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山谷厉鬼

　　喝完野菜汤，等烤鱼的空隙，那女子又讲起了一个几百年前的古老传说。
　　有轩辕振霆的千年经历在那，莫思琪对这个女子提到几百年前发生的事情有些不以为然。
　　“夫人，你对你的夫君真好！”看见莫思琪一口一口的喂轩辕琝熠喝热汤，喝之前还很贴心地帮他吹凉，女子若有所思：“你们是异乡人吧！”
　　“是又如何？”喝过热汤的莫思琪觉得体力充沛，精神也集中。
　　“难怪你们这么晚还敢过这林子！你们知道这林子叫什么？”女子一直用魅惑地眼神盯着轩辕琝熠，似乎想要勾走他的魂魄般，只可惜了轩辕琝熠什么都看不见。
　　“这林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莫思琪若无其事地将身体微微前倾，挡住了女子望向轩辕琝熠的视线。
　　女子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阴邪的笑，视线收回，与莫思琪对视，徐徐道来。
　　“这个林子叫作萃阳谷，当地人皆知，这里有一个冤死的厉鬼！”
　　“厉鬼？”轩辕琝熠身子轻颤，他向来体弱，小时候就怕走黑路，一个人时不敢去冷宫，因为听说那里面有很多怨魂，像他这般虚弱的人很容易被这些邪祟之物缠上。
　　莫思琪感觉到了轩辕琝熠的恐惧，她与他十指紧扣，给他安全感。
　　女子当然也看出了轩辕琝熠的惧怕，她又是得意的一笑。
　　“什么样的厉鬼？”莫思琪连妖魔都不怕，还怕一个厉鬼不成，她迫不及待的催促女子说下去。
　　“这个山头有个风俗，迎亲花轿子时不过岗。”
　　“谁会子时结婚？又不是鬼新娘？”莫思琪忍不住打断了女子的话。
　　“真是羡慕夫人！”女子却没有生气，这次的语气比较诚恳。
　　“羡慕我做什么？”莫思琪听得莫名其妙，自己只不过是与轩辕琝熠假扮的夫妻罢了。
　　“十七，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当然是白天进的家门。若是将来我要纳妾，无论那些女子未嫁前身份尊贵还是卑微都只能被半夜偷偷抬进家门。她们的地位永远都是在你之下，只有你才是家中唯一的正房，不可取代。”轩辕琝熠怕那女子识破他们假扮夫妻，这才连忙向十七解释。他不想告诉她还有比这更残酷的现实，即便她比其他妃嫔先与他成为夫妻，她也永远不会成为他的太子妃，她庶人的身份决定了她的地位永远只能是卑微的妾。何况他早已经有想要立妃之人！但立妃之事，不是他一人可以决定的。还好他们只是假扮夫妻，永远与她保持安全的距离才是对她最大的感恩。
　　莫思琪恍然大悟，想起之前所看的电视剧，里面的王宫贵族但凡娶妾都是偷偷半夜抬进府里，原来现实如此。
　　“轩辕振霆，你若要娶我，必须八抬大轿白天抬我进门才行！也不许你纳妾，我才不要和别人分享你！”莫思琪心思却没有在轩辕琝熠身上。
　　“然后呢？”
　　莫思琪催促女子继续讲故事。
　　“但凡子时过岗的新娘都没办法活着走出这个林子！”
　　“为什么？”轩辕琝熠忍不住问道。
　　“据说几百年前有一个子时过萃阳谷的新娘惨死在了这里，她的冤魂被困此地，永生永世不能离开，所以她也不允许别人走出这里！每到子时，她就会出来索取路过山谷的人。不过她只取新娘和负心汉的命，因为她再不愿见别人也遭遇同她一般的悲惨命运。”
　　“这是什么理论？杀了别人还说为别人好！”
　　“如果夫人您听了这个厉鬼的悲惨遭遇，也许就不会这么说了！”她略有些伤感，但瞬间又变得毫不在乎。
　　“很久很久以前，在这座山的东面，山脚下有一个小村落，村里住着一个年芳二八的农家女，貌美如花，即便素衣素面都难掩盖她的美貌。一日，她在林中采摘山货，救下一个长相儒雅的书生，这个书生晕倒在林中，不知道被何物袭击，腿上和身上都是伤，若不是遇上了农家女，恐怕他会命丧林中。在农家女的细心照顾下，书生很快便好起来了。”
　　“然后她们相爱了，最后这书生辜负了这农家女！”莫思琪实在忍不住插话，这么老套的故事，她都听腻了，这女子到底想怎样？
　　“不是天下所有男子都是负心汉！”本来在一旁安静的听故事的轩辕琝熠慌忙解释。
　　“公子一看便知不是负心郎。我这故事里也没有负心郎！”女子一句话，打脸莫思琪。
　　莫思琪安静下来，继续听她讲故事。
　　“这书生是住在这座山西面的富家公子，他心悦农家女，不顾家人反对，也要娶她回家，他以死相逼，家人最终同意了这门亲事。但富家公子的父母提出一个要求，必须赶在辰时之前进门，可是从山的东面走到西面，就算骑马都要三四个时辰，何况抬着花轿，至少也要五六个时辰。为了不误吉时，他们必须子时之前便要出发。”
　　女子顿了顿，好像讲着别人的故事，与她无关一般，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所有人并没有多想，门不当户不对，公子家都已经允许娶农家女进门，富人家有特别的习俗也能理解。于是，准备好了婚嫁的所有物品，花轿依时出了门，进入了这翠阳谷。子时时分，月黑风高，林中除了鸟兽虫鸣，便只剩下风声，跟平时的山林无二。一行人急急赶路，有四个轿夫打扮的男子抬着大红花轿，旁边紧跟着一个略有些体阔的媒婆，累得气喘吁吁。”
　　听到此处，莫思琪觉得可能有事要发生，紧张地扣住了轩辕琝熠的手指，他不由地侧头看向她所在的方向，她很少会这样，在他心中她无所畏惧，比男子还要英勇！
　　“所幸，辰时刚到，八台大轿准时将新娘抬进了大门。”
　　“怎么可能！难道在山中没有出事？”莫思琪忍不住又一次打断了女子，越想越不对劲，怎么跟平时听的故事不一样，事出反常必有妖。
　　“十七，你别这么紧张！难道我们不应该庆幸他们有一个完美的结局么？不是所有人都会遇到不幸，也许她遇到了对的人，就会改变原本的命运！”他遇到了她，幸免遇难，所以他开始相信一切皆会有奇迹发生。
　　“不对，不对！如果没出事，那哪来的厉鬼之说！”莫思琪听不进去，她总觉得哪里不对，不想被打断思路，“八抬大轿？抬着那农家女的不是四个轿夫么，怎么变成了八人抬的大轿子了？”
　　“姑娘果然心细！没错，抬进富家公子大门的根本不是那个农家女，而是跟他早有婚约的官家大小姐。富家公子当天被灌醉送进了洞房，他以为跟自己洞房花烛的是他心爱的农家女。第二日早上才发现自己被骗了。可是为时已晚，米已成粥！何况……”
　　“那农家女怎么样了？”这一次打断话的却是轩辕琝熠。
　　莫思琪低头沉默不语，她大概能猜到那农家女的下场。
　　“那个农家女再也没有走出这个山谷，因为那一夜送亲队伍的所有人都死在了谷里。”女子收起刚才妩媚的表情，显得有点忧伤。
　　“怎么死的？”但凡是正常死亡也不可能变厉鬼，最怕的就是这种喜事变丧事的红白对冲，尤其身穿红色喜服，冤死或惨死后怨气会格外的重，如果她的怨气得不到化解，越积越深，再祸害别人，那就会变成戾气，困在这里，永远无法离开。
　　“那一夜，送亲的一行人走到萃阳谷，突然从林中跃出几个彪型大汉，手执大刀，满脸横肉，一看就是山中的土匪，他们劫取财物，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就这么简单？”
　　莫思琪觉得不可能这么简单，只是表达的有些不恰当，却惹怒了女子。
　　“难道这还不够么？”女子语气突变，娇艳的面孔突然变得狰狞可怖，身上原本穿的薄纱抹胸裙，外披粉色薄烟纱，头插金步摇，妖娆妩媚，像极了古时青楼女子。顿时变成了一身大红龙凤喜服，披头散发，发丝被风吹起，在空中乱拂。她七窍流血，双目只留下空洞，不停往外冒着血，脸惨白的都能反光了。
　　“怎么了？”还好轩辕琝熠看不见，不然像他如此虚弱的体质，估计会被吓晕过去。
　　“想来那农家女长相不凡，不然也不会让一个富家公子动心。那土匪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莫思琪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连轩辕琝熠都听明白了，虽然他还未经事，也能猜到几分。
　　“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女子彻底被激怒了，她伸出双手，露出尖利的长指甲，仿佛随时可能刺破人的胸膛。
　　土匪们确实没有轻易的放过她，她在死前遭到的凌辱堪比人尽可夫的青楼女子。
　　“鱼烤好了！”莫思琪没有说破，泰然自若的拿起放在火堆上的枝条，上面插着几条鱼，烤得刚刚好。
　　“你难道不怕我吗？”女鬼可能还是第一次遇到不怕她的人。
　　“怕啊！可是肚子饿更可怕！吃饱了才有力气怕啊！”
　　她把烤好的鱼放在干净的树叶之上，剔除鱼骨后，递给了轩辕琝熠，他虽看不见，也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知道她的本事，却还是担心她，抓着她递鱼肉给他的手，不肯松开。莫思琪却轻轻推开了他的手，示意他不必惊慌！
　　“你这么在乎他！我就先要了他的命！”说着女鬼一只利爪已经伸向轩辕琝熠。
　　莫思琪抬起胳膊，直接挡开了她的手。
　　“你竟然这么护他！难道不怕他负心于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