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客为主便

　　“你们一早上吵闹不休，成何体统？”吴老爷的声音从影壁外传入，众人望去，只见吴老爷面色威严的带着一行人进来，“这是怎么回事。”吴老爷看着院中气氛紧张，皱眉问道。
　　“吴老爷，这些便是你的家人吗？”未等众人回话，随着吴老爷一起进来的一位锦衣年轻男子出声问道，他声音浑厚、气宇轩昂，极是不凡，甚至于让人瞬间忽略和他们同行的其他人。
　　“看看成什么样样子，赶紧收拾收拾。”吴老爷斥责了一声，夫人们矜持的吩咐丫鬟们行动起来，整理好桌椅，各自依身份站立，“让王公子见笑了，眷内粗鄙，搅扰了公子，不若我们还是出去说话吧？”
　　“不妨事，不妨事。”王公子手中把玩着一只玉蝉，走入院中审视般看着院中诸人。
　　吴老爷一见，对着王公子介绍道：“这两位是吴某的夫人。”又对大夫人三夫人道，“你们过来见过王公子，王公子可是我们的贵客。”
　　大夫人和三夫人闻言向那王公子福了一福：“见过王公子。”
　　“两位嫂夫人请起。”王公子虚扶一下，“不知两位嫂夫人何位是长？”
　　大夫人、三夫人互望一眼，有些奇怪，大夫人开口道：“王公子问的到有趣，我长于妹妹，痴领长妇。”
　　“大方典雅，不愧是吴老爷的贤正，失敬失敬。这位嫂夫人花国翘楚，不知是二夫人还是三夫人？”王公子微笑道。
　　“这是我三夫人，不知王公子何出此言？”王老爷眉头微皱。
　　“是我唐突了。”王公子轻一抱拳，“只是我听闻吴老爷年轻时救过一位外族，后来那位外族还把妹妹嫁给了你，这可是羡煞旁人的好艳福，不知这位二夫人可在府中？也好让我拜会拜会。”
　　吴老爷眉头微动，笑语道：“王公子消息灵通，可惜的是，这位夫人多年不孕，我心生不喜，加之边境战事频频，实为麻烦，吴某为保平安，早已休了她，她也出了家门，不知去向了。”
　　“那倒可惜，王老爷可能不知，我常在北地，听说这异族女子与我中原女子相比别有一番风味，本想着去关外见识见识，却遇战事，实为可惜，本想在吴老爷这里拜会一番，却亦难了心愿。”王公子道。
　　“王公子福禄齐天，总会有实现的一天。”吴老爷微露不悦道。
　　“哦，那就托您吉言了，只是怕见不到那么有用的，着实可惜，可惜。”
　　“王公子此言何意？”
　　“这两位是吴老爷的女儿么？”王公子转移话头，看着小个子的吴曳湫和裹在暖绒里掩着口鼻的吴曳湄。
　　“是我的两个女儿。你们见过王公子吧。”
　　“你好，你这人有权还是有钱？”吴曳湫看着他大咧咧的问。
　　“湫湫，别乱说话。”三夫人制止道，“王公子，小孩子口无遮拦，还请见谅。”
　　“无事，小姑娘长得挺可爱的，问的问题也很有趣，不愧是做生意的。”王公子没有当吴曳湫一回事，回头看了眼吴老爷，转向吴曳湄。
　　吴曳湄娇弱的一礼，好似要摔倒一般，王公子动作极快，在大夫人刚伸出手时，已经将要扶住吴曳湄，忽然一双老手后发先至以拦住了他，正是府中那位身有武功的老者，只听他笑道：“王公子，小心了，这院子不太平。”不着痕迹的将他扶了回来。
　　吴曳湄被他们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动，轻轻咳嗽几声，如娇莺慢啼，面上涌起一股潮红，鼻尖的围脖也溜下少许，露出小巧的鼻尖和淡粉如鸿的上唇，看的王公子一愣：“见过王公子。”娇柔的声音让本欲挣脱的王公子久久没有回神，直到旁人提醒，才如梦初醒般。
　　“吴、吴小姐不必多礼，看吴小姐身体虚弱，气息不畅，不知有何疾在身，为何不治？”王公子缓声问道。
　　“我这病自小就有，父亲不知寻了多少大夫，总不见好，也只能将养。”吴曳湄轻语回道。
　　“如此啊，我认识京中……”
　　“咳咳！”两声咳嗽从众从者中发出，是一个年龄约有四十岁的男子，长相极为普通，细细看去，眼中不时闪过一丝精明。
　　“我游历京城时，认识一位余姓大夫，医术极为高超，天下难有出其右者，如果可以，我愿请小姐去京中就医，也可早日解脱小姐苦楚。”王公子道。
　　吴曳湄看了眼吴老爷：“我听爹爹安排。”
　　“王公子放心，如果京中真有这么一位大夫，我就是拿出万金也要请来救我女儿。”吴老爷道。
　　“王老爷爱女之心令人动容。”王公子看了一眼吴曳湄，才转头向站在一边的我问，“这位想必就是吴老爷的爱子了吧，果然一表人才。”
　　吴老爷眼珠一转，笑道：“不错，正是小儿，还不拜见王公子，瓷在那里干什么。”说着还向其他人和我使了个眼色。
　　得，刚才就要被赶出去了，这会竟然还要假扮人儿子，不过扮不扮主动权好像在我，不过看着吴曳湫使劲向我使眼色，眼珠子差点都掉下来了，想想我真有些对不起她，还是应承下来：“见过王公子，不知王公子家居北地何所，为何在这兵荒马乱的时节来到这边城，不怕被卷入进去妄送了性命？”
　　“哈哈，吴公子问的有趣，很有趣，不过却不像个商人该说的，对商人来说，战事凶险则凶险，同时也不是意味着更大的利益吗？战争财，在这盛世，可是最好做的生意了。”王公子道，“你说是不是，吴老爷？”
　　吴老爷一笑，道：“还不谢谢王公子教诲。”
　　“不必，也许吴公子自有想法也说不定。”王公子道，“只是我很羡慕，吴老爷的儿女们可真是个个不同凡人啊，不知我以后是不是也会有像吴老爷一样两对儿女呢，真是羡慕、羡慕啊。”
　　吴老爷表情一滞，换回笑容：“王公子说笑了，以王公子的气度形貌，王某难及万一，儿女也绝对胜过吴某儿女。”
　　“哈哈哈，那就多承吴老爷吉言了。”王公子说道，“吴公子，我们日后可得多亲近亲近，毕竟我们都是年轻人吗。”
　　我闻言看了眼吴老爷，见他没什么表示，客气道：“王公子客气了，该是我向你请教才是。”说完没见他没说话，正瞄看着吴曳湄。
　　“哦，你说什么？”王公子道，却没听我回答，对吴老爷说，“今日见到吴老爷家人，王某深感荣幸，不若明晚我来做东，宴请吴家，聊表寸心，吴老爷可别推辞。”
　　“王公子原来是客，哪能让王公子请。还是我来操办，可好？”吴老爷道。
　　王公子推辞一二，便允了。决定明日晚间，于吴府设私宴宴请，因家眷不宜外出，加之这时节，战事随时可能爆发，外出不甚安全。
　　待吴老爷和王姓公子走后，院中剩的我们这些家眷，不由面面相觑，特别是大夫人、三夫人，刚才还要赶我走，这会不知道吴老爷想什么，在外人面前竟然说我是他的儿子，还约请了宴会。
　　“吴用，老爷认你为子，你可不要当真，只要你好好配合老爷，我们不会为难你，反而会多给你一笔钱财，保你日后衣食。”大夫人看着我严肃的道。
　　“我听从伯父、伯母的安排，必定配合好伯父，不让伯父露馅，惹人耻笑。”我笑道。
　　“嗯，希望你说话算话，如果穿了帮，不说湫湫湄儿给你求请，就是我给你求请也没用，怎么来的便怎么出去。我想你更清楚，你可明白。”大夫人说道。
　　“明白，明白。”我点头笑道，“不过……”
　　大夫人正要点头，听我后边的语气，皱眉道：“不过什么？”
　　我心中暗笑一声，道：“不过要不穿帮骗过外人，不止我要做到，也需要丫鬟仆役们不露馅。”
　　“那是当然，此事我自会交代，还有吗？”大夫人脸色开始不好看起来，仿佛知道我要说什么。
　　我不负众望：“当然还有，不是我唐突，为了吴家，还请伯母、妹妹们多多配合，不要扫了老爷的面子。”
　　“哼，吴用，宴会结束，你便离开吧。此事再无商量余地。”大夫人怒道，“刚才你所说，为了老爷我们便应了。”
　　“娘！”她话音刚落，我便突兀的一声叫来。
　　“你，你瞎喊什么？”大夫人惊怒道。
　　“我喊你娘啊，做好演习，也好大家习惯习惯，以防到时不自在，露出了端倪，惹人怀疑。”我道，“你说是不是，娘。”
　　“你这混账。”大夫人气的浑身发抖，三夫人在边上忙抚着她的背让她消消气，身边的吴曳湄也气哼哼的瞪着我。
　　“我也不会厚此薄彼，娘，我这两天就是您儿子了，和湫湫一样。”我挤眉弄眼地对三夫人道。
　　“你混说什么？”三夫人也斥骂道。
　　“两位妹妹，你们不嫌弃我临时作你们的哥哥吧？”我对吴曳湫吴曳湄道。
　　“滚！”吴曳湫笑骂道，又看了一眼吴曳湄与她一同道，“那就多烦兄长照顾。”
　　“你们、你们真是气死我了。”大夫人说着就带着吴曳湄要走。
　　“娘亲、妹妹慢走！”我高声叫道。大夫人跺跺脚，没有回头疾步出了门。我正心里高兴，让你们嚣张为难我，还未高兴多久，耳朵上传来熟悉的疼痛，不由痛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