！”那巨鳄刚刚转过头，身子还没转过来，只见那两团火光如利刀般向那巨鳄咽喉斩去，掌风如刀，带着双色赤焰划过巨鳄脖颈，那巨鳄头颅昂起，身形一滞，不再动弹。却见黑衣青年双掌合十对握，烈焰瞬间消逝，洞内复又暗了下来。
　　“哗啦......扑通！”一声闷响，麟霄抬眼望去，只见那巨鳄斗大头颅滚落在地，硕大身躯轰然坠地，黑血汩汩流淌不止。
　　麟霄看得呆了，心下震惊不已，良久才拉住黑衣青年道：“肖兄，你这是甚么神奇功法！”
　　黑衣青年拍了拍手中灰尘，道：“神奇么？这不过是卷轴上的第五层功法——浮屠烈焰而已。”
　　“浮屠烈焰......第五层便如此厉害了么？”麟霄心潮澎湃不已，暗想道：“原来这卷轴上功法当真有如此神奇威力！”
　　黑衣青年不屑道：”等你练成第十成功法后，这些都是些小把戏了。”
　　麟霄忿然道：“我一定要练成！”
　　黑衣青年饶有兴致地问道：“练成后你打算干甚么？”
　　麟霄咬牙道：“杀......”
　　黑衣青年冷哼一声，道：“你知道你要杀的人在哪么？”
　　麟霄眼中火光闪耀，道：“我只知道他们在极西之地，但不管再远，我也要找到他们！”
　　黑衣青年道：“那你可得加把劲了，照你这进度，不等你找到他们，他们大概已经老死了。”言罢拍了拍麟霄肩膀，一副惋惜的模样。
　　麟霄拱手道：“今晚肖兄二度救我，我都不知该如何回报......”
　　黑衣青年摇头道：“只要你死死记住报仇雪恨的志向，便算是回报我了。”
　　麟霄微微一奇，道：“难道肖兄与他们也有仇？”
　　黑衣青年嘿嘿一笑，并未答话，却反手向对岸一指，道：“这对岸地道里便关了你一个朋友，另一个我实在是找不到，你救出他先走吧。”
　　麟霄不及问话，只感腰间一紧，脚下一空，竟直直向对岸飞去，身子越过暗河，那力道减缓，麟霄一翻身，双脚落到了实地。他急忙回头一看，却见对岸空无一人，只有那只死鳄横在地上。
　　“这肖兄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麟霄来不及再去找他，转身便向地道里奔去。方才这番剧烈打斗恐怕已经引起了侍卫警觉，他必须要马上找到夜飞辰他们，带他们离开此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