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鹤鸣村腥风裹血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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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石宪向在场乡亲们简明扼要讲述了守洛惨败的经过，一脸哀怨地摇头叹息了一回，而后轻拍赵琦肩头慨然说道：“赵大叔方才讲得很有道理，俗话说‘人心齐泰山移’，这抗日救国也是一样——我中华民族可说是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可是不一心呀！光国民党正规军就好几百万，可就是狼上狗不上，整天价东躲XZ，把整片整片的国土都丢给了日本鬼子。从洛阳保卫战，我算是彻底看清了国军那副熊样儿。反倒是像王大侠这些个绿林好汉、草莽英雄，还正经敢站出来跟日本鬼子真刀真枪、你死我活恶干一场，尽管是势单力薄、寨毁人亡，也显得英勇豪迈、荡气回肠！”
　　“一点不假！我和石宪哥那天负责组织群众向后山转移，在前山担负防务的国军85师254团竟然闻风丧胆，丢下阵地逃之夭夭。要不是王大侠拼死抵抗、全力掩护，寨上几百号避难群众势必会遭到鬼子的血腥屠杀！”谈及这一话题，申蒙佑感同身受，为棋盘山寨本不该有的惨痛损失暗自垂泪，扼腕叹息。
　　赵琦把烟灰重重一磕，手执烟杆向上一扬，“哼，他们身为国军却不守土保国，反变着法儿祸害百姓，调转枪口杀害自己的同胞，亡国就亡在这些狗东西手里！”
　　“就是呀！眼睁睁看着日本鬼子横行霸道、杀人放火，咱们的国军都跑光了！照这样下去，咱们国靠谁保？家靠谁守？我家丁丁，还有俺爹跟俺婆娘，全被日本鬼子给杀害了，往后这日子可叫人咋着过呀！”姜圪垯悲愤满腔，痛苦不堪地抱头痛哭。
　　“可怜我家花儿，还有好多好多的乡亲们……她们死得好惨、死得好冤呐！”温秋槿用颤抖的手扯起衣襟擦着眼泪，竭力掩盖悲痛欲绝的哭声。
　　王凝改把头重重地埋在臂弯里，单薄的身躯微微抽搐着，声音颤抖而呜咽：“俺爹、俺叔、俺妹，还有好多好多乡亲们，你们死得好惨、死得好惨哪！呜呜呜呜……”
　　场内哭泣的声音难以压抑，渐大渐强。
　　亲眼目睹如此惨烈场景，切身感受如此腥风血雨，张石宪悲愤交加、心潮难平。联想到先秦爱国诗人屈原笔下同样惨烈的血腥场景，他竟情不自禁、声泪俱下地吟诵起曾深藏于心、永志难忘的《九歌·国殇》片段：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张石宪深沉悲怆、抑扬顿挫的临场吟唱，在如此血腥惨烈的场景之下，传达出一种迥然不同的悲壮与凛然之气，振聋发聩、荡气回肠，使在场的所有断肠之人为之振奋。
　　接下来，张石宪用同样高亢激昂的声调向在场的众人倾吐心声道：“乡亲们，先秦爱国诗人屈原通过他的这首《九歌·国殇》，在颂悼阵亡将士的同时，也真切表达了对洗雪国耻的渴望，对正义事业必胜的信念。在我张石宪看来，他的渴望，也是我们的渴望，他的信念，也是我们的信念。屈原当年写就的《九歌·国殇》，也道出了当今国人颂悼冤魂、热爱家国的强烈心声——我们的大好河山正在遭受东洋铁蹄的践踏，我们的亲人就这样眼睁睁地惨死在日本鬼子的屠刀之下，难道我们就这样忍气吞声、善罢甘休了不成？！”
　　“不能罢休，我们一定要找日本鬼子算清这笔账！”
　　“咱们豁出去了，跟狗日的鬼子拼了！”
　　“对，咱跟狗日的拼了，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场内人声沸腾，声浪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