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伏击


小说:十步郎  作者:一蓑烟雨两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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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年后,井率因作战勇敢且足智多谋已经升为排长。
  一直很看重他的团长在一次战斗中战死了。
  师长也离开了三十九军。
  但是,新团长是原来的副团长,他同样了解并欣赏井率,想调他回团部当参谋。
  井率却不愿意回去,想继续留在基层连队。
  那几年,他从排长到连长,老皮匠也从当他的班长开始到喊他连长,一直跟随着他。
  说不清是不是受那位共产党教导员的影响,仗越打他对自己身上的军装越没有信心。
  教导员说红军把老百姓当做父母兄弟,不会拿他们的一针一线;可是自己的队伍所到之处,百姓家里的鸡鸭羊无一幸免。
  他严令自己手下不许祸害百姓,营团长知道了反而嘲笑他:“咱们脑袋拴在裤腰上打仗不是为了他们?吃他们点鸡鸭有啥?”
  都是中国人,国民党士兵对老百姓的祸害还是有底线的。
  从当兵第二年开始,一直听说长官说时刻做好和日本人打仗的准备。
  六年后,井率才第一次与“小日本”进行了一场遭遇战,那是真正的擦肩而过的遭遇战。
  1938年5月下旬,日军大举进攻江苏,井率所在的师部奉命赶往驰援。
  想到即将与日本人展开战斗,大家心里既紧张又兴奋。
  因为基层官兵们每天的话题都没有离开过日本人:
  日本人矮个子,罗圈腿;
  日本人生性残暴,所过村庄均实行杀光、烧光、抢光的三光政策;
  日本军队人员和武器配备都很精良。据说他们一个班就配有4名机枪射手和8名步枪兵和一挺轻机枪,其中加强班还会多配置一个两人携带的50毫米掷弹筒。
  ......
  还有人装腔作势地叽里咕噜冒充日本话。
  日语,井率六七岁的时候跟着爷爷井安澜去上海时听到过,爷爷不但能听懂,还能简单说几句。
  井率的大伯井伯云大学二年级后就去日本求学了,不知中日开战之后,他是否回来。
  是否知道井家庄惨案?
  所以井率知道士兵们说的绝对不是日语,是他们为了开心自己编的鸟语。
  这次驰援,井率连被任命为先锋连,先于大部队二十里行进在前面。
  深夜,接师部电台命令先锋连就地宿营,凌晨再五点继续前进。
  先锋连就地在一处缓坡上宿营,下了缓坡,视线的尽头是一望无际的稻田。
  小蛮子来自浙江,他说现在的稻谷已经进入灌浆期,再暴晒几天就该开镰割稻子了。
  可惜起了战事,农民很可能会颗粒无收。
  井率今晚安排了六队巡访哨,六人一组。
  每组往宿营地前方行进五里路,未发现异常时返回;下一轮继续巡访。
  这样起码大部分人可以睡个短暂的安稳觉。
  但是,今晚井率的心一直在狂跳,八年的战斗生涯告诉他,自己的战时直觉从来没有出过错。
  见他从行军毯上起身,老皮匠低声说:“咋了,睡不着?”
  知道老皮匠一直没睡,他说:“心慌,我得去走走。”
  “走吧,反正我也睡不着。”老皮匠卷起他的行军毯,两人离开营地走上了田埂。
  前行不多久,遇见了返回的巡访队。
  他与队员们擦肩而过,和老皮匠则继续往前走。
  两人又走出大概三里多地,正打算回营地,前面的蛙鸣突然消失了。
  “来人了!”老皮匠低声说。
  四周都是稻田,根本无处可藏,似乎只有继续返回这一条路可走。
  但是,在这样的深夜,如果来的是日军,就意味着先锋连即将进入战斗状态。
  白天行军时老皮匠就注意到了,这里的稻农都很聪明,他们放在稻田里的稻草人做得很认真,可以说无论高低胖瘦都和真人一样。
  为了防止鸟儿不惧怕稻草人,他们会经常挪动它们,有时在稻田中央,有时在田埂旁边。
  两人迅速商量对策。
  天太黑,如果井率扔出的飞刀不能同时刺中他们的咽喉,一旦枪响,来不及布防的先锋连就太被动了。
  老皮匠应该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附耳低语:“你躲在草人后面,我就伏在田埂边,天黑,他们看不见我,一旦我看见谁摸枪,就扑上去补刀.....”
  老皮匠指指最靠近所站田埂的两个稻草人,摘下自己的子弹袋和枪,交给了井率。
  “就怕这样!”井率在心里说。
  老皮匠这样做,就等于把自己的命交给了井率。
  一旦失手,就会要了老皮匠的命!
  十几分钟后,五个人影出现的他们刚才站立处东张西望。
  他们说话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是井率听出那是日语!
  日本人居然直接往北挺进了!
  这五个一定是前哨,如果估计得不错,向后五里还有一队前哨,然后就会是鬼子的大部队!
  如果是白天,他可以同时飞出五刀,不为杀死他们,只为先让他们失去抵抗能力,随即再补刀。
  但是现在,必须一刀毙命!
  即便在空无一人的田野间,他们也没有并肩而行,而是依旧保持着队列。
  很好,这样很好!
  井率先甩出两把飞刀,集中队列最后两人的脖子,不等前面三人扭头,他又飞出了三把刀。
  当他看到队列中的第二个人抬胳膊摘枪时,果断给他补了一刀。
  旋即手握匕首扑向田埂。
  他赶到时,老皮匠已经扎出了第二刀。
  井率给余下的三人又各补了一刀。
  这是他们用鲜血和生命得出的教训,战场上不管敌人是否已死,补枪就行了。
  他们非常默契地摘下哨兵身上背的帆布弹药背包后先放在一边,抓着尸体的双脚将他们拖进了稻田。
  回跑两里路,就遇见了下一轮的巡访队员:“快,回去,脚步轻一点儿!”
  因为知道自己连长就在前面,所以看见迎面跑来两个人他们都毫不慌张。
  不等他们打招呼,井率低声喝令。
  井率这种语气,他们常见,知道前面一定有敌情。
  回到营地,简单和连副商量了一下,决定就地打阻击。
  缓坡前后都是下坡,是很好的伏击地点,既居高临下,又可以借助土坡做掩体。
  井率把连队沿缓坡散开一里地,一旦开战,鬼子除了回撤绝对不可能凭借肉身闯过这一里地的枪林弹雨。
  听说真的日本鬼子就要来到,新战士都很紧张,所以井率把他们安排在一里地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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