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十二》

　　在听到了他所说的话语后，我一旁的异族问讯官也是突然间看向了我，似乎有什么想要问的东西。
　　但就在我要开口和她沟通时她却摇了摇头，又主动的离开了和我的视线接触。
　　好吧……
　　直视他的眼睛，也没有丝毫的躲闪，与其身份并不相称的真诚竟然一时间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可以肯定的说他是一个相当高傲的人，这种人一旦认定了自己的追求，就会将其视为最为崇高的理想，并愿意为之付出一切。
　　所以我应该问什么？
　　他应该不会出尔反尔，我的机会只有一次。
　　虽然我的内心依旧想问为什么要想我开枪这样的无意义问题，但我明白不能就这样浪费这个宝贵的机会。
　　“宇宙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刚才加里宁的这番话给了我提醒，如果直接询问他或许能得到宝贵的线索。
　　还有说起来，刚才看到的那个奇怪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啵努荷……什么什么来着？
　　啧！
　　早知道当时看的时候认真的了，至少把这个奇怪的发音给记一下就好了。
　　“星空里，究竟藏着什么东西？”
　　最后还是强忍心里问出没有营养问题的欲望，选择了窥探所谓的“秘密”。
　　即便是我这样的人，也希望能够做出一些贡献吗？
　　还是说实际上我也很好奇，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守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等一下我好像想通了，这个秘密不就是他伤害我的根本原因……吗？
　　眼前的人在听到了我的问题后拧了拧脖子，竟是有些恐怖的闭上了一只眼睛。
　　随后又扭曲的压下了身子几乎要趴在桌面上了。
　　豁哟！
　　怪吓人的这家伙，又在耍什么花样？
　　“情绪开始变得急躁了。”
　　身边的问讯官轻声的提醒我，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些笔记似乎有不应该刻意刺激他的这类要求。
　　该怎么办，是相信他的自尊心的确要远超常人继续问下去，还是遵循他们的要求，不再可以刺激他的情绪？
　　不过既然机会如此难得，我觉得应该珍惜，还是就这么继续问下去好了？
　　“我想你应该稍安勿躁，就当作像你说的一样，算作为我道歉，好吗？”
　　尽管我并不知道如何能够更好的在安抚他的情绪下，继续递进这个问题，但大抵照着某些影视作品里的情节一样，尽量用温和和商量的口吻逼近他也不能算是错的吧？
　　“呵～您，您说的对，您，理应获得补偿。”
　　拜托你能不能先把另一只眼睛给睁开啊，这样子看上去真的相当的诡异。
　　就和那些骗钱的恐怖故事一样，这只眼睛是不是马上就要爆炸开，然后喷射出无数的病毒或者虫子什么的把我们通通都感染啊什么的？
　　“匍匐”在桌面上的鬼怪，我现在认为这种模样应该已经超过正常人应该有的样子了吧？
　　这鬼怪在看了我几眼后蠕动者又挺了起来，我承认我的描述可能有不准确和夸大的成分，但现在回想起来那就是一种诡异的蠕动，我无法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真理和火炬。”
　　“真理，和火炬？”
　　就在我在质疑听到的词汇是否准确时，他又开始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没有人知道它们从哪里到来，也没有人知道它们的目标将是何方。”
　　“它们？”
　　我下意识的看向问讯官，后者朝我眨了眨眼睛，示意我应当继续问下去。
　　“是的，它们，它们……”
　　它，无论是联盟语还是帝国语，对于人称的使用都相当的严苛，哪怕即使主语选择正确，但在不容语境中变格错误，也会被视为对他人的不尊敬。
　　该死的落后贵族礼仪，明明都已经是联盟了，却还要抓着这种过去旧时代的规矩禁锢自己……
　　但好在此刻这种落后的规矩，也为我们带来了一丝线索。
　　它们？
　　“能和我大概描述一下，它们是什么模样的么？”
　　“唔，哈哈，不知道，很遗憾我也并没有亲眼见识过，但，可以知道的是它们没有纷争，也没有压迫……”
　　纷争？
　　压迫？
　　这家伙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这种程度的胡言乱语，一度让我有了在教养院里学习教会课程的错觉，但问讯官似乎还在示意我继续问下去？
　　也就是说其实这并不是他胡编乱造出来的废话？
　　“呃，好吧，那……”
　　“不，不您已经问出了太多的问题了，您不应该继续窥探它们的秘密了，我向您保证这对您完全没有任何的好处！”
　　说完埃希克突然睁开了那只一直闭着的眼睛，还把身子也挺了起来，恍惚间也让我有了一种要被野兽扑倒一样的错觉。
　　“好，好吧。”
　　既然这家伙都已经这么说了，那接下来应该不管我再怎么引诱他也不会再轻松的说出什么了。
　　凝视会……忘了这家伙似乎还有教会背景了，先不管这玩意是不是邪教，那至少和帝国就不能完全的分开联系。
　　要不要再诈他一下？
　　朝着问讯官点了点头，示意我已经准备好可以离开了。
　　埃希克的目光也顺着我起身而提了起来，他似乎在用眼神和我道别，但……
　　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
　　“你好？”
　　趁着一名书记员起身准备去帮我开门时，我用帝国语对他做出了问候。
　　很好，很平静，没有一丝的惊讶和疑惑，你能听懂帝国语。
　　“我知道你能听懂。”
　　他的眼神很干净，没有任何的欺骗和掩饰，如果要说对照组，我身边的这位书记员和问讯官的疑惑感都能当做完美的对照。
　　原本已经要和你道别了的“朋友”突然间朝你说出了一句奇怪发音的话，你多少也应该有些困惑对吧？
　　怎么可能会如此的平静呢？
　　“你，听说过，裁判所吗？”
　　“裁判所！”
　　果然，有反应了！
　　突然间一种愠怒的热浪涌上他的眼眸，在听到了裁判所这个词语后，原本多少已经回复平静了的埃希克几乎就要扯着桌面上的拘束器站了起来！
　　“你，你是他们的走狗！”
　　他压低着嗓音，用就像我联盟语一般不太熟练的帝国语朝我吼着：
　　“你盗取我的信任，你应该死，你应该得到诅咒！”
　　但是我没有预料到他对裁判所居然有这么强烈的怨恨感，甚至能直接唤醒那样狂暴的怒火。
　　“不，你不……吼！”
　　低沉的叫喊声就像被什么东西截断一样，已经做出咆哮姿态的埃希克突然间拧了一下后瘫坐在了位置上，右手的拘束器闪烁着红光，看来是触发了什么控制机制吧？
　　“你们刚刚说了什么？”
　　在确认埃希克确实暂时失去意识后，问讯官终于朝我开口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一名书记员应该能够听懂帝国语吧？”
　　“是，是的长官……”
　　把我当做哪里来的长官了是吗，不过无所谓，这家伙刚才看我的时候眼神里只有惊讶没有困惑，显然只是因为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问，而不是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做好你的记录，然后交给你旁边的长官审阅就好了。”
　　无所谓，这件事即使我知道了也没什么用，不如全部告诉联盟，让他们更卖力的去调查好了。
　　还愣着干什么，帮我开门啊？
　　“那个，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好小子。”
　　加里宁正抱着手在门口等我，嘴角上扬看起来心情似乎还算不错。
　　“都听到了？”
　　不难想象，外面也有能够直接听到里面对话的方法，一个标准的问询室大体上也要满足不便露面的大人物的观看需要。
　　“哎呀呀，啊呀呀，不愧是你啊，林曼！”
　　你不要过来啊，油腻中年男人就不要玩贴贴什么的了好吧！
　　顺势就要揉我脸的加里宁被我打掉了伸过来的手，笑容看上去有些尴尬。
　　“不要这么冷淡嘛，这些无能的家伙这么久都没……不说问出什么东西，就连刚才那样让他情绪崩溃都没能做到哦。”
　　加里宁挑了挑眉毛，并用目光剐了中尉一眼。
　　“呵呵，哈哈……”
　　后者也是尴尬的笑了笑，随后把我之前交给他的武器包裹还了回来。
　　“感谢你的帮助，攻克了他的心理防线之后也会对之后的问讯产生帮助的。”
　　“还有，之前负责调查的可不是我们，您要吐槽就去吐槽那些特勤事务部的人好了！”
　　尽管有些底气不足，但中尉还是选择了努力鼓起勇气回呛了加里宁。
　　“你看，着急了。”
　　但可惜加里宁却只是笑着摆了摆手，便不在这上面进行过多的纠缠了。
　　“走吧，我亲爱的副官先生？”
　　啊？
　　“你又说什么胡话呢？”
　　“讲真的，要是你有兴趣的话不如去学内勤，或者去学特勤专业，到时候真来我这里给我当副官怎么样？”
　　加里宁在房间内一众人的注视下领着我径直走了出去。
　　“说句实话，如果是一天前你这么问我我很可能会答应。”
　　“哦？”
　　“那为什么现在你就不答应了？”
　　“因为我大概猜到你没官当了……”
　　“你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