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弱女衷情

　　我一路回去，仍义愤难平，我真该上手的，不就是被打上几下吗，我有殷梦慈我怕谁，正好到时让殷梦慈狠狠教训他一顿。回到院里时仍然咬牙切齿，直到殷梦慈关怀的看着我意有问询，我心气才稍稍舒缓，从怀里掏出那张协议无所谓地扔给进门奉茶的仇晓，便一下窝进殷梦慈床上，紧紧贴着她。
　　仇晓拿起一看眼睛一亮为殷梦慈读完，兴奋地道：“夫人，这可是好事啊。少爷你生什么气，那么气哄哄的？”殷梦慈也是抚着我的背问询。我便把与王三有离开时的话又说了一遍：“我当时就该动手的，大不了被他打一顿，但我解气啊，到时候回来让你们给我报仇就是……”我说着见她们愣愣地看着我，我说，“怎么，我说的有问题？太怂了？”
　　“少爷，”仇晓犹豫着，看了眼殷梦慈道，“就你所告诉我们的，我们一直觉得你对吴家姐妹有意思的，不然你能那么在意她们？也不能怪人家说。”
　　我一气：“我哪是那样的人？连你也胡说，湫湫才几岁啊。梦慈宝贝你说是不是？”我回头看殷梦慈在她眼里虽然掩藏的及时，但余彩分明与仇晓相类，“连你也这么觉得？”我不禁有些沮丧。
　　傻子，你想打人我帮你。殷梦慈在我背上划着。
　　我不觉抱住她，心中温暖：“宝贝，还是算了，你伤才好了一些，我怕你累着。”仇晓见状知趣的退出去掩上门，独留我们缱绻。
　　你别说，以前没事的时候，没想法的时候，倒无所谓，如今突然有了点苗头，这苗头又被人无形掐断，心中的痒痒劲就别提有多难受了。这天，我出了丽园，又向着景园张望，最近几天王三有都会邀请吴未福、吴曳湫和我商议工厂成立营造事宜，开始几天我还与吴曳湫出席，后边实在无趣，就委托他们全权处理了，反正对我来说白捡的东西不心疼。
　　我见王三有的属下进了景园，忙稍稍躲进门内，等他们走了，这才向景园门口迤逦而去。要说之前没想法时我可不怕吴未福，如今有点那么些意思了，心里又有些发虚，同时又安慰自己这可是吴未福最先提出来的，又不是我要怎样，说起来他可理亏。
　　不期然我正张望，翠音蓦然间拐了出来，见着我有些好笑道：“怎么，公子又在望风呢？”
　　我脸不觉得一烫，装作拜访：“吴伯父在吗？王三有寻他有事商议……哦，不在，已经过去了？那我也该走了。”絮叨着就要转身。
　　翠音嬉笑着拉住我：“好我的公子，你可别找借口了。”翠音阻止我着急的反驳，“我这几天进进出出可是看见你好几次在门口转悠了，你可别狡辩。”
　　“我，我转悠转悠看看风景不行吗？”我梗着脖子道。
　　“本来想着今日老爷湫小姐不在，引公子进去，既然公子喜欢看风景便看吧。我可回了。”翠音佯装转身要回。
　　“翠音，别走、别走。”翠音闻言不回头，我忙拉住她，“别走啊，我，我是想进去。”
　　“哦，现在院里只有小姐夫人，你一个外人男子恐怕不方便吧。”翠音含笑道。
　　“翠音，你可别难为我了，湄儿还好吗？”我苦笑道。
　　“大小姐身体一向就弱，只是念叨着你，越发虚弱了。”翠音埋怨说，“你这没良心的，也不知道去看看她，面子就那么重要吗？我稍稍为难就不敢直言，非让我激你一下。”
　　“湄儿……，我要去看她。翠音你可要帮我。”我闻言脑海一瞬间泛起吴曳湄娇弱的样子，心焦地求道。
　　“看你这样子，早干嘛去了？”翠音恨铁不成钢般地说，“走吧，别呆着了。”翠音带着我进了门，院内静悄悄的，只听到我们的刻意压低仍有些响动的脚步声。
　　到了门口，翠音微微敲门，内里传来吴曳湄娇弱的声音，中气不济惹人心怜：“谁啊？”
　　“小姐，你的药来了。”翠音说着推开门，请我进去，对我使了个眼色后掩上了门。
　　“不是刚服过了吗？还要吃什么药，不如让我死了算了。”吴曳湄丧气般地说。
　　屋内暖烘烘的，但闻言我心里一怜一痛，几步走到里边：“胡说什么，湄儿才不会死。”
　　躺在床上的吴曳湄见我突然出现，面上一瞬惊喜与些许害羞，霎时间两个深邃如星辰般的眸子滚落几滴珍珠般的泪滴来：“哥哥，你不要湄儿了吗？”
　　我心里一酸，凑到床边坐下，见她身体比之前更显虚弱，苍白憔悴的面上泛起不正常的晕红：“湄儿说哪里话，你永远是我的家人。”
　　“那你为何不来看我？”吴曳湄泪水依旧，有着无限委屈，见我不答，脸上有些惶恐，身子一抬一下拱进我怀里，“哥哥，湄儿想你，你不要不见湄儿。”吴曳湄在被窝里的身体只着着一层亵衣，露出大片白皙润红的脖颈和胳膊，微粘香汗，有着淡淡的药香。
　　我看着一呆，虽然我已见过不少，仍被眼前的景象弄得有些目眩神迷，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哥哥想看便看吧，湄儿什么都是你的。”吴曳湄见我不说话，抬头发现我看着她裸露的肌肤，红晕更盛，羞赧又大胆地说道，让我心神一荡。
　　我忙想把她扶进被子，她却紧紧地抓着我，可怜兮兮地看着我，我心里不忍怕弄伤了她，拉起被子裹住她：“你身体本来就弱，要裹好被子，小心受了风。”
　　吴曳湄眼神晶晶地看着我，轻吟一声“嗯，我听哥哥的。”那种腻腻怜怜的姿态引人爱怜。
　　“我说的你便听吗？如果我说了过分的话或者要求呢？”
　　“我也听。”吴曳湄道，并阻止我反驳，“可是，哥哥你会对我说过分的话吗？湄儿想不到。”
　　“我也想不到。”我说。
　　“我想让哥哥对我过分一些可以吗？我想了好久，觉得不说就说不出口了。”
　　“呵呵。”我尴尬的笑笑，总觉得有负罪感，好似如果越线了，便对不起她们的纯粹，“记得刚见你时，虽然一般可爱，却也知性典雅，现在怎么……”我一时想不出来什么词，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
　　“我便是我，哥哥的湄儿。湄儿到希望哥哥像刚认识时那般无理呢。”吴曳湄抚摸着我的脸，眼神迷离好像要用触感把我的形象印在心上一般，“我怕不说，再也没机会了，我以为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有这么一天了，不想能遇见哥哥，老天爷总算还顾怜我，能这时把哥哥送到我身边，不论哥哥待我如何，我也只有这些时间念着哥哥，也只会全心全意想着哥哥。湄儿再也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哪怕只是这样想着念着，对湄儿来说也是有生以来最幸福的时候。只是，湄儿自私，对不起哥哥，湄儿想说又怕说，若是哥哥也想着湄儿怎么办，湄儿这几日都很难熬了，比十数年的病还难熬。如果哥哥不想着湄儿，湄儿说不得倒也安心，可以一个人静静的想着哥哥，念着哥哥，为哥哥祈福。湄儿想了很久觉得不能这么自我，哥哥那么温柔，一定会为湄儿伤心的，哪怕只是湄儿想着哥哥短短的数日，湄儿也不愿哥哥伤心。可是湄儿见着哥哥就忍不住，忍不住想亲近哥哥，忍不住想扑进哥哥的怀抱，忍不住想说思恋。湄儿是不是太任性了。”
　　我紧紧的抱住她，眼睛有些酸涩，我看着房梁上淡淡消失的香烟，朦胧易逝，我不敢低头，我怕忍不住会对她做出承诺，而她又是多么晶莹又纯粹，我是多么懦弱与龌龊。
　　“哥哥，这样便好，湄儿如今很幸福呢，湄儿贪心了，若能再长点多好、多好……”吴曳湄喃喃道。
　　看着安睡的吴曳湄，脸上晕红依旧，憔悴的脸色看起来精神了一些，只是我却越来越担忧，从她的字里行间都能听出了她对自己生命的预知，比起以前在吴府，更加虚弱嗜睡了，房间里浓浓的药味这才住进来几天便滞留在屋内。她的发色也黯淡了些，脉搏微弱又急促。想起刚才她说的话，我心里一颤，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心里坚定一个信念。
　　我就那样陪着吴曳湄不知多久，直到翠音轻声敲门，才反应过来。轻手轻脚出门，外面天空被阴云笼罩，一丝微风，寒到了心里。
　　“今年这天冷得难受。”翠音拢拢脖子抱怨道。我正想接话，突然看见吴曳湫站在庭中，小小的身子眼中却射出无限压力，让我的话堵塞在了喉咙里。
　　“王三有让我同知你，明日一起去个地方。不许推辞。”吴曳湫面无表情地道。
　　我却心里一喜，这是她最近对我最心平气和的一句了：“好好好，明日几点。”
　　“哼，你早早起来，等着便是。”吴曳湫说着反身回房。
　　“湫湫……”我叫了两声也不敢大声，见她不理只好回头对翠音道：“我还是回去吧，……好好照顾湄儿，拜托了。”我说着便拱手一礼，翠音一吓，忙扶住我：“好我的公子哦，你这是干嘛？吴家一向待我不薄，你不说这也是我应该做的，更何况，公子也得常来才是，你现在可是小姐的一剂良药啊。”
　　“我？”我苦笑的看着吴曳湫所去的方向。
　　“你怎么这么傻？既然今天可以进来，正是老爷夫人小姐默许的，你以为一个上午没人打扰你，是为什么？”翠音没好气地看着我。
　　我恍然一悟，辞别翠音出门回了丽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