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小说:骑马与砍杀之一笑风云路  作者:诺德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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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不长,希奥宜婴,羽誓,阿特佐几人从各个方向纵马飞驰而来。
  九铃儿招呼他们坐到草地上,把自己的分析说了一遍,然后总结道:“我认为阿德拉姆一定会命令留守塔努姆城的一万部队南下,支援图卢勒,所以我决定打掉这一万人。”
  他指着地图说道:“我准备分四路截击这股阿塞莱军。谁先拦住敌人立即通知其他三部。”
  “宜婴,你带着你的人马用最快的速度插到这里。这里叫骆驼坡距离塔努姆三十多公里。”
  “羽誓,你领前军赶到来这里,这里距离塔努姆二十来公里。”
  “阿特佐,你领中军赶到此处,这里距离塔努姆十来公里。如果塔努姆的阿塞莱军南下支援,这三处都是必经之路。我带其余三部和可萨近卫直接赶到塔努姆附近。”
  “羽誓和阿特佐的部队如果拦住他们,立即展开冲杀,因为地形不是很好,所以你们不要恋战造成不必要的损失,冲杀即可。一路驱赶赶到骆驼坡,再由宜婴的步兵实施阻击,你们再进行冲杀,将他们彻底歼灭掉。”
  “我的任务是发现敌人出城后,一路尾随拦截,保证他们无法逃回去。”
  “都明白了?不明白我再说一遍。”
  希奥宜婴,羽誓,阿特佐三人盯着地图连连点头。
  “如果他们待在塔努姆城不出来呢?”阿特佐突然抬头问道。
  九铃儿头一低沮丧地说道:“那只好另想办法了。”
  索拉信突然出现在九铃儿的面前,神色紧张。
  “出了什么事?”九铃儿赶忙问道。
  “阿德拉姆开始侯森·富勒格的攻城大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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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天边惨淡的夕阳孤零零地挂在树梢上,睁大一双恐惧的双眼吃惊地望着侯森·富勒格城血肉模糊的战场。城楼上那面巨大的帝国大旗在阵阵腥风里狂舞,发出巨大的响声。
  阿塞莱士兵正缓缓地从战场上撤下,单调而沉闷的鼓声不时的在军阵里响起,显得疲惫而凄凉。无数损毁的攻城器械被丢在城下,随处可见沾满鲜血的石块和巨型擂木,阿塞莱士兵的尸体密密麻麻地铺满了城墙下七十米以内的死亡地带,更远的地方也是尸体,但要稀疏得多。战场上到处都是丢弃折损的武器,战旗。城内百姓们分布在战场上各个角落里忙忙碌碌,或抬运尸体,或捡拾武器,正在打扫战场。
  希奥逸夫气喘吁吁地坐在城墙上,艰难地闭上眼睛。从早上开始,阿塞莱军就对侯森·富勒格城发动了猛烈地进攻,中间没有任何停顿,连续不停,疯狂地进攻,直到刚才,阿塞莱军的进攻才渐渐停止下来。
  希奥逸夫一直坚守在城墙上,指挥士兵们顽强抵抗,所有能用上的守城武器,守城办法全部用上,只恨没有长出四只手八只脚来了。敌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就像蚂蚁和蝗虫一样,又多又密,杀都杀不尽。
  去年许多阿塞莱军暴乱的当地官员上书宫廷都用过境蝗虫来表示阿塞莱叛军,说得就是这个场景。今天的战斗非常惨烈,他有好几次都快崩溃了。当城墙上到处都是阿塞莱军的士兵,任他喊哑了嗓子,砍断了长剑,但依旧没有杀退敌人。幸好每一次在他绝望的时候,护军炜霍置都能适时率领精锐援军杀到。整整一天,阿塞莱军就没有一个士兵走过回头路,他们根本就不退却,他们就是攻,拼命地攻,直到战死。无论是死在城墙上还是死在城墙下,无论是死在长箭下还是死在刀枪下,他们都丝毫没有惧色,好像生命本来就不是他们自己的一样。一条条的云梯吞噬了无数的性命,但阿塞莱战士依旧前赴后继,勇敢地爬上云梯,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为战友铺垫进攻的基石。
  阿塞莱军这种纯粹消耗式的进攻,不但大量杀伤了守城官军的性命,也沉重打击了守城官军的士气。面对如此凶悍的敌人,没有人不感到胆颤心惊。希奥逸夫一天的时间,仅仅吃了四个小圆饼,滴水未进。不是不想吃,而是没有时间吃。他身先士卒,带领士兵们顽强地的打退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的进攻。杀到最后,他和战士们一样,连走路都摇摇晃晃。就在这个时候,阿塞莱军终于停下了第一天的进攻,撤了下去。
  希奥逸夫累急了,他浑身上下鲜血淋漓,甲胄破烂不堪,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肌肉由于过度用力,早就酸涨疼痛,双腿根本无法支撑直接坐了下去。他的嗓子喊哑了几乎不能说话,耳朵里的巨大轰鸣声越来越响,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已经坐不住了,即使靠在城墙上也坐不住了。他怕自己躺倒之后再也站不起来,所以极力睁开了眼睛。耳中的轰鸣声突然失去,眼前是一片狼藉的战场,满目都是敌我双方士兵的尸体,他们以各种各样的姿势纠缠躺倒在一起,堆满了整个城墙。地上的长箭和各式武器浸泡在已经逐渐凝固的褐色血液里。各色战旗随意丢弃在士兵的身体上,到处都是。疲惫不堪的战士有的已经躺下;有的找不到地方,干脆躺在尸体上呼呼大睡;有的士兵聚在一起喝水吃东西;更多的人在寻找受伤的战友,寻找死去的兄弟。帮助守城的百姓已经开始打扫战场,清理城墙顶部,准备明日再战。
  几个联队指挥官和大队长先后走到希奥逸夫身边禀报损失,和需要补充的器械。一天血战下来,防守西城们的官兵至少死伤一千五百多人,长箭等各类武器消耗也非常严重。
  这时希奥逸夫看到负责传递消息的斥候队长跑了过来,赶忙问道:“北城门有消息传来吗?”
  “回大人,攻打北城门的叛军已经撤下去了。联队指挥官瓦峒大人和兵事参谋霍刹允大人正在清理战场。”
  “损失如何?”希奥逸夫焦急地问道。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损失了多少人。士兵越来越少,守住城池的希望就越来越渺茫。阿塞莱军的战斗力之强远远超过了希奥逸夫的想像。攻打坦努姆城的时候,阿塞莱军士兵还没有这么厉害,难道他们故意隐瞒了自己的实力?希奥逸夫有些疑惑不解。
  “四百多人。”
  希奥逸夫心里顿时抖了一下。一天就损失将近两千人,如果天天这样打下去,恐怕这个月都支撑不下去。
  “阿塞莱军攻打北城门只是佯攻,目的不过是分散我们的兵力,为什么会损失许多人?”希奥逸夫望着那位斥候中队长,像是问他,又像是问自己。
  “参谋霍刹允大人说,负责攻城的是阿塞莱军的奎瑟,他是前两天死去的阿塞莱悍将毒蝎子的好友。奎瑟督军猛攻,估计有挟恨报复的意思。”
  希奥逸夫点点头,随即问道:“参谋大人还好吧。”
  “参谋大人勇猛彪悍,所向披靡,毫发未伤。”
  希奥逸夫欣慰的笑了起来。他摸了一下自己的三绺长须,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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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德拉姆望着坐在一侧不语的奎瑟,心里非常愤怒。今天北城门方向只是佯攻,但奎瑟为了报仇竟然不听命令,督军强攻,造成部队死伤惨重。两个战场加在一起有近一万五千人的损失,大大超出了阿德拉姆的预计。
  奎瑟也是一个孤儿,和毒蝎子很快成了至交好友,他们一起跟着温吉德大苏丹后面,悍勇杀敌履立战功。毒蝎子性格内敛,奎瑟却性情急躁。毒蝎子后来追随阿德拉姆继续征战天下,奎瑟不愿意,他一直带着部队在沙漠附近的商道烧杀抢掠,过着占山为王的土匪生活。是毒蝎子把他硬拽出来的。
  奎瑟一直不安分,到哪里都改不了要抢一抢,乐一乐的毛病,而且经常违反军令,对阿德拉姆那张冷脸也非常反感,更不卖他的帐。阿德拉姆几次要惩治他,都被手下极力劝阻了。因为他是毒蝎子的好兄弟,毒蝎子对阿德拉姆忠心耿耿,不能抹了毒蝎子的面子。阿德拉姆当然知道,奎瑟作战勇猛,对毒蝎子言听计从,用好了,还是一员不错的战将。但现在毒蝎子不在了,谁能劝住奎瑟?
  阿德拉姆开始总结今天的攻城得失,最后批评了奎瑟,责怪他不听从命令,造成了无谓的损失。
  毒蝎子的死,对奎瑟的刺激很大。他一直要求独自率部追杀去九铃儿。对于这个失去理智的要求,阿德拉姆当然不同意。奎瑟心里越来越痛恨阿德拉姆。
  今天攻城,他为了报仇,不顾军令毫无章法的督军猛攻,结果损失惨重。此刻他的心情极度恶劣,看到阿德拉姆那张冰冷的面孔,奎瑟的情绪终于失控,破口大骂起来。
  大帐内除了他和白马医生两个谢赫级别的统领,还有各首领帐下的书记事务官,财物事务官,各部的联队指挥官等等一大波人。他这么张口一骂,帐内众人顿时大惊失色。
  大帐内顿时鸦雀无声,只剩下奎瑟的吼叫。
  阿德拉姆面无表情,正襟危坐,双眼炯炯有神地望着奎瑟,看不出任何一丝怒意。
  奎瑟骂了几句之后,心里平静了一点。他望着阿德拉姆,直接站起来,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大声说道:“从现在起,你干你的,我干我的。你去打你的天下,我去找野人九铃儿报仇,咱们各不相干。”
  说完他转身就走。走了两步,他觉得有点不对劲。他的部下没有一个站起来的。奎瑟猛地转身,指着自己的几个部下,放声大吼:“你们想干什么?找死吗?”
  几人目露恐惧之色,齐齐望向阿德拉姆,眼含求助之意。
  奎瑟昏了头,在阿德拉姆的大帐内公然叫嚣。叫嚣就叫嚣,他还公然要分裂阿塞莱军,拉着自己的部队单独干。这是要杀头的。但是奎瑟一向狂妄,以为自己了不起,阿德拉姆绝对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阿德拉姆只说了一句话。
  “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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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铃儿被树林里的寒气冻醒了。他用力裹了裹身上的牛皮褥子,望着漆黑的天空,睡意全无。
  昨天下午索拉信得到了侯森·富勒格城送来的消息,阿德拉姆开始攻打侯森·富勒格城了。这个消息让大家都有些担心,毕竟阿德拉姆的阿塞莱军在毒蝎子败亡之前,尚没有什么失败的记录,而且攻守双方的兵力对比非常悬殊,就单纯的拼消耗都能把守军消耗掉,指望他们守一个多月的确有些自欺欺人。现在全指望艾及特方面的动作快不快,打得狠不狠了。如果艾及特方面不能理解阿塞莱军攻打东土的目的,延迟,敷衍或者不出兵,这场战也就输定了。但不论如何,倪海铁骑都要努力,要尽可能歼灭敌人,为侯森·富勒格城守军争取更多的机会。
  九铃儿命令各部联队长们不要伸张,以免影响士气,大家还是依照既定方案展开行动。九铃儿嘱咐手下们在加快行军速度的同时要密切注意部队的隐蔽性,不要被敌人的斥候发现了踪迹。
  九铃儿翻身坐起来。围在周围的侍从们三五成群地挤在一起睡得很熟。宜安魉靠在一棵大树上,身上的黑布大氅半边都掉了下来。九铃儿悄悄走过去,帮他把大氅重新盖好,把自己的牛皮褥子也盖在了他身上,然后缓缓走出了树林。
  巡夜的士兵赶忙上前行礼。九铃儿一一拦住,和他们闲聊起来。
  不久,东方的地平线上慢慢露出一丝鱼肚白。接着,天色越来越亮,黎明悄然来临。急骤的马蹄声突然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一名斥候出现在九铃儿的视野里。
  斥候突然看到督军大人站在巡夜士兵旁边,吓了一跳,赶忙飞身下马,一边行礼一边气喘吁吁地说道:“大人,坦努姆的守军出城了。”
  “什么时候?”九铃儿大喜问道。
  斥候面色一红,有点心虚地说道:“半夜里他们就悄悄出了城。”
  九铃儿一愣,看着斥候紧张的神色,随即笑了起来。“你们不是一直在坦努姆城附近监视敌军的动静嘛,怎么没有发现?”
  “他们走东门出城的,没有走南门。我们一直守在南门附近,所以直到下半夜才发现。”
  九铃儿点点头,疑惑地问道:“难道敌人发现了我们?为什么他们半夜行军?按照速度,他们快到了。”
  斥候立即说道:“回大人,敌人没有朝我们过来,他们去对岸了。”
  九铃儿顿时目瞪口呆。
  “对岸?”
  九铃儿自嘲地苦笑了一下,然后拍拍斥候的肩膀说道:“辛苦了,到索拉信队长那里去吧。争取休息一下,马上我们就要行军了。”
  斥候感激地行了个礼,上马离去。
  “对岸?骆驼古道对岸?”九铃儿连连摇头,赞叹道:“想出这个主意的人真是天才。”
  这股阿塞莱军穿过骆驼古河,沿着南岸而行,一样可以赶到底比斯山口。只不过要再穿过一次骆驼古河而已。但他们却完美避开了北岸倪海铁骑的突袭。九铃儿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这个领军的阿塞莱首领非常有头脑,他选择了一条路程比较复杂,时间要长一点,但却极其稳妥,极其安全的路线。他这一招好厉害,不但让九铃儿的计谋全部落空,而且确保了部队准时到达底比斯山口和图卢勒会合。
  九铃儿信步而走。背后的山林和远处山丘若隐若现,犹似仙境。略带寒意的山风轻轻地吹拂而过,风中夹带的沙土味,呛人心脾。九铃儿渐渐心如止水,再也没有一筹莫展的感觉。
  沉重的脚步声从九铃儿的背后响起。九铃儿慢慢转身,看到了睡眼惺忪的宜安魉。
  宜安魉的手上抱着九铃儿的牛皮缛子。“大人,你还是披上吧。这里早上还是很凉的。”
  九铃儿伸手欲拿,宜安魉一步跨到他的身后,轻轻给他披上。“谢谢大人。”
  九铃儿笑笑,拍拍宜安魉的大手。“你去通知各部联队长,今天我们出发赶去底比斯山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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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卢勒站在一辆堆满粮食的大车顶部,望着远方出现的倪海铁骑军,心里沉甸甸的。
  接到毒蝎子全军覆没的消息他很震惊。倪海铁骑到来,第一战就给了阿塞莱军当头一棒,而且还击毙了一位埃米尔级大将,这是今年阿塞莱军最惨重的一次失败,也是今年的第一场失败。但是对阿塞莱军来说,这场失败最重要的不是毒蝎子的阵亡和三万士兵的损失,而是对整个阿塞莱军士气的打击,这场失败在阿塞莱军的首领和士兵们的心理都蒙上了一层不祥的阴影。去年,大苏丹温吉德就是在十月突然病逝的,然后各地的阿塞莱军就像丢了魂魄一样,连战连败,最后导致了阿塞莱军在十一月的全面崩溃。这是一个巨大的阴影,一个烙刻在阿塞莱军所有官兵心里的一个痛苦而恐惧的印记。
  今天在阿德拉姆亲王的指挥下,重新发展起来的阿塞莱军打了一个又一个的胜仗,每个人几乎忘却了这个恐怖的烙印。但拉迈萨一战,卡拉德官军的突然胜利,就像一把铁锤重重地砸在每个人的心里,失败的阴影再次凸现出来。
  几百米之外的平地上,黑压压的倪海骑兵正从小山丘后不断地飞驰而出,迅速集结到平地中央的几面巨大的战旗下。随着骑兵的增多,骑兵阵势越来越大,战旗越来越密集,雄壮威猛的气势越来越浓烈,凌厉骇人的杀气掺杂在紧张窒息的战争气氛中,慢慢地,无声无息地笼罩在底比斯渡口的上空。紫色的自然是卡拉德帝国大旗。
  图卢勒默默地想着。那些战旗中肯定还有九铃儿的野人战旗,只是路远看不到,更看不到威名远扬的九铃儿。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图卢勒在数百米的范围内,背靠渡口利用二千多部装满辎重的大车,纵横交错地排列成五道弧线障碍,纵深长达数百米。如果对面骑兵冲锋而来,会被五道障碍连续阻截,不但速度受到了彻底限制,而且骑兵们也会被车阵困住,完全暴露在车阵后方一万名士兵的长箭和标枪下面。
  难道倪海铁骑要强攻?图卢勒有点不敢相信。他对自己摆下的阻击阵势非常有信心。既然你们找死,那就来吧。
  图卢勒转过身来,对着列在自己身后的一万名阿塞莱士兵,突然展开双手,用尽全身力气高声叫道:“擂鼓,准备应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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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铃儿被亲卫队的士兵们簇拥着,飞马赶到巨大的帝国战旗下面。羽誓,红胡子,阿特佐,赫居,额速尔,希奥宜婴几人看到九铃儿,一起迎了上去。
  “大人,什么时候开始进攻?战士们都等急了。”阿特佐子大声叫道。
  九铃儿笑容满面,挥手说道:“不急,不急。”
  随即他望着希奥宜婴说道:“宜婴,你到的最早吧?”
  “我和羽誓、阿特佐两位大人一起来的,比你早一点点。”希奥宜婴说道:“按照你的要求,各部依次出现,陆续集结。”
  “对面的阿塞莱士兵看到我们的骑兵越来越多,腿都在抖了。”红胡子大叫起来。
  羽誓笑着说道:“大人这个办法有意思,我们越聚越多,敌人越看心里越恐惧,士气低落,还没开打他们就先输了三分。”
  “图卢勒摆的这个车阵很大,骑兵很难冲起来。大家有什么提议?”九铃儿指着对面阿塞莱军的车阵,大声问道。
  几人都毫不在意地摇摇头。这有什么好说的,大家拉开架势,冲上去杀就是了。
  九铃儿一一望去,看见额速尔面显忧色,于是指着额速尔说道:“额速尔,你说说。”
  额速尔犹豫了一下:“大人,如果强攻,部队的损失非常大。”
  九铃儿笑起来,接着问道:“那你认为我们应该怎么打?”
  额速尔摇摇头,“他们背靠渡口,正面向敌。我们这个敌人,除了硬冲,没有办法。”
  “既然这样,我们就不打了。”
  大家惊奇地望着九铃儿,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一个个迷惑不解。
  九铃儿不急不慢地解释道:“我让你们赶到底比斯渡口集结,只是想告诉图卢勒,我们就在附近,随时可以打掉他。这样一来,图卢勒只有两条路可选。一直留在底比斯山口;或者会合塔努姆城来的援军击败我们,再大摇大摆地赶到侯森·富勒格城去。”
  “大人,即使图卢勒会合了塔努姆城的援军,也只有二万人,没有击败我们的可能。”红胡子叫道:“图卢勒只能待在这里,哪都去不了?”
  “如此一来,我们的目的不就达到了。”九铃儿挥动马鞭,轻松地说道。
  “但是这样拖着,我们也无法歼灭他们。”羽誓无奈地说道。
  “慢慢来,有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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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塞莱士兵看到倪海铁骑突然撤走了,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即欢声雷动。
  图卢勒忧心忡忡,望着远处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的铁骑大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早就想到九铃儿不会冒险进攻。骑兵攻击这种严重迟滞速度的纵深防御,其伤亡是惊人的。一个擅长奇袭,多次以弱胜强的将领,不可能这么愚蠢。但是,九铃儿今天没有攻击,并不代表他就放弃了。他就像一头饿极了的沙漠野狼,整天游戈在自己的周围,寻找最佳的攻击机会。一旦给他击中,恐怕就和毒蝎子一样全军覆没。但就这样给九铃儿死死地盯着不能动弹,这批侯森·富勒格城急需的粮草辎重怎样才能安全地送过去?即使弗比奥把塔努姆城的一万人马安全地带了过来,二万人马押运这么一个庞大的车队,一路上还要时刻防备九铃儿骑兵的突袭,兵力还是略显不足。九铃儿诡计多端,防不胜防,一旦给他袭击得手,粮草辎重俱失,这个责任可就大了。
  “谢赫…谢赫…”
  图卢勒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谢赫,弗比奥大人派人送来消息,他的部队正沿着骆驼古河南岸急速赶来,距离我们还有十来公里。”
  图卢勒一愣,“对岸?他怎么跑到对岸去了?”
  连夜赶到塔努姆的弗比奥对神出鬼的倪海铁骑心有余悸。那天,九铃儿在茅屋山一闪即没,随即连夜奔袭拉迈萨的毒蝎子,一击而中。他们就像幽灵一般,神秘而恐怖。所以他决意避开倪海铁骑。在塔努姆和底比斯山口之间路途艰险,不管倪海铁骑会不会出现,他内心里都很恐惧。他考虑了很长时间,最后决定舍近求远去骆驼古河对岸,再赶到底比斯山口和图卢勒会合。弗比奥的恐惧无意当中救了他一命。弗比奥的部队一路上畅通无阻,根本没有遇到九铃儿的骑兵大军。在今晚上半夜终于赶到了底比斯山口,随即他赶到了对岸。
  图卢勒亲自到来接他。
  弗比奥三十多岁,过去是卡拉德官军里的一个中队长。他身高体壮,面部庞大,颌下浓须,耳边有一道伤疤。听到九铃儿的骑兵大军就在附近游弋,弗比奥的头皮一阵阵发麻。
  “大人,我们明天走不走?”弗比奥紧张地问道。
  图卢勒摇摇头:“车队行军,前后距离太长,兵力十分分散,一旦敌人来攻,我们还手的机会都没有。想来想去,我的确没有把握避开九铃儿的攻击,所以我们暂时还是驻扎在此,再等援兵。”
  “还有援兵?”弗比奥奇怪地问道。
  “今天早上,佐伊尔事务官才从这里渡河而去。亲王命令他到拉齐赫紧急征调苏克鲁埃米尔的部队立即赶到侯森·富勒格城。如果不出意外,再过五六天,我们就可以和苏克鲁埃米尔汇合了。”
  阿德拉姆杀掉奎瑟后,立即命令白马医生接管了他的部队。
  此时侯森·富勒格城下,阿塞莱军有九万五千人,而城内的守军尚余九千人。阿德拉姆再攻三天。白马医生在北门佯攻,阿德拉姆率主力在西门主攻。霍刹允和联队指挥官瓦峒领两千人守北门,希奥逸夫和炜霍置倾尽全力,坚守西门。四天打下来,攻守双方死伤惨重,不得不暂时休战一天。
  希奥逸夫天天派人联络九铃儿,希望他立即展开实质性的行动,以解侯森·富勒格城的燃眉之急。现在城内守军已经严重不足,如果阿德拉姆再猛攻几天,侯森·富勒格城恐怕守不住了。阿塞莱军的战斗力非常强,其凶悍的战斗力,远远超过了希奥逸夫拚凑了几个月的那支军队,侯森富勒格是个大城,长长的城墙上再多的士兵都不够看,难啊!。
  之前希奥逸夫和东土的官员们一样,自信地认为自己的部队很有实力,瞧不起阿塞莱军,以为凭着城内的一万二千多人可以守上一个多月,结果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守城官兵被阿塞莱军打得狼狈不堪,侯森·富勒格城岌岌可危。然而派出去的人一个都找不到九铃儿和他的倪海铁骑,他们就像空气一样,突然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希奥逸夫心急如焚,心里七上八下,非常担心他们的安全。
  图卢勒和弗比奥打定了主意,等苏克鲁的部队赶到之后,一起启程,所以他们除了日夜戒备之外,连个斥候都不派出去。
  图卢勒派人把他们的计划告诉了阿德拉姆,希望得到阿德拉姆的首肯。阿德拉姆认为图卢勒的考虑非常恰当,同意他们暂时不要离开底比斯渡口,以防被倪海铁骑突袭。
  倪海铁骑的斥候天天都很准时赶到渡口,一天四趟,一次十几个人。他们远远观察了望一段时间,然后飞速离去。阿塞莱军也习惯了,就像没看到一样,理都不理。
  白马医生急匆匆走进阿德拉姆的大帐。“亲王……”
  阿德拉姆正在看一些下属送过来的文书。
  他闻声抬起头来,招呼白马医生做到自己的斜对面。然后说道:“奥赞和哈珊来书说,胡比亚和以亚基斯方向的情况都比较好。苏克鲁要到这边来,我打算让佐伊尔留在拉齐赫那边,给我们筹集粮草。”
  “亲王,图卢勒谢赫在底比斯渡口怎么样?”
  “他们和野人九铃儿的部队一直僵持着,谁都不动。现在就看苏克鲁的部队能不能及时赶到了。以苏克鲁的性格,断然不会放过这个歼灭野人的机会。”阿德拉姆冷冷地说道。
  白马医生笑着连连点头:“这完全要看苏克鲁埃米尔的部队能不能秘密赶到底比斯山口。如果他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图卢勒谢赫再以粮草做诱饵,引诱九铃儿领军来袭,两军同时夹击,必能让倪海铁骑烟消云散。”
  “对。关键要做到隐秘,不能让敌人发现,否则毒蝎子的仇就难报了。”
  阿德拉姆沉吟了一下,然后问道:“你看明天我们把主力悄悄放到北门如何?”
  “亲王着急了!”白马医生笑道。
  阿德拉姆脸含笑意,颔首说道:“四天,我们猛攻了四天,为的就是今天能够一蹴而就,一举拿下侯森·富勒格城。”
  “今天卡拉德官军们在西城门上忙碌了一天,希奥逸夫费尽心机准备明天死守西门。如果他知道我们明天主攻北门,恐怕他要跳楼了。”白马医生喜笑颜开地说道:“城内传出来的消息也证实了我们的猜想,北门现在只有一千人防守,我们出动六万大军攻打,估计一两个小时就可以拿下北城墙再一路杀进去。”
  阿德拉姆摇摇头。“我在西门攻得猛一点,拖住希奥逸夫。你去北门亲自督阵,一个小时,不惜一切代价拿下北城门。时间长了希奥逸夫或者炜霍置带人支援过去就麻烦了。”
  白马医生轻轻拍了一下桌子,兴奋地大声叫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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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的深夜。天上没有月亮,只有零星的几颗黯淡的星星。阿塞莱军的大营里寂静无声,除了高高的辕门上挂着的几盏牛皮灯,整个大营里没有一丝光亮。阿德拉姆站在一个稍高一点的斜坡上,看着自己的部队分批分批地走出大营。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多小时,四万准备转移到北城门的大军已经走掉一半了。想想明天部队攻破北门杀进城内的情景,阿德拉姆的心情就特别好。明天侯森·富勒格地区就基本上是囊中之物了,剩下的事就是打下希巴勒祖姆尔,准备北上攻打达努斯提卡,占据整个东土。假如倪海铁骑能够逃出苏克鲁和图卢勒设下的圈套,还有一件事就是围追堵截倪海铁骑替毒蝎子报仇雪恨。
  突然,北城门方向发出了一声沉闷巨响,响声之大,霎时间撕破了黑夜的宁静。紧接着,低沉嘹亮的牛角号声冲天而起,响彻了漆黑的夜空。阿塞莱军的北大营里灯火全无,漆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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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阿塞莱北大营西边,五六百米的地方,有一片树林。树林边上,白马医生骑在一匹毛色纯白的战马上,正在指挥源源不断赶来的阿塞莱军士兵,按照不同的位置集结到大营后方。现场除了战士们走动时的脚步声,什么声音都没有,显得非常寂静。
  白马医生坐下的战马有点不老实,总是在原地昂首扬颈,或者蹦蹦跳跳,显得烦躁不安。身后十几个侍卫的战马大概受到白马的影响,也心神不宁,躁动不停。因为嘴上套着布袋,所以都叫不出大的声音,但它们一个个越来越频繁地仰首长嘶的动作还是非常显眼。白马医生疑惑地抬头四处张望,心里有点不安。他的白马很温顺,很少像今晚这样反常。白马医生不停地抚摩战马的长鬃,意图让它安静下来。
  忽然,黑夜里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轰鸣声,模模糊糊的,若隐若现,不太真切。接着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就像潮水一般,由远及近,轰鸣声瞬间震撼了整个北城门。阿塞莱军士兵惊惶失措,内心里的恐惧达到了极点。黑夜里,什么也看不到,这更增加了黑暗的恐怖。远处像滚雷一般飞跃而来的神秘物体,其所带来的巨大危险像山一般横空砸向了每个战士的心底。
  白马医生神色突变,神经质地张口狂叫起来:“敌袭,敌袭啊……”
  声音嘶哑而慌乱,在寂静的黑夜里突然响起,显得格外的恐怖。已经列好方阵的士兵们茫然失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在列阵的士兵们心慌意乱,队形零乱;飞速赶来的士兵们一时间还没有弄清楚,脚步不停。
  “轰”一声巨响。
  接着大营里传来了恐惧的叫喊声,紧跟着,叫喊声冲天而起,霎时间响彻了整个军营。白马医生浑身冰凉,眼睛里充满了绝望和无奈。这个时候被敌人袭营,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大营里的士兵还在睡觉,懵然不知;大营后方转移来的士兵还在列队,混乱不堪。不论是大营里面还是大营后方的部队,现在都没有明确的指挥。天色漆黑。现在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时间,什么都看不到。这不但给士兵们心理上造成了巨大的恐慌,也减少了他们逃生的机会。
  白马医生虽然纵声大叫不止,但他根本就找不到一个直接带队的军官,所有的军官都在自己的队伍里。现场混乱,几万人挤在一起,传令兵骑着马在人群里四处乱窜找不到东南西北,更不要说通知军官们组织部队结阵抵抗了。
  快,太快了。白马医生待在在树林边上,嘴里不停地下着命令,眼睛却看着北大营炸了锅。
  数不清的士兵冲出了大营,像汹涌澎湃的浪潮掀起了巨大的浪头,狠狠地一下砸在了大营后方的阿塞莱军队列上。本来就没有稳住阵脚的队列立即被砸了个东倒西歪,还没有重新站好,又一个汹涌而来的浪头砸了下来。
  “轰……”一哄而散,彻底完全的一哄而散。大营里的士兵找到了渲泻口,成千上万的人立即疯狂地叫喊着,四下奔逃。大营后方的几个队列顿时被冲得四分五裂,数不清的士兵身不由己,任由逃亡的士兵挟带着,漫无目的地逃向了无边的黑暗。尚在路上行进的士兵看到无数的逃兵飞奔而来,又听到远处黑暗里的咆哮杀声,顿时吓得肝胆俱裂,发一声喊,掉头就跑。一些军官开始还像征性地吼两嗓子,接着就被呼啸而至的逃跑大军裹带着,一冲而走。
  白马医生看着完全炸营的大军,面色苍白,回天乏术,他就像一匹陷入绝境的野狼,对着黑暗,爆发出一声愤怒而绝望的长嚎。
  战马奔腾的轰鸣声,逃亡士兵的呐喊声,在短短的时间内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声浪,直冲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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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里,铺天盖地的铁骑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以雷霆万钧之势,一路咆哮着,怒吼着,挟带着万重风雷,凶猛地杀了过来。六部铁骑以雁形冲锋队列展开,在战场上横冲直撞,他们对着疯狂逃跑的阿塞莱士兵展开了血腥地屠杀。
  杀气腾腾的九铃儿在高速飞驰的战马上扭头对身后的号角兵狂叫:“吹号,杀……杀……”
  巨大的牛角号声冲破黑暗,就像一道闪电突然照亮了血腥的战场。号角声冲进所有逃兵的耳中,就像一支长箭射进了他们的心里。恐惧,无穷无尽的恐惧激发了他们最原始的求生欲望。阿塞莱士兵们更加疯狂地嚎叫着,奔跑着,慌不择路。
  “杀……”随着号角声连续吹响,倪海铁骑的骑卒们被刺激的热血沸腾,一个个神情激奋,杀气冲天,喊杀声一时间惊天动地,震耳欲聋。
  白马医生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不知死活的要冲上去。他的侍卫们立即冲到他旁边,有的拉住马缰,有的拉住他的胳膊,大家连拖带拽的架住疯狂吼叫的白马医生,迅速打马如飞而逃。阿塞莱士兵面对奔腾的铁骑大军,毫无抵抗之力,他们被肆意地撞击,被无情的践踏,没有人跑得过飞奔的战马。
  倪海铁骑的士兵们挥动各种武器,任意砍杀,酣畅淋漓。战刀带着一蓬蓬的血雨在空中飞舞,长矛欢快地吞噬着一条条无辜的生命,长箭在黑夜里凄厉地啸叫,它们残忍地钉进敌人的身体,肆虐疯狂,就像追命的幽灵。从阿塞莱军倒塌的北大营辕门开始,只要是倪海铁骑越过的地方,一片狼藉,随处可见血肉模糊的尸体和躺在血泊中呻吟的士兵。
  “杀啊……”倪海铁骑军的滚滚洪流,尾随着在逃亡的阿塞莱军身后,一路杀进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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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德拉姆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九铃儿,又是这个九铃儿。自从这个野人出现在侯森·富勒格土地上,厄运就开始降临在阿塞莱军上。难道这是天意?十月,又是十月。大苏丹啊,你在天国张开眼睛看看吧,帮帮我们吧。
  各种迹像都表明倪海铁骑就在底比斯山口附近,虎视眈眈地盯着图卢勒和他的粮草辎重。倪海铁骑的斥候们还一天四趟,定时去观察动静,原来这一切都说九铃儿玩的骗局。他的部队早就陆续赶到了侯森·富勒格城附近,盯上了北大营的阿塞莱军。没有倪海铁骑准确位置的时候,阿塞莱军都是日夜戒备,尤其是晚上,斥候们都分散到几公里之外,大营里额外加派五千人值夜,就是为了防备九铃儿率军袭击。他的夜袭每战必胜,从无败绩,早就引起了阿塞莱军首领的高度重视。但是他们却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过分相信了自己的主观推测。大家都认为此时倪海铁骑如果留在侯森·富勒格城附近,根本无助于守城。所以都认为九铃儿的部队在底比斯山口,正在寻找机会摧毁阿塞莱军的粮草辎重。虽然阿塞莱军的斥候没有亲眼看到九铃儿军的大营,但他们都相信自己的判断。结果九铃儿却偏偏带着部队赶到了侯森·富勒格城。
  九铃儿也是无计可施。在底比斯渡口附近和图卢勒部队僵持下去,实在没有意义。虽然把图卢勒压制在底比斯山口龟缩不出,但图卢勒不出来,就没办法打他。只有图卢勒带领车队长途行军,才能找到破绽打他。而且双方僵持,对骑兵来说就是主动放弃了机动性和灵活性,会丧失大量歼敌的机会。所以九铃儿命令列吒带着一个中队的人马留下,天天到出去露露面,一则迷惑敌人,二则看看图卢勒可有开拔的动静。一旦敌人有动静,就立即通知主力在沿途寻找机会歼敌。他自己则带着主力部队秘密返回到侯森·富勒格城附近,寻找机会。
  倪海铁骑主力部队在茅屋山附近游荡了两天。随即九铃儿就接到侯森·富勒格城双方停战的消息,他立即决定袭击阿塞莱军的北大营。奎瑟给阿德拉姆杀了的消息很快传到卡拉德官军手中,也很快传到九铃儿这里。九铃儿心想奎瑟死后,他的部下给阿德拉姆拉拢一下,可能短时间内还不说什么,但奎瑟的士兵们心里肯定有想法。现在这支部队由白马医生统率,攻打侯森·富勒格城北门四天了,估计部队折损不少,士兵们也疲惫不堪,抱怨和不满的情绪一定很高,袭击的机会应该非常恰当。
  但是几个联队长立即反驳,阿德拉姆的西大营主力部队距离北大营只有两公里多,支援非常方便。九铃儿不以为意,打完就跑绝不停留,阿德拉姆动作再快,也只能望风而叹。
  现在阿德拉姆正是望风而叹。阿德拉姆以最快的速度集结了一万人马,避开疯狂逃回大营的士兵,稍稍绕了一点弯,然后直扑北大营。逃回来的士兵虽然惊魂未定,但双脚站在安全的大营里,耳边是振奋人心的战鼓声,心立即就稳定了大半。在各级军官们的召集安抚下,士兵们立即重整队形,准备出战。死了那么多战友,到报仇的时候了。
  九铃儿没有想到今天的收获这么大,从阿塞莱军的北大营到西大营,一路上全部都是阿塞莱士兵。逃兵冲散了一切,所有的阿塞莱士兵都玩命一般狂奔,像没头苍蝇一般乱哄哄地纠缠在一起,密密麻麻的聚集在铁骑大军面前,像潮水一般退却、逃亡。他们这种毫无组织的逃法,反而延缓了他们的逃亡速度,死亡更快地降临到他们的头上。奔腾的铁骑摧毁了一切,一切障碍、一切生命,只留下了恐惧和死亡。
  “撤,撤出战场……”九铃儿突然大叫起来。急促而低沉的号角声惊醒了沉浸在血腥厮杀中的骑兵战士们,大家看着前面哭爹叫娘,狼奔豕突的阿塞莱逃兵,血红的眼睛里杀气腾腾,犹有不甘。
  “右转,右……转……”
  “撤,撤出战场……”九铃儿声嘶力竭地叫着,恨不能声传四野。
  看到一部分战士趁着战马减速的时候还在奋勇击杀,九铃儿不禁有些心急如焚。今天的战场非常奇怪,阿塞莱军这么多士兵晚上不在大营内睡觉都在野外干什么?西大营的援军为什么还没有看到?不过阿塞莱军号令部队集结的战鼓已经在西大营方向擂响多时,估计阿德拉姆的援军也快到了。今天占了这么大一个便宜,还不走就是白痴了。
  “撤……撤……”九铃儿不停地叫着。牛角号剧烈地吹响,声音激烈,一声高过一声。
  最外围是红胡子和大拇指的部队,两人都杀得浑身血迹,正在兴头上。战马还没有跑上一两公里,人还没有杀够,就要撤退了?大拇指顿时破口大骂,催马带着一部分战士就要急追。红胡子连喊两声没有叫住,盛怒之下举刀就剁。大拇指眼角瞅到,大吃一惊,狂吼一声,勒马扭身举刀就挡。
  “当……”一声巨响,大拇指双臂一软,差一点从马上栽了下去。
  胡子看都不看,纵声狂吼:“右转……撤…违令者……斩…立即撤出战场……”
  外围的骑兵们听到猛烈的号角声,知道事情紧急,不敢怠慢,纷纷调转马头,再也不顾战场上的阿塞莱逃兵,打马疾驰而去。
  红胡子等人部队的离去立即腾出了空间,随即前军羽誓部,中军阿特佐部紧随其后,飞奔而去。其他各部队迅速逸去。
  九铃儿在宜安魉和一班侍卫的簇拥下,回头望了一眼从西面冲过来的阿塞莱士兵,得意地大笑起来,飞快地没入了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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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森·富勒格城守军被城外的巨响和厮杀声惊醒了,他们以为阿塞莱军来攻,全部涌上了城墙。远处阿塞莱军的大营掩没在黑暗里,什么也看不到,不知道杀声震天的敌军大营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希奥逸夫笑容满面,他一个劲地摇着头,指着敌军大营的方向,对身边的炜霍置说道:“我们到处找他,他却就在这里。那就是九铃儿。阿德拉姆遭殃了。”
  炜霍置心情大好,张口夸道:“九铃儿如猛虎一样,神出鬼没的,厉害厉害。可惜天太黑,看不到对面的情况。”
  霍刹允站在北城门上,举手狂呼。守城的士兵受他的感染,也是欢声雷动。大家齐声高呼:“九铃儿,九铃儿……”
  在大家焦急的等待中,天终于亮了。整个北大营已经荡然无存,除了遍地的死尸,坍塌的辕门,倒地的栅栏,一个帐篷都看不到,全部被铁蹄夷为了平地。从北大营一直到西大营附近,到处都是敌兵的尸体。
  希奥逸夫,炜霍置陪着市政官毋昂汝赶到了北门城楼。霍刹允和联队指挥官瓦峒跟在他们的身后。三个人看到昨天还是旌旗飘扬,帐篷林立的阿塞莱军北大营,如今一片狼藉,就像是一个血肉模糊的屠宰场。他们惊呆了。
  毋昂汝看了一下,大概受不了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和令人作呕的战场,一连后退了好几步。他望了身边的希奥逸夫一样,摇摇头,感慨地说道:“倪海铁骑的威力,的确不是血肉之躯可以抵挡的。代理督军大人用兵,神鬼莫测,非常人所能及。就像一只凶狠的狮子,随时都要待人而噬。阿德拉姆这下碰到对手了。”
  旁边的霍刹允笑着说道:“以色布刺,博虏绩,虎猛,提提脱儿的厉害,都被他杀得铩羽而归,阿德拉姆岂是他的对手。”
  “人人都晓得九铃儿擅长夜袭,却怎么都防不住他。阿塞莱叛贼这下子遭到重创,估计阿德拉姆暂时无法攻城了。”炜霍置走过来兴奋不已,笑着说道。
  “现在他考虑的不是能不能继续攻城的问题,而是能不能全身而退的问题了?”霍刹允夸张地说道。
  希奥逸夫立即指正他说道:“哈哈,现在阿德拉姆还具有相当的优势,你可千万不要轻敌啊。”
  “你们不相信我说的?”霍刹允笑起来。
  “代理督军真有本事留下阿德拉姆?”因为打了胜战,暂时解决了侯森·富勒格城的燃眉之急,毋昂汝的心情非常好。他看到霍刹允自信的样子,不禁怀疑地问道。
  “当然。上次我们和他一起夜袭库赛特大军,解了俄德律萨之围后,俄德律萨的情况仍旧没有得到丝毫的改善。小萌货一个人带着部队在艾泽努尔一带打了几战,结果库赛特人急急忙忙的就逃了回去,博虏绩和博虏侵还把性命都赔上了。当时小萌货手上只有两千不到的骑兵,现在他的倪海铁骑有一万多人,打阿德拉姆几万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毋昂汝轻松地笑起来。
  “霍刹允,你现在是参谋了,怎么忘记督军大人给我们的建议了?”希奥逸夫望望远处的战场,叹了一口气,神色凝重地说道:“小萌货一支孤军,偶尔袭击还能成功,但可一不可二,很难再有什么机会了。要想击退阿德拉姆,把阿塞莱军赶走,还是要靠艾及特方面的军队解决问题。”
  “可惜鞭长莫及,只能求天帮忙了。”炜霍置小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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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德拉姆坐在草地上,神情落寞。白马医生神情沮丧,呆呆地望着树梢,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如果夜里不调防就好了,也不至于损失这么大。”白马医生喃喃自语道。
  “北大营还是要被他一扫而光的。死三万人和死二万人有什么区别?既然给他盯上了,损失总是有的。”
  阿德拉姆站起来,心情沉重地拍拍白马医生,安慰道:“如今,我们还是占据明显优势。虽然攻城暂时有困难,但只要苏克鲁的十万人马赶到,什么问题都能解决,包括这个野人九铃儿。”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都有些心有余悸。恐怖的野人,待人而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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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海铁骑军在空旷的平原上飞奔,战马奔腾的巨大轰鸣声震耳欲聋。九铃儿带着侍从们停在路边,谈笑风生。远处,各部联队长们打马如飞而来。
  “老伯,很累吧。”九铃儿看到提扎,关切地问道。
  “只要打胜战,天天不睡觉都可以。”
  提扎高兴地大声说道:“不过,我们的补给不多了,必须想办法。”
  看到部下们一张张兴奋的脸,九铃儿笑着说道:“这次夜袭我们大获全胜,不折一兵一卒,也算是奇迹了。”
  “大人,下一战我们打谁?”大拇指叫道:“今早打的太过瘾了。”
  “阿德拉姆此次折损严重,攻城的事大概要耽搁下来了。”羽誓笑吟吟地说道:“大人,我们是不是再去打图卢勒?”
  九铃儿摇摇头。
  “为什么?现在阿塞莱军遭受重创,正是我们展开反攻的时候。”阿特佐一脸奇怪。
  “阿塞莱军遭到重创,防守会更加严密,根本不会再给我们机会。我们暂时回拉迈萨附近休整。”
  “大人,才出来几天就回去?”希奥宜婴诧异地问道。
  “是的。我们的目的基本上达到了,现在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机会。部队连续行军作战,士兵们的体力消耗很大需要休息,补给现在也困难,需要补充。”
  “阿塞莱军在短短几天内连遭打击,折损严重。现在阿德拉姆的部队虽然占据很大优势,但他们已不具备一战而定的能力。为了尽快完整拿下侯森·富勒格整个地区,他们必须增加兵力。所以我估计他们的援军马上就要赶到了。”
  九铃儿轻轻拍了几下手上的马鞭,担心地说道:“图卢勒留在底比斯山口不走,估计就和这批援军有关。如果援军赶到,和图卢勒的车队一块赶往侯森·富勒格城,路上我们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我们一直处于劣势,即使赢了两战,也是如此。双方兵力差距还是很大。你们都看到了,阿塞莱军不好打,去年如此,今年也是一样。他们的援军一旦赶到侯森·富勒格城,形势对我们相当不利。”
  “我们回拉迈萨静观其变。列吒还是在渡口附近小心观察,多作疑兵,尽可能探察敌人援军的消息。”
  “大人,你说战局的发展对我们不利,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不论怎么努力,侯森·富勒格都要失去?”羽誓听完九铃儿的解释,打了胜战之后的喜悦不翼而飞。他立即接着九铃儿的话问道。
  “是的。”九铃儿无奈地点点头。
  “没有办法?”阿特佐问道。
  九铃儿没有回答,他望着天空,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渺小了,无能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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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德拉姆的部队只剩下了六万多人。他们集中在西大营,停止了攻城。部队因为连番受挫,士气遭到了致命的打击,一蹶不振。阿德拉姆一日三书,催促苏克鲁大军急速赶来。
  图卢勒接到侯森·富勒格城的消息后,目瞪口呆。九万人,为了攻打一个小小的侯森·富勒格城,几天之内阿塞莱军损失了九万人,而且还都是主力,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
  阿德拉姆在侯森·富勒格城大败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开了。督察雅尔迟汶激动万分。在他看来,官军几天之内就能消灭九万阿塞莱军,那么阿塞莱军的实力肯定很差,消灭阿德拉姆或者把阿德拉姆赶走,估计快了。他刚上任,就碰上阿塞莱军再起事,本来以为自己运气糟透了,没想到事情忽然之间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阿塞莱军连战连败,看情形好像很难支撑下去。假如阿塞莱军被击败,自己的功劳可就大了,升职肯定不成问题。但他也看得非常清楚,仅靠东土一家之力是打不退阿塞莱军的。东土做到如今这个样子,已经倾尽了全力。所以他再次派人飞速赶到撒纳拉,将这个好消息通知给艾及特总督贾兀沃义安,希望他尽早出兵,攻击阿塞莱军的后路。
  苏克鲁和佐伊尔接到阿德拉姆的消息,都很震惊。攻打东土的部队如今损失一半多,这战已经很难再继续下去。两人随即对是否增兵东土产生了激烈的争执。佐伊尔当然要求苏克鲁率领大军继续前进。但苏克鲁不愿意。今年五月份,他就对阿德拉姆急忙计划攻打东土持反对意见。他认为阿德拉姆亲王太急了,完全没有必要在根基未稳的情况下,冒险攻打东土。苏克鲁,奥赞等一班将领认为阿德拉姆轻视了东土各地的卡拉德军队,错误的认为东土不堪一击,轻易可下。对自己的实力估计过高,没有正确认识到当前阿塞莱军的真正实力和需要解决的问题。他们认为今年阿塞莱军还是打基础的时候,实力脆弱,不宜耗力远征。部队人数虽然多,但真正能打仗的精兵少;攻占的许多地方都无人治理,一片混乱;因为打仗造成了上百万的流民,这些人需要安置,需要粮食。今年的粮食都是抢来的,明年怎么办?明年的粮食必须要自己解决,再抢的话境内的百姓就要造阿塞莱军的反了。尤其是几百万流民,他们相信阿塞莱军是自己的军队,是能为他们带来温饱的军队,如果长时间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流民们就会闹事,就会疯狂的四下掳掠,百姓抢百姓,最后阿塞莱军不要卡拉德官军打,自己就会失败。
  所以苏克鲁等首领坚持认为,未来几年阿塞莱军在战略上还是以拉齐赫、胡比亚、以亚基斯三个地区为依托,安抚境内百姓,恢复农耕手工生产,提高军队的战斗力,蓄积足够的力量,打下扎实的根基,然后再做其他的事。以阿塞莱军目前的力量,即使打不过艾及特方面军队,还可以退守到以亚基斯方向,保存实力。而远征东土,一旦部队陷在东土战场上,长时间不能取得胜利,就要连续投入大量的部队。这样一来做为后方就没有足够的防守力量。如果艾及特军队趁机来攻,部队就会陷入两面作战的窘境,失败就是一件必然的事。但后果是,东土不但打不下来,后方也会丢失,而随着军队数量的剧减,阿塞莱军可能再一次失败。如果一切如阿德拉姆所想,部队一路所向披靡,一直打到俄德律萨,甚至占据达努斯提卡,随之而来的问题就是因为路途遥远,粮草补给很难跟上;一路打下的城池,还要分兵驻守,攻击的兵力会越来越少,阻力会越来越大。十几万部队的补给立即成了头等大事,十几万军队想靠在贫瘠的,大部分地方都是荒无人烟的东土抢东西,恐怕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阿塞莱军到底能不能站住脚?用什么办法站住脚?这些问题如果不考虑周全就盲目地去打东土,是不是欠妥当?
  阿德拉姆和一班极力主张攻打东土的将领不同意他们的意见,认为阿塞莱军应该吸取去年的教训。去年各地的阿塞莱军纷纷失败,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大家都处在卡拉德重兵驻防地域附近,容易受到围剿和攻击。如果今年碰到同样问题,部队守不住还是要转进沙漠零星的绿洲里。带着成千上万的忠心追随阿塞莱军的百姓、流民躲在沙漠绿洲里,不是饿死也是穷死,那里有什么将来?假如今年以主力夺取东土,让阿塞莱军在东土站住脚,那么阿塞莱军至少可以得到半年时间的发展和扩大。卡拉德官军和各地豪强贵族的私军对远在东土的阿塞莱军鞭长莫及之下,可能只好放弃剿杀。到了明年,阿塞莱军在东土扎稳了根基,就不用怕官军的围剿了。打下东土,先割据一方。他认为凭着阿塞莱军的实力完全可以实现这个目标。况且,一旦这个目标如果实现,对阿塞莱军的发展和将来都具有决定性的意义。
  阿德拉姆在阿塞莱军的威信太大,惟命是从的人太多,他的话基本上没有人反对。他的意见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拥护。如果真能打下东土,先解决了地盘问题,对阿塞莱军来说的确是个稳步发展的契机。阿塞莱军暂时可以躲避锋芒,得到喘息的时间。有了稳定的地盘,再解决吃饭问题就要简单的多。东土人口少,可供开垦的无主土地多,这样几百万流民的吃饭问题就可以一次性解决掉。而艾及特地区就完全没有东土的条件。艾及特地区人口太多土地少,根本没有多余的土地可供耕种,说什么都是枉然,加上卡拉德宫廷特别依仗艾及特地区的粮食,官军围剿的厉害,实在不适宜长期发展。
  苏克鲁和奥赞一班人见说服不了阿德拉姆,只好抱着阿德拉姆亲王肯定能够成功的念头,积极协助他展开远征的准备工作。苏克鲁在阿德拉姆率部东征开始,就秘密率部向拉齐赫方向靠拢,准备给阿德拉姆作后援。但他对艾及特方向卡拉德官军的动向一直非常关注,一直和留在胡比亚的奥赞联系。现在胡比亚方向只有奥赞,塔拉斯的十万大军,虽然哈珊、骆驼王也有十万部队,但都不是主力,大部分士兵都是今年招募的流民。这种部队如果和官军的主力正面对决,不输就是奇迹了。仅仅有视死如归的精神是不够的。他和奥赞最担心的就是艾及特总督招来援军,展开对胡比亚的全面进攻。在阿塞莱军主力随阿德拉姆东征之际,贾兀沃义安率军来攻,对阿塞莱军来说可是致命一击。凭阿塞莱军的实力,不可能同时应付得了两个战场,那纯粹就是自取灭亡。
  于是阿塞莱军主动在撒纳拉和加西拉一带和卡拉德官军主力连番大战,卡拉德官军的主力部队损失较大。阿德拉姆就是要做到这一点,他才敢放心东征。但苏克鲁和奥赞不放心。艾及特的官军损失大,贾兀沃义安就会向卡拉德宫廷求援,后方的阿塞莱军一样会遭到猛烈的进攻。但阿德拉姆很自信,他认为卡拉德宫廷不会及时调拨军队赶到艾及特战场。因为现在西北巴丹尼亚战场上,官军形势极度恶劣,卡拉多格,卢伊汉,埃拉贡等叛军部队连战连捷,卡拉德宫廷对他们的重视程度远远高于艾及特方向的阿塞莱军。
  就在阿德拉姆要求苏克鲁率部支援的命令传到苏克鲁手上的时候,奥赞送来了一个令人胆战心惊的消息。东土前督察法戎在阿斯凯尔市政官的帮助下,已经完全剿灭了阿斯凯尔城的阿塞莱军。现在他们大约五千人马正在北上助阵。另外从艾及特总督府传来内部消息,卡拉德宫廷在瓦兰迪亚地区集结了大约五千人马已经南下古亚兹。这个月艾及特总督贾兀沃义安还在几个市政官的帮助下,紧急招募了一万士兵,正在撒纳拉城临时集训,准备随时开拔战场。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贾兀沃义安完全可以集结大约三万军队进攻阿塞莱军后方。
  苏克鲁考虑了许久,压下了这个消息,没有传给阿德拉姆亲王。以阿德拉姆亲王的性格,就是看到这个消息,他也会置之不理,如今箭已离弦,没有回头路了。苏克鲁决定带领五万部队赶去支援阿德拉姆,剩下五万部队留下固守,以防不测。他无论如何都要去支援阿德拉姆。不仅仅因为阿德拉姆是阿塞莱军现在的首领,更重要的是阿德拉姆就像他的父亲一样,对他关怀备至。
  苏克鲁的父亲曾经和萨兰家族的英雄人物尼姆尔一同在潘德拉克战役并肩战斗,亲如兄弟。他父亲在保护尼姆尔逃亡过程中被杀死,不久他的母亲也因病逝去。阿德拉姆将苏克鲁收为义子,亲自教授他武艺,让他识文断字,习武练兵。他们亲如父子,感情深厚,这是阿塞莱军人人皆知的事情。阿德拉姆的几个儿子去年都死在了与卡拉德官军厮杀的战场上。但阿德拉姆毫不气馁,今年又拉起数十万大军继续战斗,为了大苏丹的遗志,也为了阿塞莱的将来,而顽强不息战斗不止。
  阿塞莱军的一班大小首领都把苏克鲁当成阿德拉姆的儿子。苏克鲁虽然不叫他爹,但苏克鲁心里一直把阿德拉姆当作自己的第二个父亲。
  苏克鲁带着部队赶到拉齐赫时,佐伊尔刚从前线匆匆赶来。
  听到毒蝎子全军覆没时,苏克鲁的心里顿时充满了不祥的念头。九铃儿倪海铁骑军的赶到,成了东土战场上的转折点。他的到来,给了阿塞莱军迎头一击。苏克鲁感觉到了来自东土战场上的阻力,攻打东土根本就不是阿德拉姆想像的那样简单。
  现在侯森·富勒格的攻击受阻,而艾特方向卡拉德官军正在集结。战斗随时都可能在两个距离上千公里的地方同时打响,根本无力支援。真要是这样,那就是阿塞莱军的灾难了。
  才过几天,他又接到了阿塞莱军在侯森·富勒格城外的攻城大营被倪海铁骑夜袭,伤亡惨重的消息。
  苏克鲁立即命令部队停止前进。
  佐伊尔的意思很直接,现在并没有确切消息表明贾兀沃义安有进攻阿塞莱后方的意图,但侯森富勒格现在只剩下最后一击,只要打下侯森·富勒格城也就等于站稳了脚跟。
  苏克鲁的意思更直接,打下侯森·富勒格干什么?如果不能拿下整个东土,或着至少也要扫清达努斯提卡外围,重兵围攻达努斯提卡,否则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一旦艾及特方向卡拉德官军猛攻,阿塞莱军必定腹背受敌无力支援,到那时如何应付?难道重蹈覆辙,还走去年的老路吗?把部队在侯森·富勒格拼个伤痕累累,后续怎么攻打拉文尼亚?怎么攻打俄德律萨?阿塞莱军目前没有攻占东土的实力,必须正视现实,马上撤军,保留实力为上上之策。阿塞莱军没有了部队,就是死路一条。
  佐伊尔眼见苏克鲁如此坚决,退而求其次。他决定亲自赶回侯森·富勒格攻城大营,把苏克鲁的意思禀告阿德拉姆亲王,让亲王决定是不是撤军,这件事也只有亲王才能决定。他希望苏克鲁还是依从亲王的军令,率军急速支援。公然违抗军令是死罪,没有必要和亲王因为这件事翻脸。这件事关系到阿塞莱军的前途,亲王也是一个有勇有谋的人,不会置阿塞莱军的前途于不顾而一意孤行。另外,图卢勒上次来书中曾经提到,希望援军秘密赶到底比斯山口,看看可有机会诱骗倪海铁骑前来劫粮,趁机狠狠地打他们一下。九铃儿的部队最近连打胜战,士兵们狂妄轻敌,肯定会中计。
  苏克鲁苦笑着说道:“这个计划如果在大营没有被袭击之前施行,尚有成功的可能性。现在……”
  他连连摇头,“搞的不好弄巧成拙,连粮草都危险。”
  佐伊尔奇怪地望着苏克鲁,有点不相信。苏克鲁二十七八岁,中等身材,长相斯文俊秀,略显文弱。不要被他的外表所蒙蔽,他的武功在阿塞莱军里出类拔萃,剑术、射术、马术都非常高超。
  “亲王在主力受损后必定要征调各地的援军。图卢勒在底比斯山口长时间龟缩不前,突然大胆行军,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后续援军赶到了。否则就是给图卢勒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离开一步。九铃儿这种善长用兵的人根本不会上当。上当的只有想出这个白痴主意的人。”苏克鲁看佐伊尔一脸疑惑,便解释了一下。
  佐伊尔恍然,随即面色一红,心中暗暗佩服,自叹不如。
  苏克鲁的一个手下飞一般冲了进来,手上拿着一卷带血书信。
  “埃米尔,胡比亚来的急书。”
  苏克鲁和佐伊尔神色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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