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五章

　　张军没想到文庙内变化如此之大，他当兵走的时候，文庙内还有残垣断壁，现在是一点破败的景象也看不到了。文庙应该刚翻新过，椽头斗拱均加彩绘，屋顶全是黄色釉质筒瓦脊兽。殿内庄严肃穆，1米多高的台基上并排新塑起5尊大像，正中是孔仲尼，两旁分别是颜子、曾子、子思、孟子。三面山墙绘制了\"折中六艺\"、\"夫子博学\"、\"弟子三千\"、\"孔门受业\"等弘扬孔子业绩的大型壁画，布局有致，色彩淡雅，人物故事交错，表现内容极为丰富。大成殿是庙内现存的最古老的一座木构建筑，殿前月台高峙，宽阔平整，平面呈正方形。月台边沿置汉白玉栏杆、栏板、望柱，中间设置御道，浮雕二龙戏珠图案，两侧双层五步踏跺砌筑规整，台前放置着汉白玉石香炉。大殿筑于1米高的石台之上，面阔五间，进深三间，六架椽屋，单檐歇山顶，柱础覆盆式，上雕覆莲瓣，花瓣较大，刻制粗略，为金元时期的风格。前檐木质圆柱粗壮挺拔，侧角升起明显。斗拱四铺作出单昂，转角作出45°斜拱斜昂，斗拱肥硕，敦厚有力。明间檐下悬挂木制牌匾一块，蓝底金字\"大成殿\"三字耀眼夺目。殿内用前金柱两根，柱面上绘制飞龙盘绕，腾云驾雾，海潮翻滚等图案，绘技精湛，具有动感，梁架自然弯曲，明间两枪为方形，次稍间为圆形。殿顶用红色琉璃脊兽、筒板瓦装修，脊刹、戗脊上饰物排列有序，造形生动，四个角神悬于半空，威严神气，风铃声声，极具古刹风韵。张兵和念念跑在最前面，安安和想想紧随其后，石可和张军在最后面看着弟弟妹妹，不时的还要喊他们慢一点。此时此刻的场景，张军非常享受，他感觉就像家长带着孩子们在郊游，他偷偷看了石可一眼，在脑子幻想自己和石可以后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最吸引他们的是大型壁画，不光有他们，这个地方的孩子也是最多的，三十多个小故事一个一个看下去，竟然用了近一个钟头。“二哥，这个我学过。”念念指着孔融让梨对张兵说道。“我也学过，我还学过这个呢。”张兵说的是司马光砸缸。石可看看弟弟，笑着说道：“念念，你孔融让梨学的不咋地呀。”念念不服，“怎么着就不咋地了？里面的字我都认识，而且我还背下来了。”“你光背下来有啥用，要懂得精髓。”念念仰着头，认真的说道：“我懂啊。”石可故意逗念念，“你懂的话，刚才分甘蔗，分糖葫芦你怎么只知道要大的，小一点都不愿意。”“我……”念念一噎，刚才确实，大姐买回来的东西他一定要挑大了，小一点都得从别人手里咬回来。虽然是事实，但直接说出来，念念不高兴了，他嘟着嘴，“我也花钱了呢。”“可是大家都花钱了呀。”石可想趁着机会教育他两句。“我。”念念还想辩论，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张军见了，过来打圆场，“好了好了，谁叫咱念念最小呢，咱们就该让着他。”念念眼前一亮，“对呀，我最小。”石可瞥了张军一眼，心说：我还想给念念讲讲大道理呢，你倒好，一把稀泥和没了。终于，该看的看完了，该吃的也饱了口福，该回家了。下了山门第一件事，念念就扯着石可的衣服说道：“大姐，还剩多少钱？”这也是安安和想想最关心的问题，想想真怕大姐把钱给花光了，她甚至都有些后悔上交了，要是钱在她手里，她顶多就买个糖葫芦，其他的就没打算买。弟弟这点心思，石可一眼就看穿了，这是怕自己不还他钱呀。“你呀。”石可捏捏弟弟的小鼻子，“怎么的，还怕大姐不还你不成。”念念还不承认，“不是不是，我就是问问。”石可掏出六块钱，一人两张发下去，“给，你们的压岁钱，今天是我和军子哥请客，不用你们的钱，不过，姐提前说好，你们有钱也不能随便乱花啊。”这简直就是意外惊喜，念念和想想高兴的恨不能跳起来。接下来的几天，两家的孩子过得格外充实，主要是张军知道哪里好吃的好玩的多，没事就去找石可，打着领弟弟妹妹出去玩的幌子，喊石可一起出去玩。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张军该返回部队了，念念还没玩够呢，他舍不得张军走，张军收拾行李，他腻在张军身边转来转去。“军子哥，你再呆几天不行吗？你等过完十五再走不行吗？”崔云香笑着对王英道：“你看你家念念，对军子亲的，比俺家老二亲多了，看这架势，就像念念是军子的亲兄弟似的。”两家的孩子感情好，王英那是喜闻乐见，笑道：“打小一起长大的，能不亲吗。”张军也不想走啊，但是时间到了，不走哪成？他摸摸念念的脑袋，“不行啊，你等军子哥下回休假再带你出去玩。”“那军子哥你啥时候再休假呀？”张军想了想，“明后年吧，不过估计到时候我也该复原了。”“军子哥，复原是什么？”念念歪着脑袋问。“复原呀，就是我服役期满离开部队回家来。”“回家来好，回家来好。”念念雀跃的说道：“等军子哥你回家来，我就能天天和你在一起玩了。”王英慈爱的看着儿子，“这孩子，满心眼子里不是吃就是玩。”崔云香：“小孩子，可不都这样。”张军回部队，崔云香给儿子准备了一大堆东西，吃的，穿的，把提包塞的满满的。张军左手按着提包，右手捏着拉链扣使劲往上拽，拽着拽着就失去耐心。“妈，你看，拉链都拉不上了，我不带那么多东西行不？”“带着带着。”崔云香忙走过来帮忙，“穷家富路的一定要带着，说不定哪时就用上了。”王英也走过来使劲把东西往包里按，费了半天的劲，拉链终于拉上了。“军子，你明天就回部队了，今天晚上到婶家去吃饭吧，可可都跟我说了，上次赶集多亏你，不然肯定要出大事，婶还没好好谢谢你呢。”“这有啥可谢的。”张军说道：“我也没做什么，就是没让他们上里面去。”“哎呦，对你来说是没什么，对婶来说那可是天大的事，你想，可可姊妹几个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婶也活不长了，你这是救了婶一家人啊。”王英说的这么严重，直接把张军惊着了，他一个劲的摆手，“婶，不是这样的，你可别这么说。”“是不是这样，婶心里有数，咱不说别的了，今天晚上一定要到婶家去吃饭啊，你说你爸也真是的，刚过完年就去上班，不然都一起去多好。”刚过完初五，驻勤点上就来通知了，说是工地催的紧，让驻勤人员都去上班，张强本来不想去的，后来又听说有补助，张强就跟着同事们去了。“他不去正好，咱们更自在。”崔云香说道：“军子，别跟你婶客气，今天咱都上你婶家吃饭去。”“就是，跟婶客气啥。”王英笑道：“军子，你跟婶说，你想吃啥，婶给你做啥。”张军憨笑，“只要不是饺子啥都行，反正婶你做啥都好吃。”从大年三十开始吃饺子，煮饺子、溜饺子、煎饺子，变着花样的吃饺子，张军实在是吃够了。崔云香本起脸：“你这孩子，真是没过过贱年，挨着挨饿的时候，土都能啃两口，你还嫌弃起饺子了，我看你就是烧的！”张军：“妈，就是山珍海味也架不住天天吃啊。”崔云香答应去家里吃饭，王英心里高兴，因为张军的警醒才让孩子们避开那么大的灾难，王英一直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人家，虽然请客吃饭不算什么，但也让她心里舒服很多。现在都四点多钟了，等做好天也黑了，王英站起来说道：“孩子都是隔锅香，行了，那我就先回家了，等会儿你们直接过去就行。”张军跟着后面送了两步，“王婶，那就麻烦你了。”“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可别跟婶那么客气。”王英说着，回头喊了一声，“念念，你跟妈回不？”念念没动弹，“妈，我一会儿和军子哥一起走。”一到过年，家里都会备很多年货，基本上能从初一吃到十五，主要是天也冷，食材也不会坏。东西都是现成的，也好准备，还有张军给的罐头，除了年三十开了俩个，剩下的一直没舍得吃，拿出两样，又是俩个菜。王英脑中盘算了一会儿，已经想好做什么了。“可可，一会儿你军子哥他们过来吃饭，妈去杀鸡，做个小鸡炖蘑菇，你先烧上一壶水，等会儿秃噜毛。”石大勇活着的时候杀鸡这活都是他干，尤其是杀王英一手养大的鸡的时候，王英是连看都不敢看的，可是那个人没了，家里杀鸡总不能次次求人帮忙，她自己不烦还怕别人烦呢，后来她就锻炼着自己杀，现在杀鸡别说害怕了，手都不带抖的，不过每次杀鸡前为求心理安慰，她还是得念黙几句：小鸡小鸡你别怪，你是人间一刀菜，他不卖我不买，人不吃肉我不宰。得，后两句不应景，不能念。杀完鸡，趁着烧水的空，王英又扒了一颗大白菜，取出中间的菜心，准备调个猪头肉，要说调凉菜，还是黄瓜最好，可是现在是冬天，黄瓜还没下来，不过菜心也很好吃，脆中带着甜，特别清口。烧开水，石可去给鸡秃噜毛，王英又煮了一大锅绿豆小米粥，别说军子饺子吃够了，可可姐弟几个也吃够了，正好都换换口味。孙秀芳知道王英要请客，急忙挽了袖子帮忙摘菜洗菜，三人忙起来，不知不觉的夜幕降临了。昏黄色的灯光下，炉子上的鸡在锅中翻滚，水蒸气带着香味满院子飘摇。王英和石可面对面坐着洗盆里的蘑菇，这个蘑菇就这点不好，上面粘了一些碎草渣，要泡软了之后才好清洗。“可可，军子明天回部队，你去送他吗？”王英问闺女。石可抬头看了王英一眼，“妈，明天我崔娘和小兵肯定会去送，还需要我去吗？”“不是说需不需要，你去的话军子肯定高兴。”石可都无语了，妈这是有多怕自己嫁不出去啊，非要把军子和自己绑到一块。“妈，你是担心我嫁不出去，要内部消化吗？”王英瞪眼，“我是怕军子被别人抢走。”王英悻悻的，“我就看军子好，你说军子个子够高吧？”“够高。”都一米八多了，哪能还不够高。“军子长的也不丑吧？”“不丑。”张军长相偏向于硬朗型的，怎么着也和丑挂不上边。王英又说：“论家庭，军子家的条件在咱队里也算得是上游了，这样长的好，个子高，家庭条件也好，而且人军子正在当兵，复原了公家就会分配工作，这样的年轻人还怕没人抢吗？”“当然有人抢了。”石可瘪瘪嘴，委屈的看着王英，“妈，我可是你亲闺女呀，你就这么着急把我往外推？”“你这孩子，想什么呢。”王英嗔怪的拍了石可手背一下，“妈就是觉得军子这孩子这么好，对你也好，你要是再不上点心，万一军子被别人抢走了，到时候你后悔也来不及了。”“我干嘛要后悔，军子哥有人喜欢，我替他高兴还来不及呢。”王英气得捂住胸口，“你看看你看看，你又这么说，我看你是想把我气死吧。”妈这个样子，看来是真的生气了，石可忙换上一个嬉皮笑脸的表情，“妈，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是你的谁也夺不走，不是你的，强求也强不来。”可可这是什么意思？王英脑子转了几圈，她还是没想明白，可可到底相中军子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