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相逢相忘

　　正睡的香甜，梦到吃着山珍海味，突然觉到有人打我，还骂我偷吃东西，我三躲两躲，忽的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隐约听见一个娇小的声音在喊什么“无用、无用……”心理想着什么无用、哪里无用？这人真吵！还不停推我，让不让人睡觉了？真是……随着越来越清醒，突然意识到不对，我现在好像就是吴用，谁在叫我？
　　我清醒过来，刚睁开眼睛，就见一个小巴掌迎面而来，忙立掌挡住，一看，竟是那不简单的叫湫湫的小姑娘小姐。
　　“叫你半天了，都醒不来，难道你那夜猫子的习惯还没改过来？”湫湫见我醒来，手收回，一幅抱怨的模样。
　　“哦，是小姐啊，不知寻我何事？”我看了眼床上的加百列，她背向这边，湫湫应该看不到她的容貌。
　　“还寻你何事？说话还会掉文了？”湫湫顺着我的目光看了眼加百列的背影，轻声道，“她就是你娘？我看不是吧？”说完紧紧盯着我。
　　“小姐说笑了，这就是我娘亲。恕家母身体欠佳不能见过小姐。”我严肃的回她。
　　湫湫仔细的瞅着我，看了有一小会：“你撒谎！”
　　“撒谎？这，小姐为何如此说？”我眼也不眨的问。
　　“我听翠音说，你说这屋里有病菌的事了。”
　　“病菌？这是何物？”
　　“难道翠音骗我？”湫湫眼睛一眨，自语道，“不可能，她不知道的东西不会骗我，她也不敢骗我。”湫湫皱眉盯着我，“听见三八，别人不笑，你为什么要笑？”
　　“我不是说了吗……”我见她越来越明白似得，忙道。
　　“果然，急了暴露了，信不信我把你不是她儿子的事抖出去，或者让你们这所谓的娘俩今天就出府喝西北风去？”湫湫打断我道。
　　草，我一愣，确是啊，这女人智商不低啊。她要是真捅出去，我和加百列离开的意义完全丧失不说，说不定刚出去就得横尸街头，看着眼前这小姑娘模样的不由有些皱眉。
　　“你别怕。”小姑娘见我皱眉，微笑的道，“我们是一家人，在这里我还能坑你不成？”
　　“你想干嘛？”我问，这可能也意味着我们两个“异乡人”正式摊牌了。
　　“走，出去说。”湫湫看了眼床上对我使了个眼色，“别打搅你娘亲休息。”
　　没想到她还挺警惕，我看了眼加百列，她一定醒着，不过之后的话可能真不适合她听见，便跟着小姑娘出门，也没走多远，就在院子里，她瞅了几眼周围，就井边还干净能坐。
　　“没想到你对你这个便宜母亲还不错吗？刚认识就能拉下脸来求人，能为她跑前跑后的。”湫湫坐下看了眼水井，然后幽幽的望着远方，良久才道。
　　“她可是我母亲，怎么会是刚认识。”
　　湫湫不屑的回头看我：“又在这装呢？都暴露了还在这装呢，我真怀疑你那家产还真是被你败光的。”
　　我看她明明一个小女孩样子，说话却大人模样，总有些好笑：“为什么不是呢？”
　　“大哥，你这智商真需要看看了。你逗小孩呢？”
　　“你不就是小孩吗？”我忍不住笑道。
　　“你……你说的不错，我就是个小孩。”湫湫怒容满面，又突地委顿，满脸落寞的道：“我好孤单，这里的人都不理解我，我好想爸爸妈妈好想那些朋友好想月月，好想淘宝好想手机好想奶茶好想电影……”前面听着我也不由心有戚戚，想到我来这里也许多时间了，不知道那个世界的父母朋友同事，还有那个人……不由也心里黯然，但听到后面那些，不由一笑，每到夜晚我也怀念那些东西，那个世界啊。
　　“你都不知道安慰安慰我？”湫湫说着怒看着我，“跟个木头一样，不会是个单身直男吧？”
　　“就如你所说，我来的时间不长，可能还没你那么感觉深切吧。”我叹道。
　　“叫你安慰我呢，谁让你说这个了？”湫湫满腹怨气地道，那种表情在一个粉嘟嘟的小女孩身上总觉得有些好笑，“喂，你干嘛呢？不知道骚扰未成年是犯法的吗？”我不由上去捏捏她的小脸，肉嘟嘟，粉嫩嫩的，这姑娘投生的这家真好啊，看，养的多好，“据我所知，在这里好像没这一条吧，十岁已经可以当媳妇了。”
　　湫湫打掉我的手：“呸，就知道你们男人遇到这种事，绝对没什么好思想，龌龊色情，就想着装逼开后宫吧。”
　　“咦，没想到你还挺懂啊，不然你以为呢，以前过的已经够辛苦了，换了这里，不好好发挥一下特长，想干嘛就干嘛的话，那还不如回老家呢。”
　　“呸。龌龊就龌龊，搞得跟看开人生了一样。”湫湫说着突然笑出声来，“不过你想装逼估计要失望了。”
　　“为什么？”我好奇的问。
　　“民智未开，大部分还是文盲；生产力低下，食不饱腹；思想落后，阶级固化。”
　　“这不挺好吗，有你发挥的空间。”
　　“发挥什么？很多东西都不是那么简单的，有些事物想要发展出来涉及一整个产业链，涉及的学科极为广泛，我自认天才也做不到那么面面俱到。而且我家是商人，社会地位又不高，很多想法极难得到支持，想做事真难。”湫湫一个小女孩儿长吁短叹，违和感总让人发笑。
　　“那就提高社会地位，找些简单的东西，赚更多的钱呗。”
　　“你以为我不想啊，最简单的生活用品香皂、精盐、白砂糖这里已经有了。”湫湫道，我突然一想还真是，之前用的时候没细想，“还有透明的玻璃，建筑用的水泥都有官办的。”
　　“咦，有了，那我怎么没见？”
　　“生产力跟不上，加上国家管控，都是奢侈品，我们如果私制，可是要进大牢的。”湫湫叹口气道，“最让我可气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我好奇的问。
　　“我想着做个文学家也行啊，诗词记了那么多，随便拿几首名家的名声地位不就都有了吗。”
　　“不错啊。”我赞同的道。
　　“可是只要是名家名句，这里都有了，还有全套的四大名著，气死我了。”湫湫踢着脚道。
　　“这……是怎么回事？”我一愣，除了以前怀疑的朱武帝和凰芷宫御的创始者凰霓，难道还有其他人？
　　“乱七八遭的署名都有，反正不是原著。而这说明我不是个例你也不是，我们都不是，已经有不少前辈捷足先登了。”湫湫气哼哼的说完，突又看着我笑道，“是不是感觉很绝望，以你这智商，想出人头地、想妻妾成群、想荣华富贵，别想了，能好好活下去就不错了。”
　　我皱眉道：“这确实是个问题啊。”
　　湫湫小小的手臂一搭我的肩膀：“放心，只要你跟着我混，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以后讨上几房漂亮媳妇平平安安过一生。”
　　“真的？”我心中好笑，我跟你不一样。但还是配合她既惶恐又感激的道。
　　“嗯嗯嗯”湫湫笑的像一朵小花，“放心只要你配合我，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说起来虽然我们关系不一般，但是我好像和你还是竞争关系吧。”
　　“因为你是个好人啊。”
　　“我是个好人？”我很好奇她从哪看出来的。
　　“你能在这人生地不熟、兵荒马乱的地方、生存都成问题的情况下，对一个陌生人不离不弃，舍弃尊严，你就是个好人。”
　　“没想到在这里也能被发好人卡，还是个小女孩。”虽然她并不清楚实际情况，但她能说这些，足以证明她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姑娘。
　　“当然，不止这些，我……我很寂寞。”小姑娘落寞的道，正有些好笑的感觉，树影摇曳，几片早熟的枯叶被树丛间投射下来的明媚阳光打透，映在她的脸上，竟映出专属于成人的忧郁美感，让我一愣，也许她在前世也是一个我高不可攀的“大家闺秀”。
　　“我想有一个人可以说话，可以理解我说的话，而不是笑话我。”湫湫低头看着我。
　　“可是这样不会更使人忧伤吗？”我叹道。
　　湫湫闻言一怔，良久没有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吴曳湫。”湫湫闻言道，又一怔，“不对，我……”
　　“就吴曳湫吧，挺好的名字。”我道，“今天起我叫吴用。”
　　“吴用。”吴曳湫喃喃，“是啊，挺好的名字。”
　　“小姐，你在这啊，夫人找了你好半天了。”门口一个声音传来，声音清脆悦耳又是翠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