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庄砚的二十岁生辰说简单又不简单！
　　他谁都没请，却来了好些人，老师同窗就连知县大人也送来了礼物。
　　生辰过了庄砚想回闲庭街，庄老太舍不得好说歹说才让他在村里多住两日。
　　西屋总是有一种他熟悉的味道，他握不住那味道！
　　庄老大在山里摘了些樱桃，除了给有身孕的江桃就是给西屋端了来，想着他爱吃甜！
　　庄砚捻起一颗放进嘴里，汁水浓郁和小时候一样非常甜，可他总觉得有些发苦。
　　其实他最近已经不爱吃甜了！
　　古老头进屋给他施针把脉，看到一筐红彤彤的樱桃忍不住吃了好些！
　　完了还问：“我屋怎么没有？”
　　“不知道，你喜欢就拿回屋去吃吧！”庄砚将那筐樱桃朝他推了推。
　　他也不知道大哥得了多少樱桃，少的话以他的偏心劲儿肯定不会给别人的。
　　“行！”是自个儿的他就不吃开始留着了，认真给庄砚号脉。
　　“你的脉相一直不好！”古老头很奇怪，之前那几月明明看着不像早逝的样子啊？
　　少年沉默不语！
　　古老头以为他难过，也不好多说，只将他平日吃的药方又改了改。
　　吃过药庄砚也没考前那般看书的欲望，拖着精神不济的单薄身体回内室去午睡。
　　日暮西沉时他睁开双眼，通过张婶的话他才知道原来这是两日后的下午。
　　最近眼皮总是格外沉，不论白日晚上都睡不醒的状态！
　　“五月初几了？”他小口喝着药，轻声问！
　　张婶看着他孱弱得如同一个幻影，一晃就会破，湿润了眼眶，鲠言道：“还有几日端阳节！”
　　庄砚垂下眼睫，白晃晃的日光在他脸上投下一片剪影。
　　快六个月了他想！
　　院里传来一阵陌生的响动，整个院子一下子活了过来。似乎有女子唤娘的声音，他僵住身体侧耳去听。
　　这时张婶跑进来，情绪激动道：“公子，娘子回来了……就在院里和老太太续话呢……”
　　在张婶眼里娘子是无所不能的，肯定能照顾好公子。
　　应验了心中猜想，庄砚苦涩的笑了笑！
　　他的唇色苍白得如同这个季节的栀子花瓣。
　　“我们回闲庭街吧！”
　　张婶扬起的嘴角一僵，以为他没听清再次道：“娘子回来了！”
　　“知道了！”他说。
　　西屋的门被人从外推开，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似乎那人也有一瞬间的踌躇。
　　张婶不愿的退下去收拾东西！
　　露出了身后那个越发倩丽的身影！
　　“你回来了？”四目相对，庄砚如往常一般对她说道。
　　似乎什么都没有变！
　　只是离了这些日子不见，他不应该这副好像她根本没出过门的平静才是。
　　看清他的样子时李鲤瞳孔一缩！
　　学着像爱人一样去思念，像庄老二那样去牵挂，她以为很难。没想到只是一眼她就红了眼眶。
　　脱口而出道：“怎么瘦这么多？”
　　庄砚看着她一身红衣，明显比去年长开了，变得更艳丽的面容。不答反说道：“你也瘦了！”
　　李鲤上前想拥抱却怕把他碰坏了，改为握住他手道：“那我们接下来把自己都养胖点。”
　　也没来几日，张婶一会就收拾好了提着行李犹豫着不想上去打搅夫妻二人。
　　庄砚看着被握住的双手眼里一黯，哽了哽喉咙忍住涌上来的甜腥味。这几月一遍遍想逃避的片段闪过脑海，他不想再错下去了……
　　抽回手，轻声道：“阿鲤……我要回…闲庭街了……”
　　说完抬手由张婶扶着他下榻！
　　李鲤感觉两人好像生疏了许多，以为他如之前的每一次似的，分开一段时间就会害羞。这次分开这么久肯定更生疏，有些着急修复关系，不满道：“现在吗？”
　　庄砚点头，想了想又道：“我要去郡城念书了！”考上秀才就能去官学了，那里的老师和人脉都是一般书院比不了的。前几日他不想去这会觉得去也是一种解脱。
　　修长的十指再次被纤细的手握住，庄砚怔住！
　　“什么时候？”她的笑容灿烂，双眸明亮有神，就如他第一次夜里在西屋见到的那样，满天星辰照亮了他灰暗的人生。
　　庄砚的心一阵滚烫温暖，一阵翻绞疼痛，先要把他撕裂开来。
　　声音沙哑干涩。
　　“就这一两日！”他现在其实不宜长途跋涉。
　　隐约猜到庄砚的心思，李鲤努力仰起脸笑道：“好啊！那你在家里等我，忙完这一两日就回去找你！”似乎闲庭街的院子是两人的小家。
　　对于儿子在阿鲤回来后走了的事情，庄老太不太能接受。隐约觉得两人之间有矛盾，一家人给他们三人接过风后，她将李鲤唤到了正房。
　　“娘！”李鲤唤道！
　　“你和三郎怎么了？”
　　庄老太其实有些怨她的，怎么出去几个月都不给三郎说一声呢！
　　是她也气呀！
　　李鲤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她以往只谈情不说爱，自己也是刚刚搞明白点，哪里说得出了所以然。
　　“娘也不好多讲什么，你若在乎他两个人就好好说！”她也不想告诉阿鲤这几月三郎的状态，有那份心自己会去问的，那古大夫离得又不远。
　　她说了，阿鲤不得已去关心也不是三郎想要的。
　　“我知道了娘！”李鲤也打算忙完这两日就去闲庭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