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心灰意疏

　　“若真是如此，潇湘仙子我们一定要救，不能任江家侠骨落入恶人之手。他们现在何处？”
　　“昨日知道，今日就不一定了。”我苦笑，“城南有座破落的义庄，他们昨日之前就躲在那里，今日是否还在就不清楚了。”
　　“城南义庄？有何特征？”秦寒问。
　　“特征，我倒没注意。”我一愣，当时没太注意，本来地利就不熟，如果亲自寻迹也许能找到，要是口述，怕是难以说清，“我只记得一个，那门上的义字已经剥蚀不见，门口还有一副对联‘早来晚来早晚都来，先到后到先后全到’。”
　　秦寒略微一想道：“我到想起一家，与哥哥所说类似，待去查看一番，若他们还在那里，可谋定而后动。”
　　“不错，此事便由我先去探查，诸位兄弟有伤暂且休息。”林未央道。
　　“还有一家不是，那什么什么吴家是不是，我去我去，我身体很棒，武功又强，保准没事。”鲁智深自告奋勇道。
　　“可。”我们互看一眼都觉得可以让他去，吴家之事已成定数，让他查看也不用冒险。我心里叹息愁上心头，不知吴家如何，第一次有殷梦慈，第二次支开了江潇潇，这一次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想起后果一阵心悸，腹中伤口瞬间疼痛难忍，再想到江潇潇的控制再进一步，可能再也清醒不过来，痛心一时压过伤痛，再想到公子卿对我的冷漠，心痛更甚，一时分不清腹痛还是伤痛。
　　林未央给秦寒使了个眼色，缓缓和欲言又止的鲁智深退了出去。
　　“你别担心，一切有我们呢，你放心现在你的事就是我们兄弟的事，会没事的。”秦寒安慰我。
　　“但愿吧。”我勉强道，“你也受伤颇重，多多休息吧，我没事的。”
　　秦寒见我闭目，呆了良久，道：“吴家之事，极为复杂，我想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讶然睁眼，实在不解他话中之意。他向我一笑，眼中的莫名情绪让我不由得想起一个人，或者说一个眼神，只是她当时哭着，熏于昭。我看着离去的秦寒心中喃喃最后听到的那句话：小白走了，小白走了……
　　果然不出所料，束峰等人已经不见踪影，吴府遇刺伤亡惨重，据打听来的消息，吴府家丁仆役尽数被杀，只有吴府数人逃脱，如今不知藏身何处。
　　藏身处如果不出意料应在王三有那里，不知具体情况如何，我再次拜托鲁智深查探。林未央也告诉我，他已经回了一次义登第，让华杰拜托此地的江湖门派查探，一旦有消息，可立即通知，到时也可组织江湖义士一同围剿救人，除非他们现在逃跑，不然定会找到他们。问起公子卿之事，我也不好不说，但也只能告诉他们，公子卿是我一个极好的朋友，只是身份特殊，只能让兄弟们包涵不能相告。正在说时，公子卿与秦寒相携而入，让我们一怔。
　　“咦，没看出来，三哥，会挖墙角了。”鲁智深加重了称呼。
　　“胡说什么！”林未央斥道，看了我一眼问，“三弟你与这位小姐曾经认识？”
　　“不曾，我与公子小姐一见如故，不觉竟彻夜相谈，刚刚听到大哥四弟回来，想起二哥之事，赶忙过来，看我们能不能帮的上忙。”
　　“不错，我与秦秦……秦郎一见如故，诸位见笑了。”公子卿稍有羞涩地道。让人讶异，简直难以想象，我心里默叹：怎么会？怎么会？心冷若无。一时竟然冷场，连鲁智深也不知如何说了。
　　“既然是你们私事，我们……二弟、二弟。”林未央也不好说什么，他自己何尝不是对不知歌情根深种，哪里说得了别人，我心中又痛又悔，只觉得一方重锤击打得我喘不过气来。
　　听到林未央喊我，我想自己也不能跟以前一样：“怎怎么了，大哥？我刚才在想事情没有听清。”
　　“你不用担心，江……臭鼬那边我会亲自盯着，吴府那边有智深在，我也会联系同道兼顾，不用担心。”
　　“臭鼬？什么臭鼬？”公子卿表情一动问道。
　　“是这样的……”秦寒看无人开口正想说。被我打断：“没事，你照顾好自己就好，其他的有我……我们在，不会食言的。”
　　“好吧，我相信你们。”公子卿说着看了秦寒一眼，秦寒对她微微一笑，如一对金童玉女。
　　“我去外面看看。”鲁智深欲言又止，说了声出了门，林未央身后叮嘱他别惹事，注意收敛。远远传来鲁智深懒散的话：“知道了，没劲。”
　　“二哥今日感觉如何？”秦寒和公子卿相携过来问候。我勉强应付，只觉伤口又疼得受不了了。
　　所有人都出去了之后，我睁开眼睛，想起殷梦慈来，那时我也是受伤，她几乎寸步不离，贴心照顾，一身功力全与我疗伤，若非如此，之后怎会毫无反手之力，以至于……观天台，想到这个地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一股战栗感袭上心头。梦慈，你还好吗？心中挫败感难以言表，我连她都救不了，明明知道她在哪里的，明明……什么时候开始想起顾雨词竟会心悸？以至于不敢想她，她怎么样了？我好像有多年没见到她了一样，然而实际的时间才分开了四五天而已。如此难受，也许只是怪我太贪心了，没有我也许她们会过的更好，最少——不会死。
　　“找到了。”听到鲁智深打探到的吴家数人几乎都存活后，我就一直浑浑噩噩，以疗伤之名躺在床上，也免得见了秦寒和公子卿心里烦乱，这天林未央欣喜的告诉我找到了臭鼬所在，他们计划晚上行动，现如今已经将人包围起来了，只等一声令下，便可救人。
　　“我跟你们一起去。”我道。
　　“不行，你伤势还没好转，那里兵凶之地，若是你再有了意外，得不偿失。”林未央拒绝道。
　　“大哥说的不错。二哥你专心养伤，有我们在，一定救人回来。”秦寒道。
　　“你就安心养伤吧，几个毛贼还不是手到擒来。”鲁智深也道。
　　“需要我们帮忙吗？”公子卿刚问出口，秦寒便怜惜道：“放心吧，我们可以应付，你们身份特殊，还是不要抛头露面的好。”公子卿温柔轻应一声。他们就即将起行。
　　“等等。”我艰难地叫道，“若是、若是江潇潇神志已失，诸位兄弟还有哪些江湖义士保命为主，不可强求，不能因我之事让诸位伤殁。”
　　“你放心，我们会量力而行。”林未央肃容道。
　　他们走后，我难以心安，心中总觉要出什么事情。未几，公子卿忽而来了，原来已经晚饭了：“怎么劳你亲自来送？”我强笑道。
　　“你看你这几日成了什么样？”公子卿叹息道，“竟比受伤那一日憔悴了许多，别人见了还以为我们虐待你呢？”
　　“怎么会？有你、你们在，我怎么会憔悴，恐怕是伤势在转好，吸收了营养吧，过几日就好了。”我笑道。
　　公子卿沉默了一会，看我吃饭：“你在担心他们吗？他们武功卓绝，又有江湖义士相助，想无大碍，恐怕现在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可能是呢。”我道，心中却一点也不觉得。
　　“要不，我派人去看看。”公子卿问道。
　　“别。”我急忙道，“你们身份特殊，现在形势还不明朗，若是你们提前暴露，恐怕会被当成始作俑者成为众矢之的。”
　　“……你说的不错，我之前以为，只要来到这里，找到鸾羽军兄弟，带他们回去就好。现在不说说服，连他们的影子都没找到。我、我……”公子卿并未说下去。让我第一次见到她这般样子。
　　我冲动的就想把那些鸾羽军所在的位置告诉她，但最后还是掩在嘴里，我不知道现在说出来是好是坏，我现在没有能力保证她无事。
　　“你想说什么？有什么要办的事吗？”公子卿看我欲言又止问道。
　　我心中一动：“子羽现在安全吗？”
　　“子羽现今和顾小姐在一起，没人怀疑。”
　　“那好，我想让他帮我去探视一个人。”
　　“谁？”
　　“威天大狱天使教天使长加百利。”
　　“她？”公子卿一惊，“是你什么人？”
　　我苦笑一声：“现在，陌生人吧。”
　　“要做什么？”
　　我沉吟半晌，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就去看看她在不在那里吧。”我犹豫了下，从枕头下拿出当时典当衣服的钱，“拿去让子羽打点打点。”公子卿沉默的接过那几两银子，我有些尴尬甚至羞愧。
　　“别让顾雨词知道。”我突然想起，叫住要跨出门的公子卿道。公子卿回首点头，关门而去。
　　自公子卿走后，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不只是林未央那边迟迟未传来消息，我还在思量殷梦慈这边如何处理，再就是这几日躺在床上养伤，浑浑噩噩竟然忽略了时间，心里想着不能再这么下去，本来今日也是吴家众人和王三有等人第二次遇刺的时间，不知情况如何，还有那王三有到底是什么人，至今迷迷糊糊，总觉得不是我看到的那么简单，也许我该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他们，也许他们能帮我探查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