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 失心所误

　　送走钱掌柜，希望以他的身份能将这个消息带到，能让吴家有所准备，只要吴家听进去这个消息心存谨慎，一定有机会逃过这一劫的。
　　心里烦闷担忧，苏家三口倒是挺高兴，苏才抱着新书，闻着墨香满脸兴奋，苏二买了件新袍子，走来走去向人炫耀，连苏大娘也置办了几样首饰，多添几分韵味。
　　看着他们知足模样，心里忽然平静了几分，能为别人带去喜悦，挺好。
　　苏才竟然问我经集问题，我哪里知道，文言看着都费劲，但见他求知欲的眼神，又不好意思说自己不懂，只能用自己现代人的见识瞎扯几句，看他倾慕的眼神，我应该是没有丢人，心里窃喜而兴奋。
　　然而，这种平静并未持续多久，随着战事爆发，店铺关门，吴家终究还是未躲过这一劫，这件消息是苏二打听到的，其实也不算打听，因为吴家出事第二天，事情已经在商户间流传，甚至连经过都流转的一板一眼犹若亲见。
　　与之前经历时几乎没有无差别：先是一伙蒙面贼人将整个吴府自外向内杀的几乎不剩，之后便在宴会厅遇到阻碍，拼杀之时，臭鼬一伙出现，见人便杀，瓦解了吴府大厅处除吴未福等人之外的抵抗力量，连那伙人也没放过。
　　但奇怪的是关于王三有的身份形象竟没有多少透漏，只是客人身份一笔带过。吴家与王三有等人坚持不住时，援兵到来，将围在外围的另一伙蒙面人打退，力拼臭鼬，死伤惨重，但也终究救下了吴王等众人。
　　只是还是在那之前，吴曳湫之母张静双仍玉陨而亡。我问了红菱如何，因为她的行为当时实在奇怪，然而却没人知道，一个丫鬟的死亡好像和吴府其他死亡的下人一样，无声无息。
　　苏二应我之命，寻找钱掌柜，我很想知道当日他有没有将消息传到吴府，为何结果仍没有改变。
　　但当铺几日未开门，苏二多方打听，甚至使了银子，才勉强得到一个住址。苏二寻去却没见到他，因为他家悬着白灵，已然去世了。
　　苏二见状装作吊唁的人行了礼金，从钱掌柜家人口中得知吴府出事那天钱掌柜对家人说要去吴府，有要事相报，走后却再也没有回来，第二天傍晚才得到消息他滞留吴府正好遇上吴府劫难，没有保住性命。
　　听到这个消息，我实在难以置信，看来他当日确实听进去我的消息也确实向吴家报了信，可是结果怎会如此？那日他去吴家到底怎么说的，为何滞留吴家，却再难以知晓。
　　我让苏二再想办法打听，若是需要打点，那些金子任他使用，他也尽心尽力，只是有用的消息寥寥，都是些道听途说之语，没什么价值。
　　我怕被天使教的人或者天使教有仇的人发现几乎不出门，也趁此机会硬是从殷梦慈口中将五感失心咒的口诀换了出来，而代价是我带她出来之恩惠，从此再不相欠。
　　若是知道她要用此交换我绝不会要那口诀，殷梦慈狡猾的在教给我之后才说了这个，我连退货都不行，因为她已经完成了。
　　五感失心咒对我修炼五行巫术确实有用，我就是杂念太多，冥想极难，有了五感失心咒锁住感知，减弱情绪，确实可以更快更久的冥想。只是随着修炼深入，越来越觉得心里某处沉沉的压了块东西，令人心颤，而与此之外，感情却越加淡漠，有时冥想时会产生奇怪的感觉，殷梦慈交给我的咒法是正确的吗？
　　明明上次我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她的深情，而我却对感情越加淡漠。甚至于我在听到吴家购置大量铁矿、硝石等物时，也毫无波动，我心里明白他们要做什么，也即将面临什么，却有自己不能相信的淡漠。
　　这件事令我有些担忧，只能暂时停止练功，五感失心咒习练并不复杂，甚至并不需要内力支撑，更相似与一种催眠功法，通过穴位、经脉或封闭或麻痹一部分感官，对于我来说，便是将五行之精汇聚于那些穴位和经脉里，我的经脉本身狭小阻塞，所以应用极少就可以达到目的。
　　“既然来了，何不下来？”苏才正在读书，我也拿了本闲书打发时间。突然听到殷梦慈开口说。
　　我一惊，问：“谁？”
　　“你带他们进房中躲避。”殷梦慈冷淡地对我道。
　　我闻言照她的吩咐将苏大娘和苏才劝到房中，心想，不知道是谁找到了我们，来找麻烦：“你们在屋里躲好，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
　　“公子……”我摆摆手阻止他们询问，向外走去。
　　“……天使教妖人，纳命来吧！”一群人呼喝阵阵，从房顶墙后飞跃而下，刀剑拳掌齐出向院内殷梦慈袭击而去。
　　“哼，就你们这些喽啰，想要我的命，天真！”殷梦慈指掌之间圣女徽若隐若现，兵刃交加之声频频不息，那些人虽多却难在殷梦慈手底下走出三合，便倒地不知生死。不一会，这群人被殷梦慈身手所惊，竟不敢近身。
　　“点子扎手，他们人呢？”喽啰中一人喊道。
　　“一群废物，大天使阁下，别来无恙否？”听见这个声音，我心中一懔，是杨树和。
　　“少说废话，你既得了银子，就和我们一起上杀了她。”
　　“些许银子，何足挂齿，我是找她来报仇的。”杨树和紧紧盯着殷梦慈哂道。
　　“不认识，要出手便来。不必聒噪惹人厌烦。”殷梦慈看着杨树和眸眼微不可查的一眯。
　　“一起上！杀了他们。”喽啰叫着返身向我这边冲来，我心中一懔，虽然早有防备仍有些紧张，握紧双鱼玉佩，感念天地五行之精，一掌按地，土是五行中最易入门操控的，土水构物在喽啰们不注意之处悄然汇聚。
　　殷梦慈手掌一伸圣女徽向喽啰们背后袭去，杨树和双掌一合向殷梦慈推出，一股凝滞的力道笼向殷梦慈，不得已殷梦慈只能回身相拼，一指点向杨树和掌心，相击后倏然而退，两人竟拼了个起鼓相当，圣女徽回旋入手，两个喽啰溅血倒地，仍有三人向我冲来。
　　“土刀！泥沼！”我默默念着，全身意志控制五行成型，做最简单最实用的攻击，泥沼迟缓他们的速度，让他们惊慌，土刀吸引他们的注意，然后从地底汇聚五行混合的尖刺，本来金是最好的，可惜做到前两项我已经脑袋发痛，身体发虚了，不得已运起五感失心咒，配合的地刺攻击才能使出来。
　　“草，这小子做了陷阱……”打头的脚步轻灵的汉子惊叫出声，只是来不及了，他身后两个脚踏实地的已经中招，一人痛哼一声，一脚被扎透，差点跪了下去，只是看到地面情形后强自控住身形，脚底鲜血直流。
　　另一人就没这么幸运了双脚被刺穿，身形向前倒去，等看见地面耸起的尖刺已经迟了，只能双手刚撑向地面，我心里一惊，不敢大意，数根尖刺突然长长，刺穿了他的身体，他惨叫一身全身落入地刺上，血液飞溅，让我心里一颤，精神涣散，瞬间另两人脱困。当头一人竖掌高高跃起向我拍来。
　　“加百列，你们天使教灭我满门，今日就是我报仇的时候，拿命来吧。”杨树和掌法轻灵，步法缥缈，掌力忽而迅捷连绵忽而迟滞沉重，变招之间如春风化雨，毫无窒碍。
　　殷梦慈不动如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圣女徽如意所使，总能于不可思议处出招，防不胜防。
　　他们两人相拼极为漂亮，杨树和掌法飘忽绚烂，殷梦慈流星环绕，像一处晴雨山色一般。
　　而我这边就不乐观了，因为鲜血虽然只有一瞬间的失神，仍然被人抓住机会，一掌将我打飞进屋子，虽然仓促间聚起一层防御，仍难以抵抗，不知撞进屋子撞碎几把桌椅，脑袋发蒙，隐约间好像被人抱在怀里。一个稚嫩的声音隐约传来：
　　“不许你动公子！”一个身影挡在我面前，随着两声残忍的笑声，我心中一惊，忙从苏大娘怀里站起来，却差点没站稳，被身后苏大娘扶住。
　　“小才，回来！”我忙把苏才扯回来，挡在他们面前，愧疚道：“是我连累你们了。”
　　“公子说哪里话，这些贼人可恶，怎么能怪公子，公子小心，他们过来了。”
　　“你们找机会逃跑，我会挡住他们。”我快速说完，心中默念五感失心咒心诀，让感官无喜无悲，全身心感受五行之精。
　　“一起上，杀了他！”那个被扎了一只脚的汉子怒声道。
　　“必然的！”当先汉子点头阴险一笑，看到跛脚汉子向前，一脚将他踢向我，然后自己附在其后，防止我再有什么诡异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