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书生县令

　　站在娄三千面前的是一个看起来羸羸弱弱、手无缚鸡之力，身穿素衣的白面书生。
　　虽与印象中肥头大耳的模样多少不同，可为官者的气质还是有的。
　　“我自黄连村而来，今日想来寻个答案。”
　　“我看你的模样，莫不是黄连村的山匪？”
　　“如若我说我是，你该如何待我？”
　　“你好大的胆子，为害一方百姓不够，今日竟敢跑到本官府邸耀武扬威，置朝廷尊严于何地？”
　　“那你能奈我何？”
　　“我自知愧对一方百姓，任由尔等祸害百姓，有朝一日必将荡平黄连山，将你们全部缉拿归案！”
　　县丞抖得厉害，想必是内心惧怕所致，但言语间仍旧不失文人风骨。
　　看来是一个穷酸县令，面对山匪滋扰实在是无能为力，倒不是无所作为或是勾结山匪。
　　娄三千忍俊不禁，与县丞一一说了事情的经过——
　　县丞得知山匪已经不成气候，高兴得手舞足蹈甚至于不知所措，一阵高兴后方才觉得失礼，连忙邀约娄三千坐落厅堂，以酒水候着。
　　好巧不巧，县丞与徐大夫同姓，娄三千称呼为“徐县令”。
　　两人相聊甚欢，娄三千这才解了心中疑惑。
　　原来徐县令虽是朝廷命官，可已三年有余没有见过薪资了。
　　幸好作为县令，不光有朝廷给的固定薪资，还有些田地可供日常补给，如若不然，这县令怕是成乞丐了。
　　只是这地里的收成，仅仅能让徐县令招募一个主簿、四个捕快，加上任职时朝廷给的两人，整个衙门说来也不过十余人。
　　这么一点人自然而然是不敢去和山匪硬碰硬的。
　　“很多县令都与当地乡绅有所联系，依你目前的窘境，与他们交好貌似是你最好的一条出路。”
　　“乡绅自然是要接触的，但是过多的接触却是不好的，所以本官会适当与他们保持距离。”
　　“那可不怪别的官员肥头大耳，你却面黄肌瘦，没有福相。”
　　“我自认为为官一任，那自然要以百姓利益为主，与乡绅为害乡里，实在是有负于圣人教诲。”
　　“圣人也并非一成不变，你大可与乡绅灵活相处。”
　　“本官愚钝，还请壮士明说。”
　　“你可先与乡绅交好，给他们一点儿小恩小惠，依靠他们打击山匪，山匪之祸铲平后再与乡绅约法三章，这不是‘既有里子，又有面子’吗？”
　　徐县令果然是一个死读书的书生，像这般简单的为官之道，他竟迟迟不曾想得明白。
　　经过与娄三千的一番交谈后，徐县令问道：
　　“说了那么久，还未请教壮士尊名？”
　　“倒是没什么尊名，姓娄名三千。”
　　徐县令虽说是个死读书之人，但记性可是十分要好的。
　　他明明白白记得那张通缉令上的名字就是“娄三千”，再定睛一看娄三千的面容，与画像的确有几分相似的地方。
　　刚才欢愉的畅谈氛围顿时陷入冰冷的尴尬局面。徐县令望着眼前的男子，那副面容在一瞬间便从和善正直变成了凶狠残忍。
　　要说这个变化倒不是娄三千表现出来的，只是徐县令内心对娄三千态度的一个转变。
　　徐县令尽量压着惊恐的内心，仿佛空气凝固了一般，只要他轻轻挪动身子，这房子便会承受不住其重力，顷刻间轰然倒塌。
　　“你不想抓我归案领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